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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叶无歆让我提早熟悉我们住的这栋“天寅楼”的结构。
姜小维是疯了吗？她怎么会突然在天寅楼里胡乱开枪？
幽灵岛上每栋建筑都相当复杂，还有数不胜数的机关暗道。姜小维的家族没有参与修建，应该拿不到精准的结构图。
我和叶无歆躲在一个房间里。姜小维偷了万能门卡，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找到这里。
“拿着，这是你最适应的枪型，里面只有十发子弹，这里还有十发可以替换的备用子弹。不要杀姜小维，用这二十发子弹限制她的行动能力，我有说明白吗？”
叶无歆自己也拿了一把枪。
来之前大哥就说过此行不易，说我不来也没有关系。可是大哥如此厉害，我这个当弟弟总不能整天游手好闲。
天寅楼是效仿DNA分子式的双螺旋结构，两条“螺旋”之间相对独立，虽然每层楼都可以通往另一条“螺旋”，但是机关复杂，极难开启。本次入住天寅楼的宾客们都位于A侧，而在方才的追逐战中，姜小维已经成功被我们引导到了B侧。
进入B侧的有四个人——我、叶无歆、姜小维和秦夏。
刚进来的时候，我们四人彼此都不知道对方位置，成点状散开。那个时候姜小维可能是把秦夏错看成叶无歆，非常干脆地开枪击杀了。
姜小维曾在秦夏家里住过两年，二人的关系很好，情同姐妹。叶永恒因为姜狩透露了有关他的消息，所以暗地里引导警方调查姜狩，又趁抓捕的混乱之际开枪杀死了他。因为炸死我父母的炸药就是从姜狩那里得来的，所以大哥一直在协助警方调查他们，难怪姜小维如此痛恨我和叶无歆。
如今刚发生完火灾，人人自顾不暇，当然是报复的最佳时机。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姜小维很快就会发现所有房间里都没有人，但是她没办法离开，只能继续找我们。我们现在位于十六层，十五层整层楼的地形都非常复杂，与迷宫无异。”
“这个房间为什么会有枪？”
“快走。”
我们很快藏身到十五层。
姜小维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瞄准她的腿开了枪。
很可惜，没打中。
子弹疯狂朝我所在的方位扫射。
我跟叶无歆在“迷宫”和子弹里穿梭。
已经下到十四层了。
我用唇语告诉叶无歆：我没有子弹了。
叶无歆从未开过枪，所以她那里的子弹应该还有很多，但是她居然用唇语回我：我只有一颗子弹。
她打手语让我去前面拐角处藏起来，我想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她这么指挥一定有她的目的，我按照她说的去做了。
姜小维快要走到她面前了！
一声枪响，姜小维的大腿中弹了。趁她吃痛的瞬间，叶无歆一脚踢开了她手上的枪，又按下墙上的呼叫铃，七八个服务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按住姜小维。
我探出头缓缓走过去。
叶无歆靠在墙上，拿没有子弹的枪指着姜小维。
“你已经开始接手你父亲的走私路线了吗？”
“叶无歆，你装什么佯？”姜小维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我有没有接手，你们这些买家不知道吗？”
“你贩毒吗？”
“你说呢？”
叶无歆提高音量又问一次：“姜小维，你贩毒吗？”
“没有！现在乱成这样，我又不傻，什么都没对接上呢。”姜小维很烦的样子，“我说了你就信吗？多大的人了还玩这套，幼不幼稚？”
叶无歆举枪的手放下了。
“把她绑起来送去给白月看看。”
服务生把姜小维带走了，叶无歆手中的枪掉在地上。
“我很久没碰过这种东西了。你跑去洛子那里练枪，我还以为这个任务对你来说很容易呢。一开始把你们引到二十楼就是想请你帮忙，现在看起来是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十四楼以下才有人在，他们都是姐姐的人，我要是让他们制服姜小维的话，说不定她就没命了……”
叶无歆闭着眼睛。我走过去，发现她的右手手臂渗出血迹。之前都没有发现，她涂上了纯白的指甲油，看起来挺奇怪的。
“你受伤了？”
“旧伤。”
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中世纪欧洲悲剧风格的钢琴曲。
叶无歆陡然睁大眼睛，往前快走两步。不知道是因为体力不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脚没有跟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方栽去。我站的位置刚好可以顺手拉住她，没让她倒在地上。
叶无歆的体质好像一直都很差。
“这个音乐怎么了？”
叶无歆像受到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你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吗？”
她在跟我说话吗？我素来有听古典乐的习惯，但是确实没听过这首曲子。
“不知道。”
她一边无力地往旁边推我，一边又站也站不稳地朝十四层B侧通往A侧的通道挪去。
“我要去找她。”
“谁呀？”
叶无歆冷静了一点，没被我拉住的那只手扶着墙。
“这是《亡命曲（终章）》，她自己写的曲谱。”
“谁呀？叶雨青？不是，你现在去找她能干嘛？”
“谢谢你帮忙，我还有事……”
我当然不想管，也管不了叶无歆的事，但我真怕她不出三步路就倒在地上不动了。她的姐姐叶雨青好像是外科医生，要不我还是送她过去吧。
“我知道了。听着，我基于你的身体状况合理分析，你根本没办法自己找到你的姐姐。我现在抱你过去，不要拒绝，否则我直接把你打晕扛走，简单便捷。”
“不用。”
“你怎么老是这样逞强？上次我把你送到医院你就晕了，这次还想晕哪？好了，你再说一个字我就动手。我的脚程比你快，有交通工具总好过自己走。”
我直接把她抱起来，往A侧的通道走去。
她冷静下来，也不反对了。
“不去找她了。麻烦你送我去白月那里，包扎伤口。”
***
在三亚没学会别的，光学会管人和骑马了。
小歆说幽灵岛私人马场里都是好马，让我赶紧去试试。
她呀，估计又有什么不方便我出场的安排了。
幽灵岛东边是一大片形状各异的悬崖。因为不涉及商用，所以一些多地方的安全措施等同于摆设，完全起不到作用。我在草坪上玩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小歆还没有给我电话，我只好先跑去吃了个下午茶。
吃完甜点休息了会儿，突然脑子里钻出一个想法——现在是冬天，这个时间马上就要黄昏了，现在的海面到底有多波光粼粼呢？拍成照片的话一定当壮观。
骑马很容易就可以跳过那个超迷你的护栏，我往悬崖前面控制着缰绳，随意往上一瞥，无意间看到了一个人。
左边略高处的那个悬崖上，迎风站在边缘的人是叶雨青吗？
她完全是逆反季节的穿着，耀眼飘逸的大红色长裙随风飘动，看上去好不美艳动人。
“是她们。”
听到这个声音，我才发现靠近陆地的一边还站着另一个拿枪指着叶雨青的女孩。两个悬崖之间离得不远，我能看清，是言言。
“小歆是你呀？你怎么连骑马都是静悄悄的？”
她骑在马上，出现在我的右边。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问她：“怎么回事？”
“姐姐答应了一个人，给言言报仇的机会。”
“你担心她会开枪吗？”
“她的枪法我了解，根本杀不了人。”
“可是你心里不安。”
“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
“你看到悬崖底下那片尖尖的岩石了吗？她出现在那个上面。”
“你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没关系，反正你之前解释的时候我也没懂。一会儿我就知道结果了——像看戏一样，太冷酷无情了……你来得很急吧，手套都没戴。白色的指甲油，不是你的风格。右手大拇指上画的是小兔子吧？真是不好意思，你作为弱项的眼睛恰好是我的强项。”
“姐姐的恶作剧。”
“这匹马好像自打来了这里就很不安分呀。”
“是她的马。”
“我知道。我本来想骑你的马，但的它宁死不从，我就只好放弃重选了。”
“姐姐不会骑马。”
“什么？”
“它是她养大的。”
“怪不得它这么着急……它主人在做什么呢？”
言言虽然一直举着枪，但是也一直犹豫不决没有出手。叶雨青像是在找死，头也不回，一步接一步地往悬崖边上退，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她在诱导言言开枪。”
“为什么？”
我的话还没问完，一声枪响就打破了时空。叶雨青似乎提前一瞬间往后仰去，子弹从她仰头的额前飞过。
她掉了下去。
悬崖底下，石柱形成的尖刺都立在那里，浪花一道道拍在其间，泛起金黄色的光。我一直对生死的观念很单薄，可在这一瞬间，我没敢去看，把头偏向小歆这边。小歆此刻反倒冷静了，眼睛一眨不眨，以最佳视角目睹了全过程。
这匹马惨烈地嘶吼一声，吸引了言言的注意。
彼此都概沉默了十几秒，小歆回答了我一分钟之前的问题。
“因为，这是艺术。”我们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办法理解的艺术。
叶雨青往后仰过去的瞬间非常享受，那是她的坚持与向往。
“……小歆，我曾经是正义的人。”
“我知道。”
“是吗？我这颗冷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收服一个人，通常都只用一面吗？”
小歆没有牵动缰绳，她的马儿自发地带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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