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姜足足洗了三遍脸，才逼得自己冷静下来。
锃亮的镜子照出被水打湿的脸，不只是两道眉，就连卷翘的眼睫毛，也闪着盈盈透亮的水光。
她试图去拿纸，摸遍全身所有口袋，最后只找出来一个因为收到新消息而自动发亮的手机。
虞姜暂时顾不上管它。
卫生间里都配备着免费的公用纸，虞姜正准备去抽几张，一阵干净的年轻女音，在她身后响起。
“同学，你是要用纸吗？”
发出询问的，是站在虞姜边上那个正在补妆的女生。
对方的口红才涂了一半，望向虞姜的目光，透着能令人卸下心防的单纯善意。
她很直接地表明自己的目的：“不介意的话，还是用我的吧。”
说完，女生递给她一包崭新的手帕纸。
巴掌大的脸蛋微微皱起，是嫌弃的意思。
被嫌弃的对象，倒不是虞姜。
女生解释：“这种公共场所的免费纸都挺脏的，可能会有蟑螂之类的东西爬过，我以前也不知道，后来听说了，就再也不敢用这类纸了。“
虞姜也是刚知道这种情况，表情不由得僵滞了一瞬。
很快反应过来：“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谢谢。”
虞姜只抽了两张，抽完重新把包装整理好，递回给对方。
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女生已经补完口红。
她没有把东西收回去，朝虞姜扬唇一笑，转身离开。
“我包里还有新的，这包你留着用吧，拜拜。”
虞姜想着只是一包纸，便没有刻意追出去，照着镜子整理完仪容，才边往外走、边把手机锁解开。
脸上的笑意，因为无名变态的出现，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为了确保没有遗漏任何可能影响到自己的关键信息，虞姜被迫将聊天记录往上拉。
【无名变态：老婆，晚上好～下午有事忙了大半天，现在终于能来找老婆了！呜呜呜好想老婆～】
【无名变态：我最最最爱的聪明老婆，要不要猜猜看～我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无名变态：（餐厅的局部照片.jpg）】
【无名变态：虽然老婆没有回答我，但我愿意无条件溺爱老婆！恭喜聪明老婆又答对噜～】
【无名变态：[对方向您转账5200元]】
【无名变态：这是给老婆答对问题的奖励，请乖乖老婆收下～】
【无名变态：还要和老婆说一声，我现在坐的，是老婆刚刚坐过的位置呢。（脸红小狗.jpg）】
【无名变态：这上头还有老婆留下的体温噢～四舍五入一下，我就算是和老婆产生肢体接触了呢～好开心好激动～】
看到这里，虞姜手臂上又冒出一大片的鸡皮疙瘩。
这个该死的死变态，真的是每天都在不遗余力地用这些肮脏的话，来刷新她的恶心下限。
她强压下反胃的感觉，继续往下看。
【无名变态：空气里还能闻到专属于老婆的迷人味道～香香的好好闻～（小狗嗅嗅.jpg）】
【无名变态：对啦，好心提醒老婆一句，老婆不用再刻意跑下来找我啦～】
【无名变态：我乖乖把老婆留在餐厅里的味道都吸光后，就直接走了呢～】
【无名变态：虽然我吸得很满足，但我现在其实一点也不开心哦，老婆知道为什么吗？】
无名变态的消息，发到这里就没了。
虞姜往回走到一半的步伐，也停了。
那股熟悉的即将被威胁的不详之兆，如同黑压压的乌云般，笼罩在她的头顶之上。
她愤愤敲字，还没打完，新消息发送过来。
【无名变态：老婆你真的太让我伤心了呜呜呜。（小狗被气晕.jpg）】
【无名变态：我没猜错的话，老婆现在一定是想说，你是不会放弃和讨厌鬼一起看电影的对吧！】
【无名变态：呜呜呜我要委屈死了！笨蛋老婆！笨蛋老婆！我究竟要说几遍你才肯相信我嘛呜呜呜。（萎靡小狗.jpg）】
虞姜见状，默默删除了输入框中被猜对的这些内容。
【无名变态：不过老婆这么不信任我，恰恰证明了，我对老婆来说，也是最特殊的～（小狗又活啦.jpg）】
【无名变态：谢谢老婆如此特殊地看待我，老婆对我来说，也是最特殊的呢！（小狗贴贴.jpg）】
虞姜：“……”
【无名变态：本来我今晚其实是打算放过老婆的，结果老婆！哼！】
【无名变态：让我伤心的事我不要再提了！反正老婆只要知道，我又要老婆替我完成心愿就对了！哼！（超委屈小狗.jpg）】
【无名变态：因为老婆一下子就让我伤了两次心，所以这次的心愿，是加强版喔～】
【你又在犯什么病？】
虞姜简直要被这不讲道理的死变态气晕过去。
好端端的，她做什么了！
【无名变态：老婆刚才误会我是想阻止你和讨厌鬼看电影，让我伤心了一次，对吧？】
【无名变态：还有一次的话，哼！老婆以为我没看见吗，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老婆你刚才拿别人的纸擦脸了！老婆怎么能拿别人的纸擦脸嘛呜呜呜。】
虞姜：？？？
胸腔内翻滚的怒意，让她成功忽视掉无名变态的真身刚才出现过的事实。
虞姜当场按下语音条。
她被气得险些抓不住手机。
“你这个脑子有病的死变态！我拿别人的纸擦脸你都要管！你真的有病吧！我不拿她的纸擦脸！我拿你擦吗！恶心的死变态！！！”
理智在消息即将发送的前一秒侥幸回归，虞姜黑着脸取消这段语音条，重新换成文字发过去。
【你这个脑子有病的死变态！我拿别人的纸擦脸你都要管！你真的有病吧！我不拿她的纸擦脸！我用什么擦？恶心的死变态！！！】
她有预感，某句话不改掉的话，这个没底线的变态家伙，一定会说些肮脏又恶心的话。
事实证明，虞姜真的很了解她。
【无名变态：好可惜，都看见老婆在发语音了，结果还是只打了字，呜呜呜心塞塞。】
【无名变态：其实只要老婆愿意，拿我擦也是可以的～（害羞羞.jpg）】
【无名变态：老婆需要纸的话，为什么不叫讨厌鬼给你送过来！】
虞姜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
【就为了一张纸，我还让她特意跑一趟，就算她不嫌我烦，我也会觉得我有病！】
【无名变态：谁让她腆着脸找老婆看电影，她就必须替老婆做这种事！连怎么伺候老婆都不知道，她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无名变态：要是能陪老婆看电影的是我，别说只是简单走几步路给老婆送纸，就算我的腿断了！我爬也会爬过来给老婆送！】
虞姜想象了一下那个诡异的画面：“……”
大可不必，谢谢。
【无名变态：反正老婆就是让我伤心了，呜呜呜我好伤心好伤心的，老婆得安慰我呜呜呜。】
【无名变态：啊哦，现在电影开始播放了，所以老婆是打算抛弃讨厌鬼，继续再陪我聊聊天嘛～（期待小狗.jpg）】
【说。】
【无名变态：呜呜呜脑袋好痛，又被老婆的冷漠狠狠踹了一脚。（脑袋肿包的小狗.jpg）】
【无名变态：不过还是要表白冷漠的老婆喔～就回一个字的老婆也超可爱呢～】
【无名变态：我的心愿其实很简单，那我说噜～】
【无名变态：哼！上次被那讨厌鬼骗过去了，我就不信这次还会判断错！】
【无名变态：我要老婆等会儿和讨厌鬼手牵手把电影看完！】
【无名变态：还有，因为这次是加强版，所以老婆还要自己想一想办法～】
【无名变态：很期待老婆用自己的口水，把讨厌鬼的手，舔得湿湿的呢～我要恶心死她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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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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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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