少年身形敏捷,足间轻点于蓬顶之上,青袍翩飞,手中握着一颗芯石,回眸扬唇。
而他身后追赶的人也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嘲讽与不屑,叫嚷地更加起劲。
“齐以渔!你这个混蛋!把芯石交回来!”
此时的齐以渔已在这里生活了四年,与前世一样,他靠着自己龌龊阴险的手段在这里混的风生水起,已是这里名声响亮的一号人物。
他接各种营生,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可以劫物也可以劫人。
总之,他什么都能做,而且办事干净利落没有后顾之忧,所以他一时间赚的盆满钵满,在金钱乡轻松立足。
这些都同前世一模一样,只不过多了一笔钱财流动向了那个渔村。
“照顾好她。”
黑色的墨痕压在昏黄的稿纸,妇人拿着手里的信件。她接过了那钱财,在送信人手中放下了一锭银。
他也会做出一些自己都理解不了的事情,譬如找到一庙的乞丐。几包金子扔在他们面前,叫他们离开金钱乡。
……
齐以渔并不担心生计问题,反而是担心另一件事。
他的灵根问题。
上一世他在阴差阳错下获取了他人的灵根才得以被师尊看中带回揽玉门派成为内门弟子。
虽然那个所谓的师尊只是看中他转换后的冰灵根。齐以渔垂下眼眸,睫毛打落下一片阴影。
这一世他决定主动夺换他人灵根,再也不要被那个道貌岸然师尊看中。他要离那群人远远的,越远越好。
至于齐以渔为什么一定要换灵根,那这件事就有的说了。
他是妖,只不过是有妖族的血统,他连化形都做不到,看起来就和普通凡人一样。相同的,他的灵根也因此十分恶劣,是最低劣的灵根,若是拿它去修炼,最高境界也就止步于筑基期了。
齐以渔在金钱乡这么多年也或多或少打听过贩卖者手里好的人选。贩卖者顾名思义,他们是对人,妖,魔进行买卖的家伙。齐以渔打算买下一个灵根好的货色换给自己。
只不过暂时没听到什么好消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灵根极佳的,却是一个冰灵根,齐以渔暂时不去考虑。
换灵根后,不仅仅资质会发生改变,容貌外形上也会跟随灵根原先的主人发生或多或少的变化。
齐以渔倒是没有考虑那么多,他一直认为外貌都是无意义的,虽然他前世因为那个冰灵根的主人长得阴险狡诈,导致他也生出丹凤眼,细眉薄唇,活脱脱一副奸诈刻薄的模样。
这日齐以渔在街上遛弯,目光也时不时瞟向周遭的新奇货物。
今日这条街上行人不多,来来往往的几个人相互交谈着,微风吹拂还有些惬意。
齐以渔穿了一身新衣服,是鹅黄色的长袍,雪白的丝线绕在布料上纠缠出野鹤的模样,一抹红痕留在头顶,是丹顶鹤。今天没有委托工作,他并不打算运动,故而衣服也较为松散。
街边有几个贩卖者,他们手里抓着几条黝黑色的锁链,泛着点点寒光。而那些链条的尽头便是一个个铁环,套在魔物的颈间。
目光在那几个魔物间扫过。有一个披头散发的魔物吸引了齐以渔的注意,多看了几眼,怎料那魔物忽然抬头,血红的瞳与他眼眸相撞。
瞳孔一震。齐以渔立刻移开目光,步子改了一个方向,试图离开。
身后响起锁链碰撞在一起的声音,细碎的敲击声伴随着碎裂的声响。然后便是步子的声音,风声呼啸,热气从背部蔓延,呼吸打在耳后泛起密密麻麻的酥痒。
“疯了!那魔物跑了!”大汉的声音焦急又恼怒,木棍在地面拖行,留下一片残留的血痕。
偏头而看,眼眸倒映出前世日日相见的面容。
长长的墨发散在面庞,脏污挂在上面,却是令人心惊的熟悉。
他反手打出一掌,将抱着自己的人拍在地面,而后者喷出一口鲜血,撒在地面。
贩卖者跟了上来,看着吐血的货物心下立刻有了计较。这个东西总是卖不出去,恐是要砸在手里了,何不趁此机会讹上一番?
“这位小哥,你打了我们家的货物怎么说也是要赔的吧。”大汉拿着木棍,一下下敲击在地面,击打在那滩刺目的血迹上。
齐以渔皱眉,阖上眼皮不愿意面对事实。
这个魔物他上一世认识,也曾被他亲手斩杀。杀他的理由是叛主,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再收留一次,本来刚刚看见他就想离去,没想到这找死的东西居然会扑上来碰瓷。
正当齐以渔头痛沉默之际,他听见脑海中的一抹浮音。
“他就是你的目标之一,你不能杀他还要保证他逃离前世的命运。”
混元轻飘飘的一句话震动齐以渔的心思。这是什么说法,不能杀还要保护?
“如果我不这么做呢?”
齐以渔反抗的想法实在明显,混元的声音仍旧冰冷,他丢下一句话。
“给你一个教训好了。”
猛地,一股威压从上方传来。就像碾死蚂蚁一般,力度慢慢增加,愈发沉重。齐以渔感到骨骼都在被挤压,若是强撑着站立,双腿必然会被生生折断。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疯狂在内心呼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终究是跪在了魔物的对面。魔物嘴角挂着血,他满脸的汗水,这一幕也甚是诡异。
外人眼中并不知齐以渔遭受了什么,他们只看到趾高气昂的少年突然跪下了,这是做什么?要赖账?
身上陡然一轻,是混元收了力,没再羞辱他。
齐以渔快速拭去眼角的泪珠,他刚刚居然疼哭了!
说起这件事,齐以渔是有些泪失禁体质的,这点他自己也清楚。
他重新站起身,碎发黏在面庞,有些许狼狈。只是他这一次态度转变了些:“多少银子?”
“什么?”大汉一时愣住,不是要赖账吗?怎的突然提起了银两?
齐以渔有一瞬的不耐,他揪起地面上的人,冲着贩卖者晃了晃:“买他,多少银子?”
……
“哑巴鬼。”
齐以渔拉扯手中的铁链,使面前脏污的少年一个踉跄,险些又一次以面着地。
时间线又一次改变了,前世时这个东西是齐以渔意外换灵根后才买下的,可这一世居然提前了这么多。
掌心的铁链慢慢被体温捂热,对上那双血红色的瞳孔,齐以渔轻嗤一声撇开头。
这个东西不会说话,是个哑的。上一世齐以渔就一直叫他哑巴鬼,后来还是嫌弃不方便,给他取名叫季从心。
从心,意为从他齐以渔的心。他一直希望这是一条好狗,可惜到最后,这条他一直以为最忠心的狗反咬了他一口。
改变季从心的命运?
齐以渔眼底戾气尽现。一条狗罢了,不是被他打死也是被他人打死。不就是不能杀死他吗,可以。那他就用其他办法让季从心不好受。
“哑巴鬼。”
铁链被扯动,季从心不自主地跌向买了自己的新主人,他的下巴被掐住。那人的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仿佛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齐以渔深蓝色的瞳带了一抹深不见底的笑意。
“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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