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雪立刻叫汪羽准备洗澡水,她在卧室里烦躁地踱来踱去,最后去浴室。
洗完后,她下了楼。她好像在走廊里看到了一个白发的身影,又好像没有,只是她的错觉。
但她的确很少再看见兰狄了。
王舟回家的频次却比以前更多,而且,他比以前更加迫切地需要净化。
房门关上。王舟用一只手抓住了嵇雪的手腕,同时勾住了她的腿。他的手臂像是钢铁铸成的一样,嵇雪无法撼动丝毫,被他摁在身前。她像一个被钢针钉住的蝴蝶标本,安静地展开自己的美好。
她的身体酸涩而紧绷,无声地拒绝着王舟。这却并不会让王舟气馁,因为他太过熟悉她的身体,轻车熟路地找到她的敏感之处,轻拢慢捻,动作细致而温和,仿佛是在弹奏上好的古琴。
今天的他有些不同,像是铁了心,要让她屈服。
“怎么,你是基因异化度又高了?”嵇雪嘲讽。
嵇雪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咬住下唇,克制着自己逐渐变重的呼吸。枯涸的泉眼渐渐潮湿,泉水从地下渗了出来,最初只能将将覆盖池底,但经过坚持不懈的开凿,一汪清透而满溢的泉眼重新现世。
嵇雪闭上了眼睛。原来,她的身体会背叛她的心灵,原来她也是原始**的奴隶。她喉咙不小心逸出一声呻.吟,立刻被王舟察觉到,促使他加大了强度,想要逼出她的更多破碎声音。
“我们结婚,要一个孩子,就这样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王舟的声音在嵇雪耳侧响起,嵇雪毛骨悚然,身上泛起了浅浅的鸡皮疙瘩。
她反手就给了王舟一个耳光。
“你已经疯了。”
她绝对不会生下一个有可能是向导的孩子,让孩子重复自己的命运。更别说,还是和王舟的孩子,那就更没有可能了。
她是不会让自己怀孕的。而如果她怀孕了,她也不会把孩子留到出生。
王舟停下动作,像是愣住。
但他随即毫不在意地一笑,继续起来。
王舟:“你也会对兰狄这样吗?”
嵇雪身体一僵。确实,她闭上眼睛的时候会幻想,如果她身前的是兰狄,那这一切就变得可以忍受了。
王舟最近闲了很多,而且,他迫切地需要净化。
他越是频繁靠近她,她就越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心里的厌恶。
并且,她也从他不断飙高的基因异化度判断出,这些天的首都星并不太平,王舟不得不亲自出手很多次,如果不接受净化,他会撑不住的。
局势正在脱离王舟的掌控,他不得不把全部人手和力量投入全局。连他专攻科研的学生沈钰,也不得不又一次上了战场。沈钰至今毫无音讯,不知下落。
嵇雪已经有了一种悲观的猜想。
叛军比想象中强大很多。也许,对撒玛罕边疆的叛军的镇压,会演变成叛军打到首都星,王舟等人失败。
王舟跑不了,作为王舟契约向导的她,也一样跑不了。
她仿佛身处一艘巨轮,巨轮即将沉没,而她怎么做,都对抗不了逐渐涌入船中的海水,和越发逼近的海面。
她在坠落,失重的感觉充斥着她。
这场坠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她已经能预想自己在地上摔得稀碎,摔成不同的惨样。
但她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状态,只能眼睁睁看着逐渐逼近的地面,就像看着眼前的无法摆脱的王舟。
嵇雪闭上了眼睛。
“你在妒忌他吗?”嵇雪冷笑,接着,越说越急促,“我们本来也可以好好地生活,是你非要……”
王舟立刻出声打断了她。
“够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只能听见呼吸声,和其他细碎的声响。
“如果”这两个字背后的美好假设,过于地美好,把现实的一地鸡毛映衬得十分不堪,无法忍受。
嵇雪曾千百次去幻想她和王舟的“如果”,又千百次地被现实刺穿心脏,无比痛苦。她早就麻木了,但是今天,她又久违地感到了疼痛。
王舟也不敢去想他们的“如果”吗?他不敢面对自己的那一面吗?
在自己的缺陷和错误面前,他不是一个A级哨兵,也是一个弱小的人呢。
过了一会儿,王舟又开口了。
“我知道你想要兰狄。这样,如果你跟我走,那么,让他加入我们,也是可以的。”
嵇雪思考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王舟的意思,她气笑了。
他说的是人话吗?
她已经不知道该对王舟说些什么。很显然,走到穷途末路的他已经在某种程度上疯狂。
嵇雪偏过头,睁着眼睛盯着帐幔。不知怎么,她心里平静下来。哪怕面对粉身碎骨的结局,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她的生活早就彻底扭曲了,倒不如痛痛快快地画上一个句号。
她能有什么结局呢?无非几种。要么是王舟战胜叛军,她继续当金丝雀,不自由。要么是叛军战胜王舟,她作为王舟的契约向导,被针对和惩罚。
姬家最近老是联络她。嵇雪一打开终端,就是姬玄的通讯和消息的狂轰滥炸。他不断地问她怎么了,打探王舟的消息。
姬玄抛出许多问题,比如孙越联军前锋到了哪里,比如孙越真的是S级哨兵吗。透过这些问题,借助真真假假的传闻,嵇雪倒是了解了很多事。
兰晟会投靠叛军,愿意屈居孙越之下,那就指向一种可能:孙越的能力比兰晟更强,等级比兰晟更高。
加上叛军如此快地突破正规军的封锁,蜂拥而来包围首都星,恐怕孙越如传闻一样,是S级潜力的哨兵。
不同能级的哨兵之间隔阂有如天堑,尽管A级已经强得屈指可数,但遇到S级,几乎没有胜算。
孙越此前实力应该还没有到达S级,所以正规军占了上风,并且把叛军围困在撒玛罕。
但是,这个上风是暂时的。正规军错过了趁着孙越弱小扼杀掉他的机会,那么,等待孙越成长起来,他势必会风卷残云般横扫几大星系。
如果是这样,那么,肯定早就知道内幕的王舟坚持到现在都不主动投降,也算是勇气可嘉了。
一切结束后,嵇雪疲惫地不想动,头痛也犯了,更是难受。
但她不能忍受继续和王舟挨在一起,披上睡袍,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卧室内又闷又热,走廊里却有点凉。嵇雪裹了裹丝绸睡袍,抱紧肩膀。
守在门外的汪羽见嵇雪竟然出来了,吃了一惊。但她不敢多问,立刻去给嵇雪拿外套。
嵇雪在走廊上站着,望见了走廊尽头的露出一抹白色。
兰狄缓缓现出身形,他还是一身深色的男仆制服,像一尊雕像一样,立在走廊拐角后。光线撒在他白皙的面孔上,一双眼睛特别亮,目光死死焊在嵇雪身上。
那是一个值班点。虽然嵇雪不知道该是谁负责在那里值班,但她知道,这个人肯定不该是调到后勤的兰狄。
只能是兰狄自己过来的。
他来干什么?为什么要来?
嵇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到无比疲惫,无比沧桑。
现在的她看起来一定很糟糕。她不想让兰狄看到这样子的她。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半张脸。
“小姐,快披上,别着凉。”
汪羽急匆匆走过来,给嵇雪披上羊毛外套,把嵇雪没什么温度的手盖在宽大的袖子里面。
她见嵇雪表情不对劲,盯着走廊的尽头,就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
看见是兰狄,汪羽一跺脚,就要过去赶人。
嵇雪拉住了她,说:“带我回去。”
汪羽应了一声,收回视线:“是。”
等回到卧室,汪羽扶着嵇雪躺下,面露纠结之色,最后下定决心般一撇嘴,开口:“小姐,兰狄不该在那个位置值班。待会儿我就去找男仆主管,以后不能再发生这种事了。”
嵇雪眯着眼睛,打了个呵欠:“随他吧,你不用管。”
汪羽立刻反驳:“可是小姐,就算抛开枫丹白露的规章不管,他这样乱晃,万一惹恼了大人,不仅他自己要遭殃,还会连累小姐您。”
汪羽说得十分恳切。她生怕嵇雪对兰狄有心思,舍不得兰狄走,就设之以害,让嵇雪多为自己和兰狄考虑考虑。
嵇雪摇摇头,微笑着说:“不,你真不用担心。因为,已经没有以后了。”
嵇雪的表情安详得过了头,让汪羽害怕。
虽然她不清楚嵇雪话里所指的究竟是哪个意思,但是,一股森冷的感觉悄然爬上了她的脊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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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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