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跳跃,熟悉的失重感。
但是这一次……席鲤觉得时间有些长得离谱。
就像是一路穿越了长长的时间隧道,过耳的风带着时光的重量,沉沉地刮在了脸颊上。
有些疼,但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席鲤的身体已经完全丧失了自己的掌控,只能随着惯性不断地往下掉落。
他甚至连睁开眼睛的权利都没有,在无尽的黑暗当中,坠落到不知名的子世界里。
逐渐地,席鲤的意识开始涣散飘忽起来。
……
意识重新凝结的时候,席鲤觉得自己应该是躺在了……一张床上?
之所以说是应该,是因为他仍旧睁不开眼,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挪动自己的身体分毫。
只是感觉自己目前是平躺的状态,身子底下硬硬的,但却处在一个极其嘈杂的环境当中。
倒也不是什么环境音的嘈杂,而是人声嘈杂。
好像在……吵架?
“……大嫂,你走得好惨啊!我还不如跟你一起去了算了!”
“老将军还请节哀,星舰遭遇极强风暴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任凭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增援,也最终没能救下夫人。”
“这是阴谋!**裸的阴谋!现在真相还没有被查清楚,你们不能这样啊!”
“……”
耳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让本来就头疼的席鲤几乎爆炸。
他挣扎着找回身体的控制权,撑着头痛欲裂的体感,铆足了劲大吼一声,“都闭嘴!”
一瞬间,整个环境都彻底安静下来。
或者说,是死寂下来。
席鲤坐起身来,晃晃悠悠地睁开眼。
适应了略微有些刺眼的亮光之后,他环视四周才发现,自己目前所处之处居然是灵堂?!
灵堂也就算了,这把自己装起来的金属方块……是棺材吧?!
席鲤顿时失语,这子世界可真是一次比一次更离谱,从生病将死未死,到车祸死了但没完全死,再到现在直接出殡。
席鲤很难想象如果要是还有下次的话,自己会不会需要把自己从土里挖出去,或者从焚烧炉里撬开门逃生。
算了……席鲤捏了捏酸痛的眉心,多想无益,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席鲤睁开眼看向面前的大厅。
这处大厅极具科技感,半透明的墙壁镶嵌着不知名的星系图样,挑高的穹顶直入苍穹,上悬璀璨星光。
大厅当众的座椅似乎与墙面是一致的半透明设计,高高低低地悬浮在半空中,自动自觉地落在每一个需要的人身边。
另外,还有数不清的小型器械,穿插在科技驱动的变换多端的花卉图像中间,非常贴心地为出席葬礼的人献上鼻涕纸。
啧。
席鲤忍不住感慨,这未来科技可真是带劲,什么时候主世界也能发展成这样就好了。子世界的发展远超于主世界的现状,说起来还多少有点讽刺。
见席鲤坐起身来环顾四周,被震惊掉下巴的人脸色各异。
虽然谁是谁还没对上,但席鲤大致在心里头做好了标记。
然后,他定了定神,缓慢地勾起唇角,挂上了与小白花相比不遑多让的笑容,劫后余生里带着些没有消失的惶恐。
席鲤捂着嘴,虚弱地咳嗽了两声,然后说道,“我这是……怎么了?”
这话说完,才有人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一个身材滚圆的老者连滚带爬地扑到他身前,老泪纵横地开口,“夫人,您没死!”
席鲤看似虚弱实则尴尬地轻咳两声,心道之前的夫人确实已经凉透了。
但想归想,说是肯定不能乱说。
席鲤在脑海当中火速搜寻,直接确定了眼前老者的身份。
“瞿管家,您快些起来吧。我……我这是怎么了?”
席鲤以手掩面,娇弱地几乎快碎了。他甚至能察觉到不止一道灼热的视线投射在他身上,但此刻不便确认。
“您都忘了吗?您原本三日之前从人马星系返程,结果在路上遭遇了极强风暴。风暴摧毁了家族星舰,等救援队伍赶到的时候,发现您在脱离舱里失去了呼吸。”
老管家讲话之间声泪俱下,俨然是真心实意后怕。根据席鲤脑海当中的原世界线剧本,瞿管家是值得信任的一号角色。
她作为首都星首屈一指的大家族莫家的长媳,自从丈夫死后就始终被家族外派在人马星系。
说起来是外派,实则是流放。多亏家族当中有老管家照拂,她才能得到家族中的一些信息,提前布局,活到现在。
只可惜居心叵测的人伎俩层出不穷,最后一次返程时居然调整了计划,做出了极强风暴摧毁星舰的假象,以让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里。
席鲤心思一转,泪眼朦胧地虚弱说道,“真是太可怕了,我也没有想到居然会遭遇极强风暴,这可是百年来都没有人遇上过的。”
这话被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当下就有部分有心之人窃窃私语——没错啊,不是说极强风暴已经完全被监控和预测了吗,怎么恰好就有个漏网之鱼,还在莫家大夫人十年以来第一次返回首都星时爆发?
席鲤接着说道,“但或许是我丈夫的在天之灵护佑我吧,让我居然在这场风暴中活了下来。当初他强烈要求把我们的星舰上安装好沉眠系统,我还不知死活地反对。可如今一看,若不是沉眠系统及时把我放入脱离舱并休眠,我现在恐怕已经跟星舰一样成为了宇宙尘埃。”
说到这里,席鲤拍着胸口,佯装一副害怕至极的模样,“幸好沉眠系统的休眠期只有三天,要不然我可能就被送入焚化炉了。”
当下就有人皱了皱眉,“我说,你们莫家就没有医生彻底检查过大夫人吗?出殡出得如此匆忙……这要是夫人今日还没醒过来,那恐怕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吧?”
席鲤循着声音一瞧,说话的女人眉目英气,身着劲装,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小,但保养得当,贵气十足。
好人啊。
席鲤心里头给她盖好了戳,并配合地嘤嘤了两声。
瞿管家听了立马来了精神,他趴在棺材边上,哭诉的声音震耳欲聋。
“可不是就跟秦夫人说的一样吗?!我可怜的大夫人啊!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让我以后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席鲤被震得头疼,心道这老管家要是放在主世界,那八成是个唱红白喜事的好手。
“……还有我那苦命的小少爷!本来就没了父亲,这要是再没了母亲,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小少爷?
席鲤一愣,瞬间意识到了最重要的事情——
对啊,我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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