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比巴bo/著
李李快走几步拉开距离，想到什么，又回头问：“你是不是以前就喜欢偷看别人手机？”
动作这么熟练。
江月白认真思考两秒，语气欠欠的：“我只对你手机里的东西感兴趣。”
李李白他一眼。
神金。
抬脚继续向前，江月白两步追上来。
“你还没回答我。”他垂下眼，吐字开始变得含糊不清，声音轻轻的，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短的那套不适合你。”
李李双腿匀称纤细，腰线薄而高。加上她的身高，很适合穿修身长裙，散开的弧形鱼尾拖在地毯上，走起路来像翻滚的浪花。
他看见过一次这样的她。
在他们的婚礼上。
“我想穿哪套穿哪套。”李李不接受他建议。
再说了，她是伴娘，选一套大方得体，行动方便的衣服就够了，没必要跟江月白掰扯。
冷冷推开他手臂：“麻烦让让，你挡到我的路了。”
小区门口的人行道被共享单车占用，只留下一块红砖的通行空间。
江月白比李李多走半步，宽肩刚好挡在她面前。
李李冷不丁吸了一鼻子。
是和她身上一样的，小苍兰味洗衣液的味道。
这个味道是李李偶然发现的。
觉得很好，就趁促销在家里囤了两箱。
江月白一开始不喜欢这个味道。
捏住鼻子朝她抱怨：“能不能换回以前那种？”这个留香太久，骆与洲老拿他身上味道打趣，说他孔雀开屏，天天给自己喷香水。
东西买回来不好再退，李李指着储物间里纸箱，跟他说：“等这些用完。”
这一等就等到现在。
离婚时，家里的日用品李李都没带走。更何况这么长时间过去，东西早该用完了。
鉴于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个气味，李李挣扎过后，回身戳了戳江月白手臂：“跟你商量个事。”
江月白低头：“你说。”
“你能换个洗衣液吗？”李李直截了当，“我不想跟你用一样的。”
*
送完李李，江月白又走了两条街，回到自己家。
指纹解锁，打开门。
李乐言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轻车熟路给自己倒了一杯椰汁，两个游戏柄他只取出来一个，目不斜视跟刚进门的江月白打招呼：
“姐夫，你没在我姐家多留一会儿？”
虽然两条街距离不远，但路上走走停停怎么着也要三四十分钟吧。
李乐言趁游戏结算间隙瞟一眼挂钟。
啧。
还不到二十分钟。
看他没精打采的样子，就知道又在李李那儿碰了一鼻子灰。
江月白没理他，自顾自打开冰箱，准备拿点儿东西解渴。橙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冰箱第一排空空如也。
“姐夫，你这椰汁挺好喝啊，在哪买的？”李乐言举起瓶子，左右转一圈，淡淡的，正对他胃口，“下次给我姐买两瓶尝尝。”
唯一一瓶椰汁进了李乐言肚子。
江月白垂眸关上冰箱门，去吧台倒了一杯热水。余光瞥见李李用过的杯子，杯壁还能看见淡粉色的唇印。
“她不喜欢喝。”
江月白走到水池边，仔细清洗了一遍玻璃杯，想到连续两次在中医院看见李李，放下杯子叮嘱李乐言：
“你姐最近不舒服，少惹她生气。”
李乐言心思都在游戏上，不走心地抛出一串问题：“她哪儿不舒服？你怎么知道的？我什么时候惹她生气了？”
说完，不忘取出储物盒里剩下的手柄，扔到江月白脚边：“姐夫，一起来两把？”
江月白坐他身后沙发上，拿起手柄按了两下，又放弃：“我处理工作。”
他两个手上都有伤，玩游戏肯定玩不过李乐言。
输了又要答应他要求，干脆不玩。
李乐言啧啧两声：“就你那个酒吧，能有多少事儿。”再忙能忙过大学老师？
“纪老师天天埋头写论文，都不忘定时问候我姐早晚安，还要约我姐出去吃饭，给我爸妈买礼物。”李乐言越想越摇头，长长叹一口气。
“姐夫，全家上下，只有我还看好你。”
江月白抿一口热水：“谢谢你，但你的看法最没分量。”
李乐言：“……”
提到“纪老师”，江月白想起剧院里那个男人。
长得不错，照他还差一截。
“你说的那个纪老师，是你姐的相亲对象？”江月白面色自若转移话题。
李乐言乐了：“我姐这么跟你说的？”
因为跟纪嘉年基本都在申大见面，李乐言习惯管他叫老师，“上回见面她还说纪老师只是朋友。”
没想到。
这女人还两副面孔呢。
江月白唇角微微勾了勾，挺直脊背看一眼通讯录里置顶的名字：“所以有名分还是我。”
游戏音效太大，李乐言没听清：“你说什么？”
江月白：“我说你玩完早点睡。”别仗着聪明就虚度时间，“明天你姐上班，我找人送你回余杭。”
“还有。”江月白走到卧室门前，“你的事，你姐肯定要管，我只能帮你瞒一阵，你想好怎么跟她说了吗？”
电视机里传来game over的音乐，李乐言拧眉扔下手柄，抬眼望向江月白：“姐夫，这事儿你也有份。”
为了拉他一起下水，李乐言抛出了极具诱惑力的交换条件：“你帮我想办法，我帮你追我姐。”
*
隔天中午，李李收到纪嘉年短信。
【纪嘉年】：我刚开完会，你晚上要来学校？
李李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既然要查清李乐言那小子的事，首先就要从申大入手。她在申大认识的人不多，纪嘉年算一个。
【李李】：嗯，我去趟数学学院，找他们辅导员了解情况。
纪嘉年直觉跟李乐言有关，问：阿言怎么了？
【李李】：他有事瞒我。
晚上，纪嘉年开车接李李回学校。
“我刚好路过。”纪嘉年解释，“阿言在申大表现不错，他旁听的那节课，老师我认识，跟我夸过好几次，说他天赋高。”
李李坐在副驾驶座上，眉眼里都是疲惫。
白天在售楼处站了一整天，午饭又错过了，这会儿倒在座椅里，腰背还是酸的。
知道纪嘉年担心李乐言犯错，替他铺垫，李李摆摆手：“跟这些没关系。”
聪明的小孩更容易学坏。
因为有出入证，车一路平稳驶进校园。
纪嘉年停车的功夫，李李还不忘回客户消息。
等他下车，李李直接说：“你告诉我数学学院在哪，我自己过去，你忙你的。”
纪嘉年温和回应：“不差这点时间。”
数学学院和停车场是对角线。
两人一路沉默走着，李李感觉自己脚下像是踩了两根竹签，疼又不能表现。
感觉到李李步伐放慢，纪嘉年主动问：“要不先去我办公室休息会儿？”
他的办公室刚好在这条路线中间。
李李摇头：“没事，就是白天站久了，有点累。”
好不容易走到数学学院门口，门口保安告知他们学工办已经锁门了。
李李问保安：“您知道辅导员的联系方式吗？”
保安摇头：“今天好几个来问的人，院里辅导员多，换的还勤，你等明天白天再来找吧。”
可她明天白天依旧没有时间。
正想着，要不要拜托纪嘉年多跑一趟的时候，保安突然看着她身后说：“哎，你怎么还没走啊？”
李李闻声回头。
江月白一身黑衣，沉默站在楼影里，与她对视的第一句话，慵懒又意味不明：“学院门口相亲？”
*
出校门的过程里，三个人基本并排而行。
李李下意识跟纪嘉年往停车场方向走，想想觉得不对，立马开口说：“嘉年，找人的事等我休息了再说，谢谢你陪我跑一趟。”
江月白：“事没办成，好感一点没落。”
纪嘉年忽略掉奇怪的环境音，温声回：“不用这么客气。”
“你不用送我回去了。”李李瞪一眼江月白，转脸又恢复微笑，“我跟同学拼车。”
纪嘉年看一眼口中李李的“同学”，说：“你同学？”一个申大，一个卿大，“我们上次好像校庆时见过。”
江月白不理睬纪嘉年，反倒挑挑眉，盯着李李脸喃喃复述：“同学。”
上次在公司自曝身份的事还历历在目。
怕他又胡说什么，李李连忙拧了下他手臂：“啊，高中同学，我们刚好顺路。”说完急匆匆跟纪嘉年挥手道别，“先走了，不用送。”
岂料旁边的人还是不依不饶，“我明明是你……”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江月白吃痛低呼，“疼！”
“管好你的嘴。”李李咬牙松手。
江月白抿唇撩起袖口，手臂上多出一个不规则红印。
手劲真大。
路灯下，两人渐行渐远，纪嘉年的目光一直停在李李手上。
她从来没有那样自然地碰过他的手臂。
李李拖着江月白一路走出纪嘉年视野，直到身后只剩下几颗叶子快落光的银杏，才停下来问：“阿言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一次两次可以算偶遇。
多了就是蓄意。
她不相信平白无故会在申大校园里看见他。
岂料江月白一反常态：“我知道的多了，你想从哪开始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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