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哥谭很糟糕，哥谭人更糟糕。这句话就好比如呼吸一样普遍，但事实上，每个人都活得很不好，无所谓哥谭还是人生。每个人都会做出选择，但究竟这个选择对与否，只有未来的我们知道。
红罗宾现在的状态很差劲，他的左臂中枪，可能还断了两根胁骨，这让他的呼吸困难，每一次呼吸都宛如酷刑，不过，红罗宾习惯了疼痛，也习惯了它所带来的折磨。
但是……习惯并不代表不痛，聪明的小红鸟当然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需要求助，这很简单，只是按下求救铵钮，只是一个动动手指就可以完全的动作，比起那么多策划，那么多案子，实在是有些简单到难以至信，但红罗宾没有动，这对他太难了。
如果他这么做了，那就要面对太多他不想去面对的情况，他逃避了那么久的问题，布鲁斯会对他失望的，达米安绝对不会放过嘲讽他的机会，杰森会不会觉得当年在泰坦杀掉提姆会方便很多?迪克，哦，他已经很久没有见格雷森了。
红罗宾恍惚地来到德雷克庄园，这个他生存了十三年的地方，鲜血顺着手臂流了一路，就好似生命的沙漏在一点点泄露。
提姆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德雷克庄园，自从回旋镖队长杀了他的父亲后，这个地方就开始空旷起来。
以后也会空旷下去，红罗宾冷漠地想。他其实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没有理由，只是有一个声音在引导着他回到这个久久不曾踏足的地方，那是一个……没有音量的声音。
血还流，滴入泥土之中，渐渐渗入。在黑暗的遮掩下，没有痕迹……
红罗宾有存在的必要吗?这已经不是提姆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了，但从什么时候开始考虑的?他不记得，但他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红罗宾本就是为了寻找蝙蝠侠而出现的，现在蝙蝠侠回来了，也有了新的罗实，所以红罗宾没有必要存在了。提姆摇头，失血过多，导致他的视线开始糢糊起来。
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提姆告诉自己。但差一点什么?没人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红罗宾最后倒在他父亲离去的那个房间里，他不想动了，身体开始失温。大脑也不愿思考，其实红罗宾想要一把枪，但是没有枪械。
现在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了，因为死亡。红罗宾在等待死亡的亲吻，和提姆一起。突然有些可笑，他与死亡反抗了那么多次，内心却在渴求它的到来。
少年只是太累了，太疼了，心脏在抽痛，那是孤独和无助的蚀食。
冰凉的地板很干净，曾经鲜血的痕迹根本没有，但是过一段时间会染上新的。
“抱歉。”提姆在对处理鲜血的人说抱歉，他很愧疚让人觉得麻烦。
“对不起。”红罗宾在和战友们说对不起，他要将很多工作留给他们，要占用他们的时间。
没人会为提姆的消失哭泣的，迪克可能会难过一段时间，女孩们也会，但不会很久，他们经历过一遍了。没有人会像红罗宾一样坚持相信蝙蝠侠没死一样去相信他没死。
红罗宾用最后的力气按下了一个铵钮，在他的心脏停止跳动的十二个小时后，会有文件发到蝙蝠电脑上，而在那个铵钮的旁边，就是求救铵钮。
“对不起，对不起……”提姆听见有人在哭，他侧耳认真听了听，原来是他自己啊。他对不起太多人了，对不起父亲，对不起布鲁斯，对不起康纳……他是如此的自私，如此的不堪，所以死后会下地狱的吧?可能连地狱也不会接受如此无能的他吧。
怎么办?提姆有些害怕了，他将自己缩倦成一团，有没有人可以陪他呢?少年颤着手按开夜翼的通迅，原谅他吧，他只是太害怕面对死亡了，原谅他的自私吧。
“红罗宾?”热悉的声音传出的时候，提姆差点委屈地哭出来，但不行，他不能被发现。
“怎么了?”大蓝鸟的声音永远是温柔的，同时电话那边也传来爆炸声，夜翼在一场对战之中，所以他不得不说：“抱歉，红罗宾，我这边有点急事，等全再打给我好吗?”看啊，快死了，提姆都在打扰别人。
少年咽下苦涩点了点头，又想起对方看不见，就尽所能使自己的声音平缓下来，“好。”这一个词花光了他几乎所有的勇气。
夜翼顿了顿，他似乎发现了不对，但又不确定，“是什么要事吗?”还是有爆炸的背景音。
“不是，只是达米安太烦了，你知道的。”提姆感觉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在讲话，是那只永远冷静的红知更吧，他肯定也觉得提姆是多此一举。“没事了，我不会再打电话了，你快忙你的吧。”有那么多人需要帮助，不要在讨厌的提姆身上花时间了，让他径直地孤独前往地狱，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那好，我会和小D讲的，先挂了。”夜翼挂掉了通迅。
视野周围开始泛黑，这是大脑缺氧的表现，提姆闭上了蓝眼睛，他听见蝙蝠拍打翅膀的声音，正如十三岁那年在韦恩庄园门口听到的那样……
2.
提米睁开了眼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久。作为德雷克工业的总裁，他真的怀疑自己会英年早逝，而死因是猝死，估计这事真的发生了，哥谭日报的头条就不会是花花公子布鲁西，而是自己了。提米苦中作为地想：自己一定会成为第一个猝死的总裁。
悲伤的提米还想要睡个回笼觉，但工作不允许，无奈之下只能火速爬起来整理自己。
“我是认真的，Boss，我只是个秘书，不是你的管家。”塔亚坐在驾驶座上，很不开心地说。
提米已经对这场面处理得很熟练了，“那么……你的年终金再加10％，行吗?”
“当然可以，Boss，我就喜欢你这种上道的。”塔亚欢快地打了个响指，笑嘻嘻地当起司机。
提米在两年前接手德雷克工业，在那之前他的双亲在一次飞机事故时离世。两年的时候，足够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学会走路。这两年，提米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掌握了公司的大部分权力，已经没人敢小瞧他的能力，真是有种……物是人非。
“这次的合谈是和布鲁斯·韦恩，关于这位……我需要讲一下他的情况吗?”塔亚挑眉问，她真的是位很优秀的秘书，所以尽管这两年的工资翻了两倍，提米也不打算撤掉她。
提丢头，“不需要，跳过吧。”他闭目养神，不急不缓。
“好的，那么，那么我们要和韦恩先生商谈的是……”
塔亚的声音很清脆，像是冬过春来后的泉水，提米的思绪飘到很远很远……他当然是知布鲁斯·韦恩的。韦恩庄园与德雷克庄园相邻，杰克·德雷克和布鲁斯·韦恩是好友，这两个是事实，并且人尽皆知。提米记得，在两年前父母的葬礼上，布鲁斯来哀悼过……
德雷克夫妇的葬礼很简单，他们常年在外考古，在哥谭的亲友圈小得可怜。再加上德雷克工业因此事发生的动荡，参加的人就更少了，没人会想在这个关键时候惹麻烦。
飞机事故能留下的遗体很少，所以棺材里只放了两人生前穿过的衣物作代替。
那天的风很大，但没有下雨，白色的菊花被吹得乱七八糟，提米呆地站在墓碑旁边，不能怪他的呆滞，这一切来得太过于突然，甚至让人觉得是场梦。
前来悼念的人都会在他的面前停留一下，用宽大的手摸他的头或拍他的肩，他们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节哀，小伙子。”
“很抱歉知道这个。”
“节哀……”
布鲁斯是最后一个，他拥抱了小提米。韦恩先生很高，目测有185cm以上，小提米在他面前显得太小只了一些，最后韦恩先生还说了一句话，是什么来着?记不太清了……
“我们到了，Boss!”塔亚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愤怒。
提米茫然地睁开眼睛，很疑惑地看向他暴躁的秘书兼司机。
塔亚快速地给提一个白眼，愤愤地说:“你没听我讲话，德雷克!”
刚刚确实走神了的提米尴尬地笑了笑，“抱歉，刚才睡着了……”
“呵呵。”塔亚冷笑着说，“抱歉有用的话，还要什么警察？”她很头疼地从包里翻出一张纸递给提米，“还有十分钟，快点记吧，Boss。”
提米再次觉得，还好自己没辞退塔亚，尽管后者无数次提起辞职。
“德雷克先生。”布鲁斯·韦恩很绅士地伸出手。
“韦恩先生，您好。”提米给出了恰到好处的回应，握住了对方的手。
两人在长桌边坐下，进行了简单的闲聊后，正式进入话题，这会是一场重要的会话。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洒在两人的身上，柔和了棱角。
“像是一对父子。”塔亚在心中嘀咕，她看起来还挺高兴这个场面的，闲悠地转着笔。
和布鲁斯的谈话很轻松，也很有趣。按照塔亚的话来说就是:“两个高情商的对话，对于我这种人来说简直是天花板，碰不到。”
提米被塔亚送回德雷克庄园，无聊地在走道上晃来晃去。突然听见细微的声音从父亲房间里传来，他皱着眉打开门，对着面前的场景僵了片刻，火速拿出手机。
正在路上的塔亚接通电话，她皱起眉，有些不耐烦:“怎么了?Boss?”过了一会儿，她直接转过方向盘，将汽车掉了个头。”我马上就到，先别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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