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兮和莫嘉洲一拍即合。
一来,这七叶枯是二皇子送过来的,莫嘉洲即使知道对方用心险恶,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只能暂时将它留在院子里面。而倘若一直和白水仙合种的话,又会有生命危险,现在孟清兮愿意接了这个烫手山芋,又不走漏风声,自然是莫嘉洲愿意看见的局面。
二来,孟清兮的小宠物们,也挺喜欢白水仙的。
况且莫嘉洲院子里面毒物众多,两人直接摊开来说,还能够小宠物们打打牙祭。
孟清兮自然不会拒绝。
“那就麻烦五皇子,将白水仙移栽到我的府上。”
孟清兮站在马车旁边,语气和缓,看莫嘉洲第一次如此顺眼。
“什么麻不麻烦,是孟医仙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在下实在是感激不尽。”
莫嘉洲发自内心地感谢,眼底是对孟清兮的认可。
孟清兮浅浅一笑,不再和他客套,而是掀开轿帘,进了马车里面。
马车晃晃荡荡,载着孟清兮回到自己的院子。
她离开没多久的功夫,门口便热闹起来。下人们一板车一板车地从府上拉出东西来,还不时招呼着动作快一点。
“这是在做什么?”
才从金吾卫大本营出来的刘幼兰,看着府门前热闹的景象,手里拿着糖葫芦,有些奇怪地扭头。
在她左手边,是一个长得高高壮壮,皮肤黢黑的男人。
男人脸上带着凶煞之气,虽然穿着常服,却叫人远远看着都想要躲开。
也只有刘幼兰能够挽着男人的胳膊,语气亲昵:“哥哥?”
男人听见刘幼兰的声音,回过神来,“莫嘉洲要搬家?怎么东西一筐一筐地往外送?”
“不太像呀。”
刘幼兰抽了抽鼻子,除了冰糖葫芦甜丝丝的味道以外,还闻到了些许的花香。
“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想吃绿豆糕了?”男人听了,提起手里面的食盒,作势就要打开。
“不不不,不是绿豆糕。”刘幼兰急忙摇头,“不是吃的,我闻着像是花香。”
她视线落在板车上,板车上的东西都被黑布给盖了起来,遮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花香?芙蓉糕?还是桂花糕?”刘幼兰身边的男人闻言,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估摸着再等等,能吃上荷花酥。”
“哎呀,你怎么满脑子都是吃啊?”
刘幼兰恶人先告状,居然先指责对方。
她不悦地掐了一下男人的腰,发现入手硬邦邦的,根本揪不起一点肉来,索性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糖葫芦:“都说不不是吃的,就是花的味道。”
说罢,她踮起脚,看向板车。
“花的味道,似乎是从板车上传来的。”
“感兴趣?我替你瞧瞧。”
男人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妹妹并不是馋了,而是对板车感兴趣。
他也不管这板车是从五皇子大宅里拉出来的,两步就走到板车面前,拦下了忙碌的下人。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男人问。
下人一见男人,急忙行礼:“刘将军。”
刘少争随意点点头,又继续问道:“这东西是从五皇子府里拉出来的?”
“正是。”下人战战兢兢,眼神有点慌乱,不怎么敢多说话。
“是什么东西?”刘少争没有察觉到下人的惊慌,自然而然地问道:“我妹妹说闻到了花香,所以想来看看。”
一听到这里,只见得下人双腿一软,差点瘫倒下去。
“没、没什么花香。”
这个反应,叫刘少争蹙起眉来。
“你看起来怎么如此心虚?”他威严发问,吓得下人差点跌倒在地。
“……刘将军,你还是别问了,这是主子爷的意见。”下人不敢说,也不敢不说,只能哀求着,希望对方能够放过自己。
可他越求,旁人就越在意。
“为什么不问?”
刘少争的身后,探了个脑袋出来。
刘幼兰举着冰糖葫芦,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看着几乎失力的下属,摸不着头脑:“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吗?”
“是、是……”下人擦着脑门上的汗,不敢与之对视。
一听对方这么说,刘幼兰来了兴趣。
她举着糖葫芦,快步走到板车前,围着板车转圈圈,“洲哥哥再名贵的东西,都送给我过。我现在倒要瞧瞧,是什么宝贝,在我面前还要藏着掖着。”
下人们想去拦,却被刘少争一个眼神,给震慑回来。
“哗啦——”
黑布被刘幼兰随手掀开,泥土的气息再空气之中弥漫。
只见得一朵朵被连根挖起的白水仙,焉头焉脑地铺在板车之上,大大的花苞低垂,还有不少花骨朵儿被断了头,屋里跌落到地面。
一板车,全是白水仙。
举着糖葫芦的刘幼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怔愣地看着眼前的花苞,有几分不可置信:“哥哥,你过来看看。”
“怎么了?”刘少争闻言,提着食盒就往刘幼兰身边走。
刘幼兰扯了扯嘴角,却扯不出一个笑容来。
她笑得比哭还难看,“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之前给我买回来的白水仙?”
“……我有买过吗?”刘少争沉默片刻后,会心一问。
“你有啊……就在五年前,你给我买的……你不记得了吗?我说这个花很好看,要种在……种在洲哥哥的院子里面……”说着说着,刘幼兰眼神暗淡下去,她伸出手,掐断离她最近的白水仙花苞,语气闷闷。
“就是这个颜色的,洲哥哥府里面,也只有这一种白水仙。”
水仙花瓣被她印上指甲印,小小的,像一个又一个月牙。
“你说,他为什么要刨了这些花?还偷偷摸摸的,不希望我知道?”
刘少争沉吟片刻后,得出猜测:“他变心了。”
“才没有!!”
刘幼兰闻言,像是炸了毛的狮子,一下子抖擞精神,气势汹汹地看着刘少争。
“那你说是因为什么?”刘少争举着食盒,有些为难:“妹妹,你也知道,哥哥一个大老粗,平时就和一堆臭男人打交道,这些事情,确实是不清楚。”
刘少争好言安慰,将刘幼兰心底的委屈,更加激发出来。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白水仙花苞,声音闷闷的:“……我怎么知道是因为什么,我又不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敢叫你伤心,那就是自找不痛快!”看着眼前小姑娘变得失落,刘少争蹙眉,眼中冒着凶光,“妹妹你放心,哥哥这就去把莫嘉洲那臭小子打一顿,打得他再也不敢惹你伤心。”
“算了吧。”
刘幼兰兴致依旧不高。
她将手里的水仙花扔在地上,又抬起脚,恶狠狠地踩了好几下。
似乎这样,就能将心底的气给发泄出来。
“反正他今天这么糟蹋我的东西,我以后是不可能再给他好脸色的。”刘幼兰长长出了一口气,随后头也不回地,挽着刘少争的胳膊,便打算离开。
下人见了,也是悄悄吸气。
还好还好,这刘小姐今儿没大闹一通。
他们悄悄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又将黑布盖在白水仙上,一人拖着板车头,另一人拉着板车尾,就打算离开。
谁知车轱辘转了还没有两圈,刚刚消失的两道身影,又出现在眼前。
“刘将军……刘姑娘……”
下人看着眼前的两人,声音直打颤。
刘幼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她旁边的刘少争,则面带不悦,一双眼睛好似刀子,直勾勾地看过来。
“你们要把这东西送去哪里?”
“这……”下人不敢回答。
“不说?不说的话,我就冲进去,将你家主子暴揍一顿。”刘少争也不废话,撸起袖子便打算收拾人。
见对方这架势,下人也跟着心慌。
想来刘家也不会胡乱传消息出去,便眼睛一闭,牙齿一咬,将实情和盘托出。
“这是主子爷的吩咐,说是把院子里面的白水仙,全部给孟姑娘挖过去。”
方才还黯然神伤的刘幼兰,闻言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
“给孟姑娘?那个他带进京城里面来的医仙?”
下属点头:“正是她。”
“我的白水仙,我亲手种的,现在全部挖给她?”刘幼兰只觉得荒谬。
下属又擦了擦汗,“主子爷是这么吩咐的,全部移栽到孟姑娘的院子里面,一株不留。”
“凭什么?”刘幼兰眼睛瞪圆了,似乎是生气,又似乎是委屈。
“这明明是我的花,为什么要送给其他人?”
“这……属下也不知道啊。”
“一定是那个女人,背着我说了什么话,这才将我的花给骗走!”刘幼兰气冲冲地叉腰,脸颊涨得通红,一看就气得不轻。
“不行,我一定要找她算账!”
“我的东西,就算是坏了,那也只能是我的!”
“不管是花,还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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