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理的电话打来,她的嗓音嘶哑,闷声闷气问:“怎么不接电话?”
我大脑还有点空,愣愣回答:“没注意。”
“新闻看了吗?谢韵她…”
牧理话还没说完便被我打断,大脑有点断线,盯着窗外朦胧的夜景,我坚定说道:“她肯定没事。”
牧理听出一丝不对劲,“她在你那?我就说嘛,你俩昨晚去开房,也不知道去退个房,吓死我了。”
“你知道的还挺清楚。”我无声笑了笑。
真是管不住嘴的谢韵。
牧理郁闷的声音没了,嘻嘻哈哈笑两声,“瞧你这话说的,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况且她小子早两天就开始炫耀了,手机给她让我跟她说个话呗。”
“她现在不在,你之后联系她吧。”我说。
“那行吧,小谢同志你不行啊,也不知道在群里报个平安。吓死我了,还以为她美梦刚成真就出事了。我花都想好给她买哪束了,我先去群里报个平安哈,明天晚上聚个会,可得逮着你们两个,让我担心一顿。”
牧理嬉闹着挂断电话,群里很快出现了她的澄清通知,让提心吊胆的大家放下了心。
唐笑的电话在牧理发布澄清后就打来了,她的语气一如往常的冷,却透着关心,“小夹子,你真没事吗?”
我下意识摇摇头,发觉自己愚蠢的动作,无声一笑。回答道:“没事的,我又不在现场。”
电话那头静默两三秒,大概是她在斟酌语句吧。
唐笑在队伍里一向是比较冷漠无言的人,又但是格外细心通透的姐姐形象,与外表所展现出来的冷漠不一样,早在我第一次见到她,我就知道她是个善意的人,只是并不乐于表达。
通过我的观察,她和谢韵私下的关系似乎比其她成员更好一些,之后得知确实如此。
她们是比较相像的,于是更合拍一些。
“别伤心,她会没事的,她一直都是这样,没事的。”刻意塑造出的温柔语气让我毛骨悚然。
难为她了,费心尽力,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安慰我。或许是在借着安慰我来安慰自己。
没听谢韵提起过唐笑的身份,所以我不贸然猜测她是AIL的人,她的行为做事风格确实会让我联想到或许她也有另一层身份。
只不过听唐笑说出的话就知道她明白我在说谎,她怎么会不了解谢韵的作风。
哪怕谢韵不常提起自己的事情到了一种不问不说的地步,真碰上了这种大事还没事的话,怎么可能不在群里边澄清。
在没有事实情况下就给出的答复,从唐笑来看我做的真的就是不妥当的行为,才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想来从她的视角来看,谢韵目前生死不明,我给出如此确切的答复,如果谢韵真出了什么事,其他朋友会怎么看我,会怎么理解我的行为?
我清楚谢韵能够进入里侧,然而对于身边的人来说,谢韵是个耀眼独特的天之骄子,终究是普通人。
没办法解释我的底气来源,而我确实不明白唐笑安慰我的意义。在关乎生死的重大事情上有不明确的定论,从和谢韵多年的朋友情谊来看,唐笑不生气反倒安慰我的行为确实怪怪的。
我和唐笑的通话气氛确实有点尴尬和安静,我们都是不常说话的人,她则比我更加安静,想来那几句也是她的极限了。
相顾无言之时,门铃被摁响,轻快的歌声传到客厅。
我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毕竟这栋公寓没有人知道,也从来没给过任何人地址,除了AIL。
向唐笑道歉挂断电话我去开了门,门外的人终于让我绷了许久的情绪溃堤了。
果然,为谢韵心忧是不必要的,每当你开始焦躁的时候,她就是会突然出现告诉你我没有任何事。
街头演出的迟到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她大概是刚从里侧出来,身上还带着不属于城市的自然气息,包括头上的叶子,AIL剪裁工整版型漂亮的制服被她松松垮垮披在身上。
她眉眼里是藏不住的疲倦,一看到我就倒在我身上止不住吐槽。
“AIL那帮家伙太没人性了,我刚从火灾里逃出来,他们居然拉我去出任务。”
生怕我不知道她有多委屈,还快速说了AIL昨夜的恶行。
原来谢韵为了腾出时间,加班了好几项任务,说好今天不会找她出任务,结果昨天晚上临时又接到通知,她强行被拉到里侧做任务,后半夜才结束回来。
算上火灾发生前的七个小时,加上工作压榨出的三小时补觉,她三天总共睡了十个小时,更别提同一天连出两次高强度任务。
我替她拂去头上的叶子,搀扶被工作摧残的人进客厅,没了外面流动的空气,我闻到了硝烟气息,太淡了以至于第一时间我没发现。
虽然还不是正式干员,但是我在签订合约时就清楚AIL是不会用军火的,他们都是能在里世界清理怪物的特制武器。
我皱了皱眉没说话,这是跟任务相关的事情,不好打听。
以谢韵在AIL的地位,她的任务定然不会简单,更不会是我能接触到的。
思及此,我就觉得有些没意思。
几天下来盘算了一下我的行动以及心思,也许太过于向往谢韵这般人物,太想靠近,所以发觉自己接触她的距离一点都没有缩短,心中就会异常不甘心。
嫉妒心作祟,想成为和谢韵一样的人。
代表身份的工作牌以及道具都被她放在桌上,或许也觉得行为太自得了些,谢韵眨巴着眼寻求我的同意,见我点头,放下戒备无拘无束起来。
东西被她一股脑扔到桌面,揉了揉手腕还是觉得有些难受,干脆将制服脱下叠好放在身边。
谢韵的手机出任务丢在里侧,只能借我的账号向群里报平安。得到谢韵的消息群里欢天喜地,牧理连发两个恭喜恭喜的表情包,太高兴都点错了,直接发成结婚祝贺专用的嫁衣小人。
谢韵不禁失笑,调侃道:“乐疯了。”
何止是乐疯了,都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
我还没健忘到会忘记牧理不久前才和我说的话:我还以为她刚美梦成真就出事了。
不想用多余的自信心去猜测这句话的意思,我甚至有些害怕真相会如我猜想那样,那样抵抗,那样厌恶背后的意义。
我不想自作多情,谢韵只要在我心中耀眼,只要被我向往和敬仰就足够了,能做朋友就好,我不希望关系会有所转变而导致不稳定。
不能用如今的眼光和未来得到的去批判我当初的思想和懦弱,即便日后不断回望,我仍记得听到这句话时的心慌,好似完美无瑕的玻璃突然有了一道裂痕,等我转身才发现镜子背后早已碎了一地的另一面镜子。
我那时是怎么劝解自己的?
对了,是一遍遍告诉自己,牧理只是因为我和谢韵朋友之间的关系更亲密而感到高兴,毕竟她一向是个很关心朋友的人。
声声不要害怕,小谢知道你的担忧和忌惮,她已经看了你很多年了,哪怕再过几年也无妨,至少她在你身边了,你终于记得她了。
她不希望你露出那样难堪而又伤心的表情,不希望你有过多的挣扎,她的幸福是能看到你幸福,任何时刻都不变。
*
在我心里小谢依旧是那个十二岁的小孩,捧着一颗种子栽下,日日夜夜等待,她不常在,便以为那是一朵花,却在许多年才发现自己是一颗参天大树。
爱人如养花,小谢养的是一颗无故缠绕荆棘的青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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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火焰在大雨之下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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