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拒绝了。
林清云当时还笑嘻嘻地说，“你这颜值，多适合当明星啊，可以当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苏赭对此话持以听不见，懒得理态度。
时间久了，林清云也差不多了解苏赭这个人，是一个很冷，又很骄傲、坚持、内心强大的少年。这些词有些不适合放在少年这个身份上，但是适合放在苏赭身上。
哦，他有时候也挺自恋的，照镜子有时还发呆。
苏赭走进了上个月林清云发现的、已经念叨了一个月的一家面馆。
“要牛腩粉，大份！！”
“老板，要一碗牛腩粉，大份的。”
林清云在他脑子里嘎嘎笑，等粉上来后就自觉拿到了身体操控权，“真的好好吃啊～”他满足眯眼睛，把牛腩拨一半在碗的一边，“我给你留一半哈。”
“好。”苏赭笑着回道，感受到了他纯粹的愉悦，自己也忍不住笑出来。
有时候他照着镜子也会忍不住想，这个叫林清云的男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真实存在的吗？他，会离开吗？
其实从一开始就说了，林清云迟早要走。但是他越来越无法面对这个事情。
如果非要走，为什么要来呢？如果是虚假的，那为什么不能一直存在呢？
“给你！”男生笑嘻嘻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他低头，微微一笑，“怎么留这么多？”
“空肚子，等会吃烤红薯。”
“都是一个人在吃，你吃多少都是那个量。”
“那你还我，我再吃一点。”
“晚了，现在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林清云“嘁”了一声，“你吃呗，反正我感受得到。”
那你感受得到我的害怕吗？
感受到我不想被抛弃，不想被你丢下的情绪吗？
他大口大口吞咽，急得林清云直喊，“别直接吞啊，这多难受多浪费啊！”
苏赭：……
嗯，他感受不到。
吃完才六点四十，但是冬天黑夜降临很快，黑色的云已经蔓延天边，把白日的光压低了。
苏赭走在街边，听着男生嘀嘀咕咕的抱怨，眉眼是好看的愉悦。
林清云突然问：“今天什么日子啊？”
“29号。”
“后天我想吃蛋糕。”
“什么口味的。”
“有奶油，还要草莓芒果吧，电视剧里的蛋糕都这样的。”林清云为他不问自己为什么而感到愉悦，这让他觉得在苏赭心中，自己的存在也是很重要的。无论提什么要求，都有可能被满足。
不愧是最要好的兄弟，他想，然后又自顾自地说：
“其实后天也不算我生日，不过我是在那天被收养的，所以十二月三十一号就被当成我生日了。”
苏赭沉默。
“我妈没什么钱，不过每年这时候她都会给我煮一碗额外的面条加鸡蛋，我觉得很幸福。”虽然每年林安的生日都会有蛋糕，但是林清云已经很满意了，因为他能感受到养母也是在意自己的，虽然有时候看自己的眼神很为难。
感受到苏赭的难过，他又笑嘻嘻地补充，“不过因为我没有买过蛋糕，所以想试试。之前我们班同学说生日请我去他家吃蛋糕的，结果还没到就被3233坑惨了。”
“它真是个坏系统啊，又蠢又毒。”
“嗯”，苏赭声音低低地应了一声，“但是我很幸运遇到了你。”
“没错！”林清云嘎嘎笑，“有我是你的福气！”然后又被这句话戳中了自己的笑点，笑得跟个尖叫鸡一样停都停不下来。
苏赭被他那魔性的笑声感染，不由得也笑了。两人路过一家服装店，林清云眼神一下子就挪不开了。
“苏赭！”他喊住他，“你看橱窗！”
苏赭扭头看，玻璃上印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虽然孤身一人，但是他脸上带笑，眉眼温暖。苏赭看着都微微愣住了，那玻璃上印着的人，是自己。
橱窗里的假人模特身上穿着风衣，还围着一条围巾，是明艳的正红色。
林清云吸溜了一下口水，“你看啊！”
“嗯，我在看。”他无奈。
“那围巾！你戴上肯定帅死了！”林清云两眼放光，他第一眼就觉得这条围巾绝对很适合苏赭。
苏赭揉揉眉头，“我不需要围巾。”
“可是真的很好看，苏赭啊～就一次，以后我绝不缠着你买东西！你长的这么帅，这围巾多适合你啊！”
苏赭站在橱窗前片刻，终究还是红着耳朵进店了。一天多的家教费用直接流水一样划走。
围巾确实很好看，林清云央着他围上，少年白皙如玉，冷冰冰的气质被这火一样热烈的颜色晕染，反而多了丝颜色。好看的人，怎么搭都好看的。
林清云被帅了一脸，语气夸张：“真的好好看啊～我从小就希望有这么一个哥哥，长脸！”
苏赭不理他了。
又走回街上，苏赭围着围巾，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不正常，脸颊也发烫。
这围巾太热了。他想。
街角有卖红薯的老爷爷，老式的烤机冒着火光。今天花大钱了，林清云不敢再说话，然后看着苏赭还是走了过去，魔性的笑声又在他脑子里炸开。
苏赭微微叹了口气，朝老爷爷笑了笑，挑了个个头中等的红薯出来。
“你真好。”林清云蹲在街边边啃红薯边诚恳地说，“我真幸运，还好遇到的是你的。”
“嗯。”我也很幸运。
林清云的猜想没有错。回学校的第二天，那个女孩子就写了封信给他，约他下午下课后操场见。
林清云乐死了，“我就说了你还不信我，这就是直觉好吧，她就是喜欢你！”
苏赭：……
他阴郁着一张脸，声音没有波动：“你很高兴？”
林清云立刻察觉了他的不高兴，慢慢收了笑声，义正言辞：“啊？怎么会！你现在的任务是以学习为重，不要被小情小爱束缚了手脚！”
苏赭“嗯”了一声，提醒他：“你现在在我的身体里，你想清楚了，如果我谈恋爱了，有什么亲密行为，等于你也……”
他还没说完，林清云想到画面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可别冲动啊！等我被捞走了你再找真爱也不迟。”
苏赭沉着脸，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但也没有再说什么。放学后他没有直接去操场，而是先回宿舍戴上了那条围巾，才走过去。
虞颜已经在等着了，手里还捧着个盒子，见到他的一瞬间眼睛亮了，但是下一秒就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围巾。
女生的直觉有时候就是莫名其妙地准。
她期待的脸色黯了一些，但还是不愿意相信，只是把盒子递给了他，“我还以为你还没有买围巾，前天逛街的时候看到了这条围巾，觉得很适合你……”
“谢谢你，但是无功不受禄，而且我已经有人送了。”苏赭摇头，打断了她的话。
虞颜勉强笑了笑，声音发涩，“是女朋友吗？很适合你，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黑色和白色，没想到红色也这么……”
“还不是。”
哪怕是个不确定的答案，但女生的细心让她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言外之意：还不是，但是他希望是。
虞颜的脸色一下就苍白了，她张了张嘴，无力地“哦”了一声，“那她一定很优秀吧。”
林清云：……
他现在居然不敢吭声吃瓜，因为他感觉如果说错什么话了，下个月可能连粉都没得吃，只能回家嗦泡面了。
关键时刻，他难得聪明地压抑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还好，”苏赭微微笑了笑，又叹了口气，“贪吃还懒，但是很可爱，脑子里总是装满了奇奇怪怪的想法，看个无脑剧也能哭，吐槽讨厌的东西能一个小时不停嘴，”他又重复了一遍，“但是真的很可爱，而且，是个男生。”
虞颜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连表面的情绪都掩盖不住，看着他眼眶含泪，“男生？他是谁，可以跟我说一下吗？”
苏赭摇头。
虞颜抓着盒子的手握紧，骨节泛白，鼓起勇气还是想说清楚，“我，我今天是想跟你告白的，你……”
“对不起。”苏赭再次打断了她，“我很抱歉。”
虞颜咬唇，眼泪终于止不住了，“苏赭，你真讨厌！”说完就跑了。
林清云半天不敢吭声，总觉得一说话就会打破了什么禁锢一样，直到晚自习下课，他打水洗澡还没放剧的时候，才小声提醒。
“我还以为你要忍到什么时候呢。”苏赭轻哼一声，“为什么不说话。”
“这不是怕你情绪不太对，不好打扰吗。”他讪讪一笑，“早知道我就不缠着你买围巾了，谁知道佳人送礼还撞了啊。”
苏赭一下子沉下脸，啪地把手机视频关了，开了个网课，“不会说话就不说，多学习吧。”
林清云：……
什么臭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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