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陌生来电。
对方一直不说话,于是他晃了晃手机:“喂?请问您是诈骗电话吗?如果是的话我要挂电话了哦——”
“不装哑巴了?”
听筒里传出来的嗓音醇厚,低沉而富有磁性,林九心脏猛地漏了一拍,他听出是黎远洲,手机烫起手来,在他手里倒腾两圈后匆忙摁了挂断键。
黎远洲昨天才犯病,现在难道不应该好好地在医院里待着,为什么会——
等等!林九缓缓歪过头,看向‘裘宁诊所’几个大字。
这么巧?
所以,路星探病的对象,是黎远洲???
如果他们认识的话,那就完美解释了为什么路星会突然打电话问自己女装的事情,以及为什么他前脚刚应付完路星,后脚就接到了黎远洲的电话。
满打满算林九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宝宝,完全没有和这群人斗智斗勇的本事。
他连黎远洲为什么给他打电话都想不明白,他存活至今唯一的致胜法宝就是真诚。
于是在黎远洲的第二通电话拨过来时,林九先他一步开口:“黎先生,刚才信号不太好。您的身体好些了吗?”
黎远洲淡淡地应了一声:“死不了。”
这种寒暄听过无数遍,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从这个小骗子的嘴里问出来,又好像不太一样。
或许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的身体,黎远洲想。
不,更大的可能只是在透过自己,关心他的某个好哥哥。
林九并不在意他的语气,:“您昨天喝了太多酒了,有胃病不可以喝那么多酒。”
“嗯。”还是关心他的,居然为了他特意去了解了胃病不能喝酒。
黎远洲的冷淡大大地调动了林九的忐忑:“所以您给我打电话,是做什么呢?”
“你……咳”起先准备的刻薄话被黎远洲干咽了回去,他生硬地转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你吃午饭了吗?”
林九不明所以:“还没有。”
黎远洲问道:“那你现在在哪?”
林九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转过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他沉默一会儿,一五一十道:“你走到窗户边上,就可以看见我。”
屋内,男人握着手机的手明显紧了紧。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安静地离奇。
黎远洲虽然不太信,但还是拔下了手臂上的输液管,走到了窗边。
林九拍拍膝盖站起身,榕树叶隙的光影斑驳地投在他的身上,发丝随着夏日凉爽的风轻轻晃动,干净炙热得和炎炎夏日融为了一体,仿佛是从金黄色的油画里走出的人物。
“看见我了吗?”听筒里的声音传来,黎远洲那颗沉滞的心脏跳动得剧烈,沙哑着嗓音道:“看见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
林九略微垂眸,纤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艾尼和我说的,我就过来看看。”
撒谎的那一点局促落到男人眼里,无疑成了青涩。
黎远洲完全昏了头了。
他来看我,他关心我,他心里有我。
“你等我一会儿,我带你去吃饭。”
林九看着黎远洲消失在窗台,不一会儿便穿着正装出现在了楼下,布莱克急急忙忙地跟在他身后,看林九的表情堪称惊恐。
黎远洲还算比路星清醒一点,在即将靠近林九时,他停住脚步:“布莱克,我想我应该回去。”
布莱克表情变幻莫测:“所以……”
黎远洲微微垂眸:“他接近我,断然有某种目的。”
布莱克恭敬道:“是的少爷,这是必然的,所以我们回去吧。”
黎远洲点头,眼底划过一丝躁意:“但有没有一种可能……”
布莱克:“少爷,不可以。”
黎远洲没有管布莱克的制止,他吩咐道:“你去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布莱克的瞳仁里闪过一丝恐惧,他走向了那个如樱花般艳丽的青年:“林先生,黎总让我问问您午餐想吃点什么呢?”
“黎先生还在生病,清淡一点比较好,诊所食堂就可以了。”
林九选择去食堂,最大的原因是他自己上午做了体检,下午还要拿报告,吃饭走远了还要回来,很麻烦。
但这对于黎远洲来说却意义非凡。
他洁白如玉的缪斯正在缓缓揭开面纱,布莱克几乎能够感受到黎远洲周身那股燥热的发病气息,布莱克试图力挽狂澜,他阻止林九:“要不去这里——”
就在他准备推荐几家简单清淡又不失奢华的粥品时,黎远洲掠过了他,将林九的手揉进了手心:“好,听你的。”
西装革履的助手伫立在食堂窗口,为那个妍丽娇小得如同金丝雀的青年忧心。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被折断双腿,成为彻彻底底的金丝雀。
林九无从察觉,他默默地喝粥,一只手扶着粥碗,另一只手举着勺子,样子很乖。
因为很烫,所以白乎乎的粥要小口小口地吹匀了再送进嘴里,嘴唇被热气烫得水红,水渍亮晶晶的,像是浇在了人的心上。
黎远洲昨晚做了一个小手术,今天被医生勒令过不准吃饭,林九见他不动,以为是在等粥凉,于是把自己碗里的粥搅和匀了递到了男人面前:“你要不喝我的吧。”
布莱克上前制止,黎远洲拦住他,虎口卡住白瓷碗,喉结规律地耸动,将平平一碗悉数下肚。
布莱克冷汗涔涔,少爷已然失了分寸,棕褐色的眼瞳里,充满了浓烈不正常的喜爱。
他开始发病了。
林九但凡再展露出一点美好,他便会被刺激得一发不可收拾。
可怜的布莱克并没有意识到一个赤.裸裸的事实,那美好的青年,天生便是诱人犯罪的罂.粟。
“昨天在房间,你把我认成了谁?”黎远洲捏紧瓷勺,轻敲碗沿,视线追随对面的人,语调不疾不徐。
林九闻言稍愣,鸦羽般的睫毛颤动。
黎远洲又道:“我听见你叫我哥哥,你有哥哥?”
林九放下碗筷,乌黑圆润的眼睛紧张兮兮地看向黎远洲:“我没有哥哥。”
“既然没有哥哥,那是把我认成了谁,认成了你的情人?难道所有的情人,你都叫哥哥?”黎远洲顿住没有再说下去,但眼里那种病态的喜爱瓦解了不少。
他看到了喜爱之物的肮脏一面。
布莱克心里松了口气,这么多年处心积虑的治疗,看来还是有成效的,少爷总算能够悬崖勒马。
不过想想也是。
比起白纸,林九的模样更像是仗着漂亮无法无天,脚下不知道踩了多少条船,更不知道有多少个好哥哥的海王。
少爷是绝对不会对这种肮脏的人类生出占有欲……
“我是孤儿。”
“当啷!”瓷勺和碗碰撞的声响。
更是布莱克死心的声响。
愚蠢的小美人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踩入一个怎样幽深的泥潭,他只是急于为自己正名,不喜欢这种污水泼在自己身上,但正名的方式又不能拉林酒下水,于是他不能完全说实话,只能借用林酒的身世,真假掺半,编造出了一个完美的理由:“我小时候是孤儿,经常被欺负,所以一直很想要一个哥哥可以保护我,我很羡慕艾尼有你这么一个哥哥,我很渴望有黎先生这样的哥哥,所以才会在你不清醒的时候那样叫你,真的很抱歉,你可以原谅我吗?”
他撒谎撒得极其不利索,在话音落地的那一刻起他便猜想,黎远洲如此精明,一定能在一秒内将他拆穿。
但他错了。
他如坐针毡地垂着眼眸,错过了布莱克惊恐得仿佛看见一桩惨案的眼神,更错过了黎远洲眼底死而复生的汹涌爱意。
黎远洲颤抖着手,摁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手背上的针眼瞩目,林九盯着那粗大的留置针,一时不敢挣动,怕弄伤黎远洲,但他害怕得几乎要发抖。
黎远洲是要做什么?嫌他撒谎太过分,于是恼羞成怒要打他吗?
眼睑刷地染上了湿意,他微微闭眼,没等到一巴掌,只听到了碗筷碰撞的声响。
一勺粥被吹匀递到了他嘴边,黎远洲的喉结在剧烈滚动,甚至牙齿都在战栗,嗓音里有着直达灵魂深处的愉悦:“做你的哥哥可以,但你只能有我这么一个哥哥。”
林九怔忪地看向眼前的人,迟钝地没有反应过来,黎远洲周身的生人勿近褪去,眼神竟然出奇地温柔,温柔到足以让人溺死,却又透出一种怪异的控制欲,他说:“要是被我发现了你还有其他好哥哥……我会杀了他们。”
林九顿觉不妙,想要撤回自己的谎话,但却被男人的眼神吓得微微瑟缩,只能先行附和:“只要你一个哥哥,没有别人。”
老婆要被病娇吓跑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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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只能有我一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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