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手啊,为什么不还手?”楚与非声音已经嘶哑了。
雪夜中她单薄的身体看上去总有些无力。
她已经耗费了太多精力了。
“你今天很不对劲。”江令舟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很是心疼,但话到嘴边的关怀却成了一句冰冷的质问,“谁引你来这里的?”
他们是对立面,他还没有那个资格和身份去关怀,江令舟很清楚这点,但他有时候很憎恶这点的清醒。
楚与非没理他,她自己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天地好像都在摇晃,挥着鞭子的手指尖都在泛白。
她的脸上已经没什么血色了,赤红色的瞳孔看上去有些美艳恐怖。
“楚与非?楚与非?”江令舟喊她,但是楚与非已经有些听不清了,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非非!”
那瞬间,江令舟什么都不顾了,冲上去便扶住了她。
但是楚与非睁开眼的第一反应是推开他,但是根本推不动。
楚与非有些恼怒和羞愤,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将江令舟往外推,嘴里还凶狠道:“给我滚!”
她不喜欢任何人的靠近,除了大师兄,但有时候余安泽的靠近也会让她有些不安心。
楚与非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她绝大多数时候的安全感都来自于自己,所以脆弱孤单的时候她只喜欢紧紧抱住自己而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如果有人靠近,她是一定会伤到对方的。
这种时候,余安泽一般会给她冷静的时间,然后在一旁默默守护着。
但是江令舟不同,他不管这些,很强硬地将楚与非打横抱起,哪怕会被楚与非伤到。
“给我放开!放开!”楚与非锤着他。
但江令舟将她打横抱起,“我可不想你死在这儿。”
“你这是找死!”楚与非瞪着他。
“巧了,我就是喜欢找死。”江令舟笑着将楚与非颠了颠,楚与非只得抱他更紧了。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但他忘了,楚与非不是什么老实性子。
没过一会儿他紧皱了下眉头,一种疼痛从臂膀袭来。
楚与非咬了他的臂膀,黑色的衣裳暗湿了一块儿,一看就是咬出血了。
咬就咬吧,反正也没多疼,当楚与非属狗的好了。
江令舟抱着楚与非往前走的时候,却发现有丝不对劲,楚与非在吸着他伤口流出的血???
不过这样子还挺乖。
算了,她爱怎样怎样。
想吸血的话,也可以取心头血给她。
混着妖狼一族的血,应该会对修士提升修为有帮助吧?不然他小时候为什么总被那些修士追杀想拿去炼药。
他将楚与非放在铺着白狐裘的床上,微暖的烛火照着少女的脸庞,似乎是恢复些气色了。
只是楚与非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撒开,“冷。”
她发着抖。
江令舟连忙将身上的所有的能御寒的全披在她身上,可楚与非却突然抱住了他,那一瞬间,江令舟激得半妖的特征都出来了,化出了狼耳和狼尾以及狼牙。
楚与非摸着他的兽耳,嘿嘿笑道:“大狗狗。”
“什么大狗狗,我是狼,是妖狼之血 !”江令舟连忙反驳道。
可看着楚与非迷糊的模样,却有些不忍心了。
算了,狗就狗吧,楚与非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可下一秒楚与非就抱住了他的狼尾。还往脸上蹭了蹭,“毛茸茸的尾巴,好暖和啊。”
“……”
江令舟现在很尴尬,好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楚与非抱他的狼尾很紧,江令舟看着她,“是你先动手的。”
随后,他也用手摸了摸少女现在有些发烫的脸颊。
指尖划过她熟睡的面庞,那一刻江令舟总觉得有些遗憾,“终究是我来的太迟了吗?”
你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那一晚,他一直都坐在楚与非的床边,直到乌鸦落在他的肩膀上告诉他余安泽来了。
他才转身消失。
“非非!”余安泽看见楚与非的那一刻激动地都也不顾得上掌门仪态了。
楚与非揉了揉眼睛,刚睡醒的样子看上去很乖,“师兄,你怎么来了?”
“你昨天怎么出了宗门?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很久。”余安泽有些嗔怪,“你应该知道月圆之夜要控制住自己的,之前几次都没事的,怎么我昨天不在你惹出这么大事情来?”
“昨天?”楚与非努力回想了一下,“哦,昨晚收拾了几个无赖流氓。”
“你昨天把同门师妹关进了镇妖镜里了。”余安泽皱了下眉。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楚与非伸了个腰,漫不经心道:“没事,镇妖镜里的妖都被我揍得站不起来,师妹她进去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可这算伤害同门。”余安泽道。
“我知道,我一会儿回去就找戒律长老领罚,不会让你为难的。”楚与非打了个哈欠,稀里糊涂穿着鞋,心里奇怪谁帮她脱的鞋还把她放在床上,还盖这么多东西差点没把她压死。
难道是江令舟那个讨厌的家伙?
他居然这么好心?
楚与非正思索着,却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于是尴尬笑了笑,“那个,师兄,我能不能一会儿再跟你回去。”
余安泽看着她,无奈笑了笑,随后蹲下身,“来吧,我背你回去。”
“好!”说着,楚与非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笑得很开心。
“昨晚是什么情况,危不危险。”余安泽问道。
“不过一个小小的嗜血症,能有什么危险。”楚与非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那宗门处的那几滩血迹?”余安泽总有些担忧。
“不是我的,是我教训的几个流氓混混的。”楚与非很骄傲地抬了下头,“不过我下手有轻重,留了他们一命,因为师兄你之前说过不能随便取人性命的,怎么样,我是不是还算听你的话?”
可余安泽却眸色一沉,“下次如果有人欺负你的话,不必留他们性命。”
“可师兄你之前不是说——”
“他们是魔修,本就该死。”余安泽打断了她的话。
楚与非沉着头,长而弯的睫毛就此垂下,“魔修就该死吗?我母亲也是魔修。”
最后那句话声音弱了下去,可还是能听得到的。
余安泽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非非,这世上人心隔肚皮,很难分清善恶,不是说魔修一定就是恶的,而是大多数的魔修都不善良,他们练得都是些残害无辜的邪门歪道。”
“但也有些是好的吧。”楚与非问道,心里抱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期望,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偏向于这种想法,或许是因为童年的那点模糊的记忆让她觉得魔修也不是那么恶毒的人,也有温和的那面。
“是,会有些是好的,但是非非,对于魔修,我们是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能放过一个,如果你错放了一个恶魔,那么他会残害更多的好人你知道吗?”余安泽道。
“我知道,大师兄一向都很有大局观,所以才能当上掌门,只是……”楚与非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话说出来了,“师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堕入魔道会怎样,你会杀了我吗?”
“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余安泽问道。
楚与非没答话。
其实余安泽心里也知道,有太多人对楚与非的性格和身世有意见和偏见了,私下骂过她恶女魔头之类的话。
楚与非本人也知道,只是她好像从不在意这些流言。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会保护你的,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害你。”余安泽如此说道。
"对不起。"楚与非有些愧疚低下了头。
"为何突然这么说?"余安泽闻道。
"突然想到大师兄你之前是因为魔修才家破人亡的,所以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话题的。"楚与非把头埋在他肩膀上,很愧疚的样子。
"没关系的,都过去很久了。"余安泽道,"非非,我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家人了,你是这世上我唯一的牵挂了,所以你一定要听话别再做些危险的事了。"
"以后每个月圆之夜,我都会守在你身边,陪着你,就算你要吸血的话,吸我的好了。"余安泽很认真。
楚与非"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她不是什么听话的人,一向叛逆又反骨,但是余安泽的话她还是会放在心上的。
或许是因为,大师兄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对她好且不顾一切爱她的人了吧。
看着他们离去的样子,江令舟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心酸和不甘。
他们可以同行,而他和楚与非却只能是对立。
明明他认识楚与非更早,喜欢得要更早,却只能就这样错过。
之后的每次相见都只能保持着对立,好像也只有这样楚与非才会记住他,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去逗楚与非开心,虽然最后也没怎么逗她开心成功,反而让楚与非更讨厌自己了。
"对了,师兄。"少女忽抬起眼眸,"跟你说个奇怪的事,我昨晚做梦梦到好大的一条大狗狗,尾巴毛茸茸的摸起来特别温暖舒适,我梦见我抱着它睡觉,一整个晚上都是暖的。"
"是吗?"余安泽道。
"对啊,好久没做这么温暖的梦了。"楚与非点着头,回想起这场梦会不自觉带着笑,那笑容很甜很温暖。
"你要是喜欢,回头送你一条狗。"余安泽道。
"不了不了,我不适合养宠。"楚与非说,"我这人比较倒霉,又不温柔又没有耐心,跟着我它不会幸福的。"
"怎么会?"余安泽道,"在我眼里你一直是最好的。"
"其实没那么好。"楚与非把头埋得很低,"你才是最好的,是这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师兄。"
身后的江令舟转身离开,走在与他们相反的方向,悄无声息的如落在这地上的雪一般。
他挽起衣袖,看着胳膊上深浅不一的咬痕,无奈摇了摇头,"到底谁才是狗。"
不过他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去疗治这些楚与非的咬痕,而是想法设法留了下来。
虽然不像,但是楚姐在那个时候确实是个甜妹来着。
甜妹儿,但打架嘎嘎猛。
没事,男主血厚,抗揍^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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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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