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赭走到转角处换鞋，小姨就迎了上来，拍了拍他的围巾肩膀上的雪，眉眼都是担忧和埋怨，“去哪了，也不说一声。”
说着，她迟疑了一下，觉得外甥的表情有些不对劲，跟梦游没回神似的。
该不会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吧。
“去楼下看烟花，看到有人在放烟花，我就过去了。”苏赭察觉到小姨不解的眼神，微微回神，浅浅笑了笑。
小姨微微惊讶地打量了一下他，“你平时都不爱出去，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些呢。”
“小赭要是喜欢热闹，明天咱们也买。”萧野在客厅一副大爷坐姿，笑嘻嘻地看他们俩。老爷子坐一旁一脸不耐地盯着他，最后还是忍不住，一巴掌拍他腿上，呵斥：“坐没坐相！”
萧野“哎呦”一声，赶紧收回腿，不乐意道：“爸！大过年的怎么还训斥你儿子。”
“教育儿子不是训斥，过年可没这个规定。”
苏赭摘下围巾，被小姨拿走后，就挑了个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萧昀也从房间出来了，脸色还是有些不愉，但是明显压了下去，坐到萧野身边。
萧野虽然背地里听老婆吐槽这个大嫂，但是不可能当面和他哥说他嫂子什么的，于是笑嘻嘻地撞了撞他哥肩膀，“大过年的还绷着脸，爸，给他来一下！”
老爷子没好气地给了他们两人各一下。
苏赭无奈，接受林清云尖叫鸡一样的笑声摧残。
“爷爷真的好好哦。”
“嗯。”苏赭不否认。
爷爷是退休的老教授，桃李满天下据说他年轻时还是个儒雅的alpha，每年报他课的学生数不胜数。
刚开始小姨夫妇俩工作很忙，他是来这边住了两年的，后来奶奶病了小姨才把他接回去，两个老人都对他很好。他能感受到这两个老人是真的把自己当晚辈疼爱的。
守岁本来应该是一家人一起的，但是前几年奶奶身体不好，就先回房间了，后来苏宁和大嫂相处不悦，每次呆一起都有小事挤着，然后慢慢就变成了，两位女性带着孩子自觉回房间，守岁他们四个男性就好。
客厅几人慢悠悠聊着天，看时间一分一秒走过去，时间走的缓慢，萧野有点想回房拎儿子出来玩了。
老爷子看出他的心思，瞪他：“别骚扰明淙，小孩子都比你这个爸爸懂事。”
“爸！”萧野不乐意。他想玩小孩是真的，但是小孩子怎么就比他懂事了？
萧昀点头附和，“我还记得小赭来过年的第一年，你拿烟花吓人家，大过年的给人吓进医院了，住了三天呢。”
林清云：……
苏赭：……
怪不得萧家过年从不放烟花呢。
这事儿苏赭还真没印象了。事实上对于刚来小姨家那一年，他的记忆都是模糊的。
萧野扯了扯嘴角，讪讪地笑，“大过年的，提以前的事干啥呢，”又凑到外甥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瞅瞅，这不壮实着吗，今晚都出去玩烟花了，小赭是不？”
苏赭也不知道他问自己什么，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小赭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萧野又挑了个话题，满眼不正经，不愧是两兄弟，萧昀也凑了过来，打量两眼后一本正经：“长得不比我们年轻时候差，应该有很多姑娘追吧。”
“会不会已经有小女朋友了，瞒着我们而已。”
“不会吧，小赭看着很正经，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不给人名分的事儿。”
“男人嘛，一上头就各种好话都说，骗女孩子算什么，当年我追你小姨，可把我以后赚一百给她九十五都许诺出去了。”
两人一唱一和，说话跟相声似的，把一屋子人都逗笑了。
“你这咋回事啊，还留五块。”
“当时特爱吃那个棒米花，五块钱一份，我想着得留五块，不能姑娘没追到，棒米花也没了。”
萧昀：……
其实是你当时只有每天五块钱的零花，你可以给九十五，就是不能给五块吧。
他无语片刻，转头继续逗小孩：“所以，有没有小姑娘上当受骗啊。”
“怎么叫上当受骗呢？”萧野继续在一旁拱火：“不要害怕，我们都是开明的家长，不会变成打狗棍，啊不是，打鸳鸯的棒子的。”
苏赭：……
脑子里的男生笑得要炸天一样。
老爷子在旁边笑呵呵地，也凑两句，“只要不学你姨夫，小赭还怕找不到小女朋友吗，但是目前还是要以学业为重，不要被青春悸动拉了成绩。可以一起约好考目标大学，其他的往后再说。”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就变成了盖章轮定了一样。
“还没有。”他很无奈，这三个人，一个七十几，两个三十几，为什么看着比林清云还不成熟。
“什么？”萧野大惊失色，“没有人看上你？！”
苏赭：……
错了，是看着比萧明淙还不成熟！
萧昀嘎嘎笑，“是人小赭眼光高，萧野你会不会说话啊！”
萧野拍了拍外甥的肩，“小伙子，别太骄傲哟，你要是想等到大学再找女朋友，你就会发现，人家男朋友女朋友都是高中带上来的。”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又给了他一下：“别教坏小孩！”然后看苏赭，“小赭，别听他瞎说，现在还是要以学业为重的。”
“我就是开个玩笑！”萧野摸着脑袋，扯着嗓子喊，“爸你就是看我不顺眼，今天都揍我多少下了。”
老爷子又给了他一下，“天天没个正形，看你就烦。”
萧野翻着白眼，“得。”他还是不相信，现在小年轻哪个不恋爱啊，于是扭头偷偷问：“真没有？”
苏赭点头，“嗯，没有。”
萧野拍手，语气肯定，“他迟疑了0.7秒，绝对有。”
苏赭：……
萧昀哈哈大笑，“这才是正常的。”
“说说吧，”萧野看热闹不嫌事大，再说了，守岁这么无聊，老头子又不喜欢他们天天捧着个手机，一年就这几天，还是忍忍吧，他拱火，“什么样的姑娘，学妹还是同学，追上了吗？”
苏赭：……
他面无表情自暴自弃：“学弟。”
林清云：……
这震撼的两个字。
其余两人立马把视线挪过来，一副无聊已久渴望吃瓜的眼神，林清云对这种眼神很熟悉，他渴望八卦的时候也是这模样。
如果苏赭说的话题与他无关的话，他也是很有兴趣听的。
“男omega？”萧野挑眉。
“beta吧，”苏赭有些尴尬，“但是现在只是朋友。”
林清云不乐意，“最好的朋友！”
苏赭顿了顿，补充，“最好的朋友。”
萧昀无言以对，这种情况好像不应该说这个吧。
老头子倒是很开明，他在学校教书，什么情况都看见过，所以惊讶了一会儿后就消化了，继续老生常谈：“无论omega还是beta，现在要紧的还是学习。”
“beta啊，”萧野觉得有点意外，但是也没有过多在意，虽然alpha的易感期很需要omega的信息素安抚，但是现在苏赭还是个少年，没必要为了这种还不确定的事烦心。
“怎么追的？”直接忽略那句只是朋友和他爹的语重心长，继续追问。
“我们只是朋友。”苏赭有些无奈，感受到林清云又藏了起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行。”萧野换了个说法，“你想和人家做朋友，你平时怎么对待他的？”
苏赭欲言又止，脑子里的少年少有这么乖的时候，此刻安静如鸡，但是他似乎听到了他心脏有些剧烈的跳动声。
“请他吃东西。”他听到自己回答。
“不浪漫，”萧野点评，继续追问，“请人家吃什么了？”
“雪糕。”
“还有呢？”
“奶茶。”
“平时约会干什么？”
“坐公园晒太阳。”
“……”
兄弟俩目光一言难尽，连不赞同这种行为的老爷子都有些不认同地看过来。
“哎呀，约会得请人看电影什么的，谈恋爱不能太节俭。”萧野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这样怎么追的到嘛！回学校姨夫给你涨零花钱。”
一直死盾的林清云立马振奋，“有我的一份！”直接忽略了那个滚烫的词。
苏赭：……
老爷子又给了不靠谱的小儿子一下，再次训诫小孩：“小赭，你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
“哎呀爸！”萧野打断他爹，“小赭聪明着呢，A大B大不成问题，咱继续说，你过年有没有邀请人家出去玩啊？”
“啥样的男生啊？”萧昀终于缓过来了，看他爹揍过弟弟后才来插一脚，“和你一个学校？同年级吗？”
老爷子无语地翻白眼，表示既然打不断话题，就加入，毕竟是这一辈的第一个孩子吗，感情问题是得慎重点，于是他也坐过来，严肃着脸像听什么研究会。
苏赭有些尴尬，“高一的吧。”
“我高二咯。”林清云也不知道咋回事，明明也很尴尬，但是听到这话又插了一嘴。
苏赭轻轻咳了一声，“说错了，高二。”
两兄弟眼神出奇地像，林清云看着他们莫名其妙想到了一种名为二哈的生物，此刻还眼神睿智就更像了。
萧野啧啧称奇：“学弟啊，成绩怎么样，他想以后和你一起上同一所大学？”
苏赭沉默了一下，皱眉：“成绩一般般，但是很可爱。”
林清云：……
“长的很帅气吧。”萧昀了然点头，“那你们以后可能会异地恋哦。”
“不会。”苏赭摇头，嘴角上扬牵起自然而肯定的笑意。他们怎么可能分开。“长的……很可爱，”他又咳了一声，脑子里一直回想着那一幕，少年站在自己面前，弯着眼睛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样子。
林清云很不满：“你说的不是我吧！”
苏赭：？
“人家都说夸帅哥要夸帅气英俊潇洒，夸可爱的都是不好看的，找不出形容词才说这个。”
“没有，你……很漂亮。”
林清云：……
这还不如说可爱呢！
客厅里的几人惊奇地看着这个平日里处事不惊的少年，此刻红晕从脖子往上蔓延，整张脸都被热意包裹。
萧野毫不客气地大笑，又被老爷子狠狠来了两下。大家都觉得这是少年郎脸皮薄，容易害羞，都了然地体谅。
林清云听着他姨夫的笑声，总感觉是在笑自己似的，也不吭声了。
但是他能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心跳声在耳边响着似的，让他有点头晕。
他想：明明说的是好朋友，这些人真不纯洁！
以及……
苏赭真的很帅诶，他选的围巾确实好看，抱着也好喜欢！
怎么这么冷（叹气）
真的写得让你们完全没有一点想讨论的感想吗（苦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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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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