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倏地挡在了她的面前,她挑眉:啧,哪个如此不懂事?
正欲抬手拨开这障碍物:敢如此挡在本师祖面前的,通常是被打趴在地下的……就听见传来少年清越声音:师祖,靠后一些。
褚师白一愣。
众人大惊失色之余,传来一阵阵重物砸进湖里落水的巨大声响。
扑通——哗啦——
前面看不见的远处隐约传来阵阵尖叫:
“快,快去禀告朱大善人,玉桥,玉桥桥塌下来了……”
云梦宗祖宗早习惯了站在比所有人更前的地方,抗下所有的危险。
这是第一次,有人挺身而出,竟是想护住她?
嗤,这感觉,还挺新鲜的!
相里昀渊眼微微侧过脸,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褚师白:
……
师祖满脸高兴,是为什么?
桥是她炸的不成?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很快仆人前来禀告:
“……善人,前方桥,不知为何竟突然坍塌了。”
弟子们一片惊慌失措。
朱大善人依然笑眯眯的,甚至还有了几分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兴奋红光:“莫非是遇到山里地龙动了?“
相里昀渊斜斜扫了大善人一眼,桥塌了与师祖一样开心的人,竟然还有一个。
“是呀,是呀,山里常有这种情况发生,不稀奇,不稀奇。”管家连连附和,差点跳起来鼓掌。
……
施小师兄捂着嘴悄声跟旁边的师弟说:“这位善人果然是有钱,那么大的一座玉桥在他眼里都不带心疼一下的。”
柳师兄满脸愁容问:
“请问,这是唯一能出去的路吗?”
“的确是唯一的路了。”朱大善人语气难掩激动地摇头晃脑道。
可惜他笑眯眯的圆脸上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他生来只会笑眯眯的,就算是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他也依然笑眯眯的。
弟子们担忧:
“怎么办?这下真的走不了了。”
“不如我们御剑而行?”施小师兄提议,这点桥难不倒他,怎么说他也是金丹弟子中的佼佼者。带着几个师弟跑,不成问题。
“对啊!对啊!”大家顿时又雀跃起来。
朱大善人原本红扑扑喜气洋洋的脸,听到这,笑嘻嘻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相里昀渊余光里,发现师祖听到这个提议眉头越皱越紧:师兄师姐们回宗门后,是逃不过思过崖了。
不得不出言反驳道:
“施师兄,雾气这般大,不太寻常,恐会有危险。”
“正是,正是。还是莫要冒险了……”朱大善人眯着眼睛一看,这位颇为懂事的小弟子怎么那么眼熟?
“相里师弟,我们是出来历炼的,如此胆小,怎可除妖?”施小师兄终于找到了机会教训相里昀渊,“这样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这不是让朱大善人他们见笑了吗?”一顿说教,格外语重心长。
没注意到朱大善人和管家听到除妖两个字,都抖了一下。
相里昀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试图救过你们了,是你们不听。
柳师兄突然问:
“我们还有火符吗?”
“好像不多了。”
“昨天用得差不多了。”
朱大善人脸色又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
“你们都别吵了,听柳师兄的。”雪灵小师姐道。
众弟子终于安静下来,一致看着柳师兄。
……
柳师兄在师弟们殷殷切切的期待目光之下,艰难地开口:
“我觉得……相里师弟说得有道理。这雾气如此浓重,我们不能随意冒险,在地上我们还能聚在一起,御剑不小心分散了,若是有妖物藏在其中伺机而动……“
“师兄!”施小师兄明显是不敢相信柳师兄竟然听小师弟的,恨恨跺了一下脚,径自跑到一旁生闷气了。
“何况这火符昨晚也驱散不了这雾气……”这才是柳师兄最为担心的。
相里师弟虽然此行年龄最小,可是他所言所行从无差错……
众弟子知道走不了,泄气地耷拉下了肩膀。
褚师白躲在相里昀渊身后听了半天,终于赏给柳师兄一个眼神:柳长生,本师祖可总是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丝宗门后继有人的希望。
朱大善人终于腆着肚子发话:
“诸位小仙长,诸位小仙长,不必烦恼,不必烦恼,既然天意如此,就代表我们缘分未尽,不如就多留几日,待明日雾散去,我连日派人把桥修好,就可以出去了。我也正好尽尽这地主之谊!”
柳师兄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记起不是还有一位前辈在呢吗?
正在他举目找了好一会儿,前辈从相里昀渊的身后,探出半个身子:“你在找我?”
柳师兄行了个弟子礼:“前辈,不知您认为如何?”
褚师白叹了一口气:我能如何?该死的老妖怪把唯一的桥都掀翻了,此刻你们也走不出去了。让你们一群初出新手村的弟子硬闯出去,在人家的地盘乱转,找不着北,这不是徒给我添麻烦呢吗?
哎,本师祖的命真苦。
若不是百子由天天开口闭口说什么要开宗散叶,壮大宗门,造福天下苍生云云……
她真的两手一摊,独自斩妖,乐得逍遥自在。
这些年,他们宗门逐渐壮大,名声也越来越响。声势浩大直奔天下第一仙门而去。所以每年慕名而来的新弟子一批又一批。
哎!
前辈从相里师弟身后走出来,盯着朱大善人的前辈笑得比反派还像反派道:“既然朱善人这么费老劲了热情挽留,就差绑住我们手脚,苦苦哀求让我们别走了,那我们就留下来呗?不要为难人家。”
边说边走到大善人跟前,说:“我说的,对吧?”
啊?
朱大善人一张笑意融融的圆脸却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
冰与火相遇,差点当场头顶冒出青烟。
他不自觉眯起眼睛,那两条几乎看不见的缝隙里,露出一闪而逝的凶光:
她谁?我掀桌。
管家偷偷按住他的手,劝道:
不,忍忍,咱再忍忍。
褚师白自是把两人的小动作神情都看在眼里:小昀渊,他生气了!快护住本师祖。
相里昀渊面无表情传音:师祖,弟子实力不允许。我只是个小小的金丹……
哦豁?
咱祖孙感情竟是这般淡泊的吗?
……
“哈哈,哈哈,仙长们请进、请进,我们进去再说。”最后还是朱大善人自己打破尴尬。
众人只好重新回到了宅子内。
朱大善人吩咐下人高高兴兴,热热闹闹地开了宴席。
“昨晚夜深了,来不及问,听闻你们此行是有除妖的任务在身?”
柳师兄大大方方说:
“我们昨日寻到离此地两三里外迷了路,遇见一个砍柴人,他告诉我们可以过来大善人家问问路。”
“哦,如此说来,各位小仙长……附近竟有妖物出没?”
“我们也想向您打听一番,不知您可曾听说过?”
“我们祖上几代居住于此,倒真未曾听说。”
柳师兄谈到妖物,神情肃穆。
“不过我们虽久居在此深山老林,可坚持日行一善,从不与人结怨,自是从未招来什么妖物。”朱大善人如此说。
“自然,自然。”
-
宴会结束,所有人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里。
甲厢房:
“奇怪,你闻到了吗?”
“什么?”
“房间香薰是被换过了吗?”
“啊,你看,换成了新鲜的花束。”
师兄疑惑道:他们怎么知道我不喜香薰的味道?
“许是昨晚我们说的时候被路过的丫鬟听见了吧?”
“哦。”
乙厢房:
“师兄,你瞧,今天荷花甘露饮,果真还搭配了莲子糕。”
“我可是许愿成真了啊。”
“我昨日不过提了一嘴,太好吃了。”
“你少吃点。”
丙厢房:
“师兄,你何时新买的话本子?”
“什么话本子。我不过随口说说而已。”
小师弟指着书桌上整整齐齐摆着一摞。
这位师兄也惊奇了:“我上哪儿买?这不是桥都断了吗?”
“那是谁放在此处的?”师弟皱眉。
师兄十分开心:“你别管,你不看,我自己看。”
说完自己开开心心地全部抱走了。
-
小师妹开心地道:“师姐,我的被褥换过了。不仅加了厚厚的一床,似乎还被烘过,摸着非常的温暖。”
雪灵奇怪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许是我今天在花园里提一句的时候,被那几个仆人听见了,所以给我换了吧?”小师妹可不管这些。
雪灵嘀咕:“他们的耳朵这么灵?那么远都能听见的吗?”
相里昀渊与褚师白正一前一后,慢慢走回自己的屋子,恰好路过他们的房间,一路把他们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走到最里面一间房间的时候,相里昀渊特意提醒道:“师祖,我就住在您隔壁。”
褚师白长腿一伸,踏进自己的房内,摆了摆手道:
“嗯。好好睡觉。”
昀渊:……
师祖,她又想背着我干坏事。
-
半夜,无星无月无风。
褚师白在长廊处见着了依靠墙而立的方正少年:
“柳长生?你在这做什么?“
“师前辈,我打算今晚在此守夜。毕竟是出门在外,弟子们应该谨慎些。”他神色有些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把心里隐隐约约的不安告诉前辈。
“嗯,是该谨慎些。”褚师白夸奖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继续走到开满荷花的池塘时,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满天的灯火倒映其中,明明灭灭的,显得这水特别的幽深。
看久了,好像里面能随时蹿出一只吞人的怪兽。
突地,一道嗓音介于少年与成年男子之间,在背后响起:
“师祖又要去哪里?”
“赏月。”褚师白张口就来,这可真是个甩不掉的小尾巴呀。
相里昀渊与她一同看着那水中的倒影无情指出:
“今夜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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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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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吞金蟾蜍·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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