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晚凝喝到第几杯的时候，曦月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她闻了一下晚凝的茶杯，蹙紧了眉头。“这不是茶吧？”
这根本不是茶，而是桂花酿！
晚凝脸颊红透，水汪汪的眼睛像蒙了一层水雾，抱着酒坛子醉醺醺道：“阿月，再给我喝一杯嘛，我还想喝……”
“你可不许喝了，”落香摇摇头，“刚才不是说好了我们以茶代酒吗？”
“要喝……”晚凝抱着酒坛子从凳子上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在地上。
果然，下一秒她就抱着酒坛子精准地摔到了曦月怀里。
曦月手忙脚乱扶住她，“晚凝，你这是喝了多少桂花酿？”
晚凝迷迷糊糊地伸出五根手指头，而后晃了晃。
落香猜测：“五杯？”
“我怕她可不止五杯。”江嘉桐无奈。
只见晚凝乖巧地躺在曦月肩头上，曦月绑了一条侧麻花辫垂下来，头发丝碰到晚凝的脸，有些痒痒的。
晚凝忍不住伸出手去摸这条麻花辫，勾着她的头发绕上指尖，咯咯一笑：“阿月，你的头发好软~”
“你快撒手呀！”曦月耳尖发烫。
“才不~”喝醉酒的人蹭在她颈窝傻笑，揪着她的麻花辫绕在指尖上玩。
算了算了，不要和喝醉酒的人计较！
“你先将酒坛放下来好不好？一直抱着手累不累？”曦月像哄孩童一样轻声细语。
“不，”晚凝摇摇头，死死抱住酒坛子。“我还要喝……”
看来她一时半会是清醒不了了。
落香从凳子上起身，“曦月你先把晚凝带回房休息吧，我去熬醒酒汤。”
“等等我，我也去！”江嘉桐像个小尾巴一样跟上去了。
“我们要回房休息了，”曦月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哄人一样。“你把酒坛子放下来好不好？”
“不……”
“放。”
“不要……”
“放下。”
这次晚凝终于放下酒坛子了，被曦月扶着回房。
回房的路变得好长，一路上曦月都不堪其扰。
怎么会有人喝醉酒了这么多话！
她到底真醉还是假醉？！
喝醉了酒的人头靠在她的肩头，指尖一圈一圈地绕着她的头发丝。
“阿月，你长得真好看，眼睛这么好看，鼻子这么好看，嘴巴这么好看，头发也这么好看……”
“够了够了，”曦月恨不得把她的嘴巴捂起来。“你喝醉酒后怎么变得话这么多……”
话是这么说，可是耳朵还是悄悄红透了。
毕竟可从没有人这样像晚凝追着她到处夸，还从头夸到脚。
终于回到房间了。
“我去给你拿醒酒汤，等我一下。”曦月把她放在床上，转身就要走。
结果手却被拉住了。
不是拉，是被抱住了！
晚凝死死抱住曦月的一条胳膊，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阿月又准备丢下我一个人吗？”
这话瞧着怎么把她说得像“负心汉”一样？
“怎么会……”
曦月代入自己是个负心汉，声音都变得心虚了。
晚凝抱住她的手臂，用头轻轻蹭了蹭，说得极为认真：“这次，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好不好？”
不知道为何，曦月感觉心脏像是有一只蚂蚁在啃咬一般，疼丝丝的。
“曦月，醒酒汤来了！”
这时，落香和江嘉桐端着醒酒汤进来了。
两人刚进屋就看到晚凝坐在床上紧紧抱着曦月的胳膊。
“我……她……”曦月连忙试图解释。
落香“嘘”了一声，朝她眨了眨眼。“我和阿桐都懂的。”
不是，她们懂什么了？
“不是，你们懂什么了？！”曦月抓狂。
“我们先让晚凝喝醒酒汤吧。”江嘉桐憋笑提醒道。
“我来喂。”曦月接过醒酒汤，把晚凝从床上扶起来，喂她喝下去。“她的衣服沾上酒气了，还要找一身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了才行。”
“我已经准备好了。”
正巧，潇潇抱着一身干净的衣服进屋，“我来给她换吧。”
“这可不行！”曦月一口拒绝，“还是我来吧。”
落香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浅笑道：“哦，为什么潇潇不行？”
江嘉桐双手抱臂站在落香身边，也笑道：“奇了怪了，潇潇也是女人，为什么就你换得，她换不得？”
潇潇撇撇嘴，说道：“也许是因为我手没有曦月巧吧。”
落香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江嘉桐摸了摸下巴，似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我这是姐妹情，姐妹情！”
“姐妹情”三个字被曦月说得咬牙切齿，她几乎恨不得当场指天誓日证明自己对女人绝无半分情意。
“知道了，你们就是纯粹的金兰之交。”潇潇点点头，将衣服递给她。“便由你来给晚凝姑娘换上衣衫吧。”
等大家走后，曦月拿着这身干净的衣服不知道从何下手。
早知道就让潇潇来换了。
喝醉了酒的晚凝远没有平日那么乖巧，她特别喜欢抱着自己的手臂撒娇，“阿月，我们一起睡嘛，一起睡嘛……”
“我才不愿和醉猫共寝。”曦月小声道。
忙活了大半天，衣服没换上，耳朵倒是比喝醉酒了的人还要烫上几分。
她都差点哭出来回去求求潇潇来帮忙换衣服了！
罢了罢了，她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还会害怕给一个女人换衣服吗？
“那个……”曦月心一横，闭上眼睛。“我已经闭上眼睛了啊，第二日可不要冤枉我偷看你身子，我不会那样做的。”
闭上眼睛后，视线就变得一片漆黑，曦月小心翼翼地伸手辨别方向帮晚凝脱掉沾了酒气的衣裳。
脱掉外衣后，曦月快速给她套上那身干净的衣服。
可是这人根本不配合。
还没穿上衣服，她的头就东倒西歪，埋在自己的脖颈处呵气，烫得曦月直受不了。
呼——
费了好大劲，终于换好衣服了。
换好衣服后，曦月又扶着她睡到床上，帮她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我帮你把脏衣服洗好。”
忙活这一趟下来，可给她累出一身汗。
衣服洗好后，曦月将这件衣服晾在了后院之中。
后院枯萎的树叶簌簌落下，前堂之中传来江嘉桐算盘拨动的声音混着落香的翻书声。
再回眸看自己的寝屋，晚凝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裳，安静地躺在床上睡觉。
此刻，屋里是晚凝安静的呼吸声，屋外是温柔的夜色。
曦月想，她也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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