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和颂心中一痛,似乎是什么重要的事物要离他而去了。
他抿唇,定定地瞧着斐慈, “你是不是又瞒了我别的事情?”
斐慈怪怪的,明明刚刚他还答应自己,会考虑一切尘埃落定后,放下一切和他一起游历星海,可约和颂觉得,斐慈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两个心好像是电池的正极,越是想要靠近,越感受到避无可避的疏远。
“我也只能这么问你了,你总是什么都不说,做着你认为对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只是不想让你再一个人承担那些痛苦了。
斐慈一愣,心中微动,旋即弯了弯眉眼,笑容清丽明澈,夺人心魄,“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往事,”他顿了顿,转移话题,“你不想知道我在乐团里找到了什么吗?你看,你的命火——”
说是乐团,但是里面别有洞天,几乎收集了这颗星球上所有种类的乐器,琳琅满目,种类繁多,斐慈是在管风琴里找到约和颂的命火的。
他还看到了只有一面之缘的机器人管家,正在清洁数以万计的乐器,看样子这是他的工作,见他来这里找命火,面色阴沉地瞧着斐慈,就算被盯着也不会少块肉,但委实有些脊背发凉,当时他也不想多生是非,拿到东西就走了。
他赶到约和颂身边的时候,恰巧瞧见了闻禾拿他的命火威胁他,斐慈不懂,是嫌死得不够快吗?还好他没有触及到约和颂的底线,不然他也拦不住、不,他就是那个给约和颂递刀的。
就算事先没有拿到约和颂的命火,斐慈也不会认错约和颂的气息,闻禾手中的命火和约和颂根本一点边都沾不上。
闻禾的能力便是依照真物,伪造出足以以假乱真的干扰物,非常有用的技能,可惜使用次数有限,他打着好算盘想要挟约和颂护着他安全度过此副本,或许还有其它念头?可惜,斐慈不会再给他机会靠近约和颂。
教训闻禾的时候,芙娜尔将约和颂引去了隐蔽的角落,她想做什么?斐慈眯起双眼,这群阴魂不散的家伙,斐慈大步跟上去,打算给约和颂撑场子,结果刚走没几步,胸口传来难以言喻的剧痛,是残魂搞的鬼?!
剧毒已经深入肺腑,在斐慈的灵魂里游曳,如同一个诱饵,将他内心的所有阴暗全都吸引了过来,成为了他思绪的黑底。
是他的不甘、愤怒、**、嫉妒、怨恨、贪婪……这些杂糅在一起,组成了一团扭曲阴暗的黑雾,在他的内心不断滋生、膨胀,叫嚣着让他自立,与阴暗的自己融合。
该给残魂一点教训了,这样死命纠缠,真当他好欺负?斐慈眼眸微暗,芙娜尔为什么会贸然找约和颂要他的命火,如果是其它两位虫族过来,斐慈不会觉得奇怪,那两个都是随心所欲,凭心意做事的,偏偏是步步为营、轻易不出手的芙娜尔露面,所以,找约和颂要他的命火,必定是残魂的打算,它到底想干什么?
“啊……”约和颂摸摸脑袋,“怪不得芙娜尔不假思索地拿走了,我的命火和旁人的区别不大嘛,倒是你的——”约和颂一哽,想起斐慈命火上被掩盖的另一半名字,知道斐慈肯定是不愿多说的,“算了,先不管这些了,既然钥匙已经到手,我们得快些去寻找离开的路了,我之前用自己的火焰扮作命火,若是他们发现了,必定狗急跳墙,哎呀,想想——就觉得高兴呢。”
之前顾忌着遮掩身份,不好随意出手回击,芙娜尔他们又是冲着自己来的,好好一场试炼,被他们三位搅得天翻地覆,细细想来,一路走过来,伸过来的绊子都是虫族下的手,约和颂都无语了,真是闲得慌啊这些虫族。
静静矗立在精神海的铁剑嗡嗡颤鸣,似乎察觉到了主人心中弥漫的杀气,想要即刻出鞘,约和颂幻化出触手弹了它一个脑瓜崩,说起来,一直没有给它取名呢,总是铁剑、铁剑唤着它,也不知道它会不会真把铁剑当它的名字,可怜的小家伙,这么美丽的剑身,叫个朴素的铁剑多委屈呀,约和颂走在路上,心思神游,取个什么名字比较好?
他们来到门口,因为管家的告诫,玩家们趋利避害,门口几乎没看到多少人。
这座酒店仿佛漂浮在海面上的冰川,约和颂走在平地上,眺望边际,隐隐约约看见几个高楼的楼顶在水面上露出头,“水面是不是下降了,刚刚来到时候,似乎没有看见这么多大厦的脑袋。”
通过遗留下来的建筑,约和颂推测这里曾是座顶繁华的都市,高楼鳞次栉比地排列着,华灯初上,处处香车宝马,纸醉金迷。高楼大厦各有各的特色,仿若百花般夺人眼球,给人印象会格外深刻,如果是第一次见,约和颂不会不记得。
“是下降了,而且下降了不少。”斐慈点头,“以这种速度来看,恐怕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踏上陆地了。”
水面上的浮板几乎没怎么动过,约和颂小心注意着浮板边缘的水痕,控制着火焰蒸发掉落脚点上面的水珠,朝斐慈伸出手,“要过来吗?我打算去附近瞧瞧。”
“来了。”
浮板很结实,就像踩在平地一样让人安心的踏实,约和颂行动速度很快,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将酒店绕了两大圈,没有看见任何貌似是出口的地方。
也是,如果真的有出口,放在这里不是坑人吗?虽然附近风平浪静,但是谁知道灾难会不会突然就降临,一个浪头把浮板全都打翻呢。
“时间差不多了,那三个家伙应该已经收到我送的礼物了吧?”约和颂摸了摸下巴,笑得蔫坏。
“哼哼,没能看到这一幕可太可惜了,要是早知道她会来找你要命火,我也给他们准备点小惊喜。”斐慈已经想象到残魂气得发疯的场面了,约和颂的魂火可不是那么轻易能灭掉的,残魂若是真打着给约和颂一点教训的注意,恐怕要吃个大亏,这可是能烧灼灵魂的火焰。
不过自己可能会被殃及池鱼啊……斐慈眯了眯眼,算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家伙屡次怂恿他脱离本体自立,竟然妄想说服他对约和颂动手,多吃点教训,让他知道约和颂可不是好惹的。
“你想给他们准备什么?”约和颂好奇。
“一些能让他们不再作乱的小把戏,毕竟是这么厉害的家伙来阻挠你,结果到现在除了芙……尔,其它两个都像谐星一样轮番出场了一次,不知道他们到底起了什么作用,总不可能是来搞笑的吧?事出反常必有因,现在没动静,肯定在悄悄搞坏事,喏——”斐慈摊开手,躺着一块似是流淌着星河的宝石,拿起约和颂的手,放在他手心合拢。
“我担心他们狗急跳墙直接来找你麻烦,如果他们真的来了,捏碎了粉末往他们身上撒,粉末能让他们瞬间灵魂出窍。就算没有过来也不要紧,带着当防身的武器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好办法呀,你从哪淘来的好东西?”约和颂眼神晶亮,他就喜欢这种釜底抽薪的法子,若是真用到这种东西了,他能瞬间扬了他们的骨灰。
虽然他们在副本里活动的人看起来是有自由活动的肉身,但其实那只是一个假象——为了避免玩家的死亡,现在身处副本的每个玩家的身体,其实都是由某种亲和意识的物质塑造出来用以包裹意识和灵魂的外壳。
灵魂可以和□□分离,但是判断玩家是否死亡,是看玩家的意识是否能够在服务器里得到回应。
也就是说,遇到那三个家伙,斐慈留给约和颂的这东西,用好了,约和颂能瞬间毁掉他们三个用来行走副本的身体,让他们无处可去,但是又因为玩家意识还在线,就无法判定他们死亡,玩家不能对玩家出手这个必杀的禁令也不会被触发。
“在精神海里找到的,之前我用来防身的东西,但是已经很久没有用到了,我都快忘了它的功能了。前不久偶然想起,才发现它似乎可以派上用场。”
“和你的过去有关啊?”约和颂楞了一瞬,尔后将宝石妥帖收起来,“那我可不能随便用了,要是某天你又跟我分离,我好歹能用这个东西睹物思人。”
“那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虽然我们总是跟彼此说要爱护自己的性命,但都不约而同的不遵守呢。”
约和颂闷笑一声,“不会有那一天的。我答应过你的。”
亲身体会过重要的人离开身边是多么痛苦,是任何语言都不足以形容的哀伤和悲恸,他就忽地明白当初他自作主张的时候,斐慈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原来他们都很在乎彼此。
他由衷希望,他们从此不会再被失去的痛苦侵扰。
“耽搁了不少时间,看样子外面是没多少线索了,我们得找一找熟悉这个世界背景的知情人吧——我看管家就挺合适的,也许我们能从他那,得知一些重要问题的答案。”
刚刚他们一直待在酒店背后的浮板上,几步远的地方有个已经露出脑袋的楼顶,约和颂没有贸然上前查看,他看了看沉静的深水,清透得一眼能看见地面,仿若一块柔软的蓝玻璃,约和颂有些毛骨悚然,怎么,一点生机都看不见呢?
约和颂想掬起一捧水,下手的刹那顿住了,斐慈直接揪住了约和颂的后领,暂时制止住了约和颂的行动,怒气上涌,“你疯了?!”
“……”约和颂一愣,闭上眼缓了缓,睁开眼的时候眼眸恢复清明,后知后觉捂着脑袋,“刚刚好像看见了好大的黑影——”
“黑影,哪里有黑影,你是说水底下有黑影?”斐慈皱眉,觉得他才是需要约和颂留纪念物品的人,这家伙的作死程度,真是让人担忧。
“是啊,好大的树影,在水底下,庞大到可怕,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我可能是看错了吧。”约和颂沉思,刚刚他可能真的是着相了,为什么会觉得这水,会让他有种家的感觉,温暖,湿润,安心,他想起仍然被困在卵内沉睡的日子。
是错觉吧,约和颂刚打算转身离去,就被斐慈拉住了衣摆,“怎么了?”
约和颂转身,却看见一脸严肃的斐慈,他道:“那不是你的错觉,水底下……真的有东西在生长。”
如果他没猜错,残魂的报复来了。啧,斐慈脸拉老长,想对约和颂下手,狗东西怎么没被烧死。
“我们快离开这里!”
斐慈拉着约和颂就往岸上跑,跳过几个浮板,明显感受到水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苏醒了,浮板像是纸片一样随水面波动,平静的掩饰被打破,水面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股汹涌暗流。
幸好两人跑得快,不然差点被水吞没了,就在他们上岸后不久,水面上的浮板全被悄然而至的漩涡卷入,无妄之城变成了一座彻底的孤岛。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约和颂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偏过头看去,就见不久前看见的、在岸边寻找线索的玩家被几双惨白的手拉进了漩涡里!
“!”约和颂三步并作两步跑来,刚准备挥剑砍断怪物,就感觉身侧突然多了一股不可违逆的力道,重重将他推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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