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放在一个椅子上,又被他们把脚绑了好几圈,接着耳边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快走快走!”听声音是那个问路的男人。
“不等老大交货吗?万一她跑了咋办?”阿壮有些木讷,典型的傻大个,陈强一路开的飞快,和王枭的约定时间还没到,仓库里一个人也没有。
“听哥一句劝,今天这事真不是我们俩能参和的。我们现在走了,真出了事,也是王枭一个人的主意。而且我药下得重,就算她醒了也跑不了,还有这么多绳子呢!”陈强见阿壮还是迟迟拿不定主意,语气重了些,“反正要等你等!”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
阿壮见状也不敢逗留,跟上了陈强的步伐。
直到外面隐约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南胭才敢活动脖子。她眼睛上的这块布太紧了,睁眼都费劲,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能感受光亮的变化。
在意识到毛巾上有药的那一刻,她就屏住了呼吸,一路上,南胭的意识是清醒的,她大概猜到是南静的手笔,但是脑子里却想不出他们口中那个叫王枭的人究竟是谁?
难道说不是南静,是南成的什么仇人?
管它三七二十一,逃命要紧。
南胭手脚都被固定在了这个椅子上,一动起来椅子就吱吱呀呀的响个不停。她找不到什么尖锐的地方能划开绳子,只好使劲连着身子抬起椅子,整个人使劲向下砸,试图把椅子砸烂。
椅子后面的横栏上被砸出了几根尖锐的横刺,南胭的背被椅子砸的生疼,但她现在没有时间缓冲,把被绑住的双手挪到横刺中间拼命的磨。
慌乱中南胭无法精准的磨到绳子上,逐渐绳子越来越湿热,手腕磨出的血将绳子染得鲜红。人在没有视觉的情况,其他感官就会格外的敏感。
比如现在,南胭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高跟鞋的声音。
绳子没有完全断裂,但是她已经不敢轻举妄动,对方是谁,几个人,她一无所知。
突然,南胭眼上的布被一双手粗暴的扯开,突然增强的光线让她有些不适,眼睛逐渐聚焦,她看清了眼前的人。
像是没有意外,南静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南胭已经很久没见过南静了,她比上次见的时候看起来更加消瘦。
脸上被布摩擦得火辣辣的疼,南胭开始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原来她不是在平地,而是被搬上了二楼。肉眼可见之处,只有一个没有装修完的水泥砌的窗,和一个通往楼下的看不到底的楼底,而面前是两个人。
一男一女,南胭看清了男人的脸,就是几个月前在一中附近看到的那个男人,他应该就是刚刚那两人口中说的王枭。
南静附在那男人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她便踩着一副高跟鞋走到南胭面前。男人没有跟过来,坐在了一个和这里一切都不相符的崭新的沙发上。
“真是意外啊我的好妹妹,你说说怎么就在这里碰到了你?”南静的声音细尖,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不知道为什么,在确定了背后的人就是南静的时候,南胭像是松了一口气。从15岁的那晚开始,她就活在南静的噩梦里,她眼神冰冷,却一点也不害怕。
南胭想起了刚到锦都的时候,她活得就像一副快死的躯壳,睡不了一个好觉。是孟逸北暂时从噩梦中叫醒了她,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只要南静在一天,她的噩梦就永远结束不了。
“确实是意外,你不用点下作的手段也见不到我。”但凡南静再离近点,南胭绝对能一口唾沫吐她脸上。
南静原本的好心情被她冷淡嘲讽的神情刺激得破碎一地,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直抽抽。她一双猩红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南胭这张脸,几乎完美地继承了王怜恩的模样,也毫不意外的和她妈一样有着那一双眼睛。
永远是一副看不起她的样子,就因为她是南成的私生女,是个村妇生的孩子,比不上她们王家高贵的血统!
突然她又大笑出声,声音大了几倍:“南胭,你就这么看不起我?”边说着从包里掏出了一根针管,“嫌我下作,嫌我脏?”
当她看到那根针管的时候,眼底终于颤了颤,一切像是回到了三年前。那晚,南静也是拿着这样的一根针管发了疯似的扎进了南胭的手臂,只不过那一次是她已经注射完了的空管,而这次里面装了半透明的液体。
“你说要是你也变成我这副样子,南成还会不会把所有的遗产全部留给你!”南静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现在就像是一个即将跌入地狱的女鬼,死之前要拉上垫背的。
她之前给王枭承诺分股份都只是个骗局,南成那么自私的一个人,怎么会为了南胭把财产转到她的名下?
南静自始至终的目的都是要借王枭的手毁了南胭!
南静癫笑着离她越来越近,拔掉了针管前面的塑料管盖,针尖被光反射的晃眼。南胭试到手后面的绳子已经断开,她的脚却依然被绑住,她看了看离自己不远的镂空窗,就算是死,她也不会让她得逞。
千钧一发之际,楼下传来“咚”的一声,像是什么重物砸在了水泥地上的声音,南胭没见过一楼的布局,但是听回声,下面应该是很密闭的空间。
不仅是南胭,王枭和南静也被楼下传来的声音吸引回头。
看着他们俩质疑的神情,南胭突然反应过来,刚大叫出声,被王枭一个箭步捂住了嘴连着椅子又往后拖了几米。
南静回过神来,趁着王枭压制住她的时候,把针推进了南胭的血管。
南胭挣扎的厉害,针管刺破了血管,手臂上流出了汩汩鲜血。药物反应很快,她有些喘不上气,眼前的意识变得有些模糊,楼下的响声还在继续。
砰,砰,砰——
王枭给南静使了个眼神,小心翼翼的走下楼去,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逐渐不安。
南静看出王枭的反应,下面的人估计不是他手下的人。
她虽然疯,但又怕死。她不敢跟着王枭下去,又害怕王枭死在下面那人会来杀自己。
只好跟着站在了楼梯上往下望。
楼下传来了摔打声,敲击的声音没有减小,频率反而越来越快。南胭挣脱了背后的绳子,可是意识越来越不清晰,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针管往自己鲜血未干的手臂上狠狠地划上一条口子。
鲜血再一次迸发,她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清醒了些,双手颤颤巍巍地解开脚上的绳子,提起板凳。
南静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吓得双腿发软直接跪倒在楼梯上。她使出全身的力气举起椅子向南静背后砸去。
南静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砸晕倒在楼梯上,楼下的声音逐渐变小,南胭的心却跳得越来越快。她浑身无力,几乎是连跑带摔到了一楼。
那一刻,她看到了这一辈子再也忘不掉的画面,充斥着她未来七年的噩梦。
少年一身白衣被不知是谁的鲜血染的鲜红,手上的红砖一次次砸进身下躺在血泊里的男人。
门外的光照进来,却照不亮少年的衣角。
孟逸北看见南胭出现的那一瞬间,杀红了的眼终于有了波动,举起红砖的手也变得有些颤抖。远方传来了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
南胭强撑着意识爬到他身边,眼泪早就糊了她满脸。
怎么办?怎么办?她不能让他因为自己去坐牢……
王枭身边有一把掉落的刀,南胭手抖的厉害,抓起王枭的手握住刀柄。
“哥哥,你不该来的……”她用尽全力说完这句话,紧接着双手带动全身仅剩的力气将刀插入自己的腹部。
疼痛对于现在精神混乱的南胭来说是种解脱,她已经有些听不清声音了,耳边是阵阵的耳鸣声,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孟逸北想来夺走她的刀。
她好像第一次看到他哭。
他不该来的,不该来的,他本来可以永远站在光下,不应该和她堕入深渊……
——
病房里是液体“滴答”的声音,孟逸北半靠在病床上,双眼空洞。他小腹处刚刚缝合完,伤口不算深,但创面不小。
房间里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警察,一个是王怜询——南胭舅舅。原本清净的走廊传来了些许嘈杂的声音,孟逸北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向门外看去。
警察被叫走了,只剩下王怜询一个人。
孟逸北终于对上了王怜询的眼睛,冰冷地毫无感情:“他死了吗?”
王怜询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还没到医院就宣告死亡了。”
王枭失血过多,加上致命伤过重,死在了救护车上。他接到王宁海的电话就立即申请了航线,飞到锦都,自然也查清了这段时间孟逸北和南胭的关系。
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问南胭半句话。但无论如何他始终是南胭的救命恩人。
“当时在场的人还有南静。”等警察来的时候,南静已经从二楼的窗子逃了,“还有。”
少年转过头去,慎重又低沉的说出了口。
“王枭是我杀的。”
从那把刀上提取到了王枭和南胭的指纹以及孟逸北的血液,王怜询自然有办法让这一切变成最有利的局面,何况这也是南胭想要看到的。
王怜询知道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没经历过事,以为自己错手杀了人自然冷静不了。
“她在帮我脱罪。”孟逸北的语气平静地像评价今天的天气好坏一样,没有丝毫生气,“用她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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