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铃……”
洗完澡在客厅陪江奕第三次量体温的谢潇的口袋第三次响了起来。
江奕扭头看看他,“你要不接电话吧,大半夜的,找你说不定有急事。”
谢潇拿出手机,来电人的备注却仍然让他有些抗拒接起这通电话。
他长舒了口气,指了指卧室。江奕点点头。
谢潇起身走进卧室,接起了电话,“喂,爸。”
电话那边冷嘲热讽的声音响起,“哼,你还知道接电话啊?还以为你翅膀硬了连你老子的电话都不接了。”
谢潇强忍着怒气,“你看看这几点了,我不睡觉就等着接你的电话是吗?”
“行了行了,少废话。我听说,你参加工作了是吧?你弟弟这边看病需要点钱,你这个当哥哥的是不是也该给拿出来点?”
谢潇心觉可笑,反问道,“我哪个弟弟?是你和你的黄脸婆生的第一个还是第二个?”
“你听好了,大半夜的我不想跟你吵,你……”
谢潇冷笑一声,“那巧了,我倒想跟你掰扯掰扯。我五岁那年,你和我妈离婚,和我婆婆断绝关系,从那以后你管过我吗?管过我婆婆吗?你付过一分钱生活费吗?就连……就连我婆婆,你亲妈妈去世你都没出现,你现在有脸问我要钱?谢俊才,你到底是怎么腆着脸说出来这句话的?!”
谢俊才怒吼道,“你少他妈跟我扯这些!你以为我容易吗?我这边不仅要养活两个小孩,我老婆又怀孕了,你以为我有什么闲钱管你这个野杂种?管我那个狗屁不懂的老娘?过日子你以为容易是吗?我有我自己的用钱地儿你懂不懂?!”
谢潇气的指尖发抖,“第一,你们生几个小孩那是你们的权利和自由,我管不着,但生是欲,养是责,没本事养你就别生,生下来就别指望别人管!第二,我妈和我婆婆不止一次让你和我去做亲子鉴定,是你自己不去,你不想要我这个儿子,还要把责任推到我妈身上,你有什么权力对我的身世指指点点?第三,你敢再骂我婆婆一句,信不信我让你在你现在生活的地方待不下去?!”
“臭杂种,长本事了是吧?!敢威胁我?你来,来来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待不下去的!”
谢潇点着一根烟,抽了一口,听着电话里谢俊才不断的骂骂咧咧声,他深吸一口气,接着缓缓吐了出去,“够了,你一把年纪给自己积点口德,我也懒得跟你这种人再置气了。钱一分我都不可能给你掏,想都别想。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你他妈的!你信不信老子……”
没等谢俊才骂完,谢潇直接把电话挂断了。扔掉电话,他慢慢坐到床尾,用掌心抵住了眼眶,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用理性压住自己的情绪后,谢潇狠狠地抽了一大口烟,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开门走了出去。
坐在沙发上的江奕一直注视着他。谢潇踱步到江奕面前,竭力压住自己有些嘶哑的嗓音,“怎么样?还发烧吗?”
江奕仍然看着他,摇摇头。
“嗯,”谢潇点点头,“不发烧了就行,我回屋补会儿觉,你一会儿也赶紧睡吧,别熬了,早上多睡会儿,醒了记得吃药。”
谢潇说完转身要回卧室。
“谢潇。”江奕叫他。
谢潇转过头看向江奕,他眼里的血丝早已被江奕看了满眼。
见江奕叫住自己却迟迟没开口,谢潇叉起腰,歪了歪头,“还有事?”
江奕像是想了很久,但还是没想到该说什么,最后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晚安。”
谢潇跟着笑了笑,“嗯,晚安,早点休息。”说完进卧室关上了门。
谢潇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进卧室前和出卧室后谢潇判若两人的精神状态,以及满身的烟味让江奕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哪里开口。
江奕舒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把谢潇的备注从“谢·大财主·潇”改为了“谢·夏目贵志·潇”。
谢潇这一晚睡得实属不怎么样,噩梦一个接一个,直到闹铃声响起他也没睡沉过一次。
谢潇睁开眼,关掉闹钟,强忍着因为没睡好导致的头痛缓缓起身穿衣,昨晚四点才睡下,仅仅睡了三个小时。他突然有些感概自己确实没有二十岁的时候精力旺盛了,那个年纪的自己,通宵完甚至可以毫不费力地接着上课,现在的自己连半夜开车都需要打起百分百的精神了。谢潇自嘲般地摇摇头。
自从上次江奕说他定的闹钟没给自己留在家做饭的时间后,他就把闹钟提前了半个小时。他还买了些做手抓饼的饼胚,只需要放到电饼铛里烤一下就能吃。
把手表戴好,谢潇开门走出卧室,抬头时看到次卧的房门,谢潇愣了愣。他缓了缓神,觉得自己应该再确认一下江奕是不是还病着,想到这的时候,谢潇的手已经轻轻地放在了门把手上。
极其小心地推开门,谢潇看到江奕正窝在被子里睡得香,他蹑手蹑脚地走上去,把手轻轻放在了江奕额头上。
还好,不烫,应该是没有再发热了。
谢潇呼了口气,直起身,站在原地没忍住多看了江奕两眼,接着慢慢退出了房间。
照惯例谢潇还是打算先拿一个手抓饼饼胚放到电饼铛里热着,自己去洗漱,等收拾完回来饼差不多也就好了。
但当谢潇推开厨房门时他愣住了,厨房桌子上静静地放着一碗粥和一个盘子,盘子里躺着一个夹着煎蛋火腿肠的手抓饼。
旁边的桌面上贴着一张便利贴——“记得好好吃饭。”
谢潇摸了摸粥碗,粥还是温热的,那就说明不是昨晚半夜做的,应该是江奕起了个大早给自己熬了粥又煎了蛋。
又或者说,江奕可能一直没睡,一直熬到快七点做好饭才睡下。
谢潇大脑一片空白,昨晚的争吵和此刻摆在自己面前的早饭似乎在激烈地对撞,谢潇觉得自己的头好像更痛了,痛到他不由得一手捂头,一手撑在台面上。不觉间,一滴眼泪从谢潇的眼眶流下,不知是疼出来的还是怎样。
谢潇胡乱抹掉眼泪,钻进洗手间接水洗了好几把脸,双手撑在盥洗台上深呼吸了几次,他抬头看看自己狼狈的模样,又转头看看紧闭的次卧房门,无奈地摇头笑笑,“江奕啊江奕,你到底在想什么?”
吃完早饭,时间比自己预设的要早不少,谢潇拿过一张便利贴——“起床记得吃药
“等我下班送你去二一零七”
写完谢潇把便贴贴在了江奕的门上,换上鞋穿好外套,开门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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