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钻进去了!” “通风管道!快!”
洞口外,传来追兵惊怒的吼叫和手电筒光柱在洞口乱晃的光影!紧接着,是拉动枪栓的冰冷声响!
“砰!砰!砰!”
子弹呼啸着射入管道!灼热的弹头擦着我的小腿飞过,打在管壁上,溅起刺目的火花和呛人的烟尘!金属被撕裂的尖锐啸叫在狭窄的管道内疯狂回荡,几乎震破耳膜!
死亡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浇头!我爆发出野兽般的求生意志,不顾一切地向前猛爬!管道深处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如同怪兽的食道!身后的枪声和追兵的怒吼越来越远,最终被管道内沉闷的回响彻底吞噬。
黑暗。冰冷。剧痛。窒息。
只有身体在粗糙冰冷的管壁上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和自己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膝盖的剧痛一阵阵袭来,每一次挪动都像在刀尖上爬行。后背和肩膀被铁锈划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黏稠的血液浸湿了衣服,贴在冰冷的管壁上。肺部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铁锈和霉尘味道,刺激得喉咙发痒,却不敢咳嗽。汗水、血水、冰冷的管道凝结水混合在一起,顺着额角、脖颈不断流下。
不知道爬了多久。时间在绝对的黑暗和极致的痛苦中被无限拉长。意识在剧痛和缺氧的边缘反复徘徊。唯一支撑我的,是胸腔里那团燃烧的、名为复仇和求知的黑色火焰,还有审判者那句如同魔咒般的“救赎”。
老轴承厂……答案……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边缘,前方,极其微弱地,透进来一丝……光?
不是自然光。是一种极其昏暗、闪烁不定的、带着某种诡异频率的……红光?
有出口!
濒死的身体被这微弱的光线重新注入了力量!我咬紧牙关,牙龈几乎渗出血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点微弱的红光,像一条垂死的蛆虫,拼命地蠕动、挣扎过去!
距离在缩短。红光越来越清晰。那似乎是一个同样被废弃的通风口栅栏,锈蚀严重,几根栅栏已经断裂歪斜。红光,正是从栅栏的缝隙外透进来的。
终于爬到了尽头!我瘫软在冰冷的管道里,剧烈地喘息着,肺部如同着了火。透过歪斜的栅栏缝隙向外望去——
外面是一个极其巨大的空间。穹顶高耸,布满纵横交错的、锈迹斑斑的巨大钢铁桁架,如同史前巨兽的骨骼。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铁锈和尘土混合的**气味。微弱的光源来自空间深处,几盏悬挂在高处、接触不良的老旧应急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投下惨绿或昏红、不断闪烁跳动的诡异光斑,将下方堆积如山的废弃机床、扭曲的传送带和巨大的、如同墓碑般的生锈设备阴影拉得扭曲变形,如同群魔乱舞。
这里……就是老轴承厂的三号车间!一片被工业文明遗弃的钢铁坟场!
审判者指引的“救赎之地”!
我强忍着全身的剧痛,用管钳残存的锯齿口,费力地撬动着通风口那几根锈蚀严重的栅栏。金属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终于,随着“嘎吱”一声刺耳的断裂声,几根栅栏被我撬开一个勉强能容身的豁口。
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机油、铁锈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咬着牙,忍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尖锐抗议,极其艰难地从狭窄的豁口中挤了出来,重重摔落在冰冷、布满油污和灰尘的水泥地面上。剧痛让我蜷缩起来,眼前阵阵发黑。
喘息片刻,我挣扎着爬起。膝盖的剧痛让我几乎无法站直,只能弓着腰,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警惕地环视着这片巨大的、被诡异闪烁的灯光分割的工业废墟。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远处应急灯接触不良发出的滋滋电流声,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
审判者让我找什么?地下配电室?
目光在巨大的车间里艰难地搜索。那些废弃的机床如同沉默的钢铁墓碑,巨大的齿轮和传动轴凝固在锈迹中,投下狰狞的阴影。传送带如同巨蟒的尸体,蜿蜒盘旋。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陈旧血腥味,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丝丝缕缕地钻入鼻腔,刺激着紧绷的神经。
在车间最深处,一堆坍塌的钢结构废料后面,隐约可见一扇低矮、厚重的铁门。铁门上用早已褪色的红漆潦草地写着几个字:配电重地闲人免进。
就是那里!
心脏猛地一缩。答案……或者死亡,就在那扇门后!
我拖着剧痛的伤腿,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紧握着冰冷的管钳(手枪在爬管道时为了减轻负担,暂时插在了后腰),朝着那扇如同地狱之门的铁门,一瘸一拐地挪去。闪烁的应急灯光将我的影子在布满油污的地面上拉长、扭曲,如同一个蹒跚的恶鬼。
越靠近,那股陈旧的血腥味就越发浓重,混合着浓烈的铁锈和机油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如同屠宰场般的独特气息。铁门没有上锁,虚掩着一条缝隙。门轴显然早已锈死,我用力推了一下,只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纹丝不动。
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胃液和剧烈的心跳,我将肩膀抵在冰冷的铁门上,用尽全身力气,配合着伤腿的蹬踏!
“嘎——吱——呀——”
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车间里尖锐地响起,如同指甲刮过黑板!沉重的铁门终于被我推开一道勉强侧身挤入的缝隙。
一股更加浓烈、几乎化为实质的、混杂着浓重霉味、机油味和那股令人窒息的陈旧血腥气的浊流,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猛地从门内扑了出来!呛得我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鼻涕瞬间涌出!
强忍着不适,侧身挤进门内。
里面一片漆黑。绝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我身后门缝透进来的、车间深处那闪烁不定的、微弱的应急灯光,勉强勾勒出门内入口处一点模糊的轮廓。
这是一个不算太大的空间。脚下是冰冷的水泥地,同样布满厚厚的灰尘和油污。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在这里达到了顶点,仿佛浸透了每一寸墙壁和地面!耳边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更添几分阴森。
我摸索着掏出那部沾满污泥血污、屏幕碎裂的手机,点亮屏幕。微弱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勉强照亮了眼前一小片区域。
光芒所及之处,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地面上,厚厚的灰尘中,布满了凌乱的、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大片大片的喷溅状、拖拽状、踩踏状……如同某种抽象而恐怖的壁画,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的惨烈!血迹一直延伸向配电室更深的黑暗之中。
手机微弱的光柱,颤抖着,顺着血迹的方向,缓缓移动。
最终,光柱定格在配电室最深处、靠墙的位置。
那里,摆放着一张破旧的、布满油污和锈迹的铁皮工作台。
工作台上,没有任何工具。
只有一样东西。
一个用透明防水布仔细包裹着的、四四方方的物体。大小……如同一个骨灰盒。
在防水布包裹的表面,有人用暗红色的、早已凝固的颜料,清晰地写着一个词,一个如同诅咒般烙印在我命运里的词:
谦卑
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全部涌向头顶,又在瞬间冻结!手机微弱的光芒,清晰地照亮了那个包裹,照亮了那暗红色的字迹,也照亮了包裹旁边,工作台灰尘上,一个清晰无比的……
血手印!
那手印不大,纤细,五指张开,指节处沾满了厚厚的灰尘,却依旧能看出掌心位置沾染的、早已干涸发黑的粘稠血迹!手印的边缘,还残留着几根……灰白色的、纤细的毛发?!
这绝不是男人的手印!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全身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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