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比巴bo/著
江月白家有一只陨石边牧。
两岁半的酷盖,名字叫米修。
第一次见李李就主动凑上来摇尾巴。被她摸头顺毛的时候,还会咧嘴露出两颗帅气的犬牙。
“你怎么开始养狗了?”米修的眼睛是深蓝色,李李很喜欢,小时候她就想养一只自己的小狗,但父母不同意。
结婚以后,江月白也不同意。
“你不怕狗咬你了?”李李抱着米修的脑袋,仰头瞟一眼江月白。
她的眼睛轻度散光。
天花板上那束光源在她眼里“由一生五”,连带着被光笼罩的江月白也开始出现叠影。
“这家伙是我从小养大的。”
视线里,五个“江月白”同时伸出手,揪住米修耳朵。米修缩头低“呜”一声,反而更往李李怀里钻。
“就算是白眼狼,我也认了。”
米修:“嗷呜、嗷呜、嗷呜——”
人家是聪明勇敢帅气的边牧!
“松开。”李李毫不客气拍掉江月白伸向米修的“邪恶之手”,温柔晃了晃它的小脑袋,“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江月白说,“顺路遛它。”
米修:嗷呜?
*
刚出电梯门,迎面撞见跳完广场舞回来的阿姨,看他们两人一狗,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小江啊,谈朋友了?”
“第一次看你带朋友回来哦。”阿姨似是默认了,对旁边的李李赞不绝口,“小姑娘长得蛮水灵哦,般配的呦。”
“那个,阿姨,我们是大学同学。”李李抿唇解释,“不是男女朋友。”
“大学同学?”阿姨问。
江月白抬一下眉,眼神若有似无地从李李唇上红痣掠过,仿佛在回想什么。
“小江你都毕业好几年了吧?哎呦,现在的年轻人很少跟同学联系的。”阿姨不停朝江月白眨眼睛,“小江,你要抓住机会的呀。”
“好。”江月白无奈笑了下,“阿姨您放心。”
江月白在小区里人缘不是一般好。尤其是上了年纪的阿姨,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
从单元门一路往出走,不停有阿姨过来询问同样的问题。
李李不厌其烦地解释。
江月白倒好,只淡淡回两个字:“放心。”
十字路口等绿灯的间隙,李李终于忍不住,盯着地上的斑马线嘟囔:“放心什么放心。”
好像他们真有什么似的。
“放心我这个人啊。”江月白不经意地瞥一眼李李,嘴角上扬,“不然还能放心什么?”
李李白他一眼,懒得再争。绿灯一亮,抬脚就往前走。
米修兴奋地看着她背影吐舌头,四条腿用力往前够。江月白一不留神就被它牵着跑。
远远看,一时都分不清是狗遛人,还是人遛狗。
“慢点!”
江月白喊的是米修,李李却停住脚步回头看。
高架下的斑马线好像某个时空隧道。
带着她的思绪回到了三年前。
校园里的步道林荫交错,热风掀起叶浪,余下的气流轻轻挑起肩前乌发。
李李站在光隙下闭眼感受。
几个男生勾肩搭背从她身旁经过。
她下意识睁眼。
目之所及,是一个她勾勒了无数次的挺拔背影。
蝉鸣一声声拨动青春的心弦。
室友荣钰的话在她耳边一点点放大:
——“李李,喜欢的人就要勇敢去追啊。”
……
后半段路李李放慢了脚步,奈何米修精力旺盛,东闻闻,西嗅嗅,见到绿化带就想往里跳。
好不容易走到李李家楼下,一人一狗都止不住喘气。
“你倒是玩舒服了。”江月白甩了甩右手手腕,左手少见的从兜里掏出来,揉了揉米修高高扬起的脑袋。
有了上次引狼入室的教训,李李干脆在单元门口就开始跟米修告别。
江月白佯装生气扯了扯手里的狗绳,对还在伸长舌头散热的米修说:“忍着,回去才有水喝。”
米修(沙哑版):嗷、呜。
李李:。
*
李李在京北住了三天。
最后一天下午,京北罕见下了场大雨。
因为没带伞,从出租车上下来到进酒店的几十米距离,李李被雨浇了个透心凉。
本想临走前去前门大街转一圈,买点礼物好送人。
现在看来,计划泡汤。
大雨导致高铁和航班双双延误。
反正在哪儿都是等,不如续住一晚,赶明天最早的一班车走。
李李拿着前台给的毛巾,大概擦了擦身上的水,想要办理续住时却被告知,酒店的大床房已经全部订满,只剩下顶层的豪华套间。
于是。
李李毅然决然打开手机寻找新去处。
搜索引擎显示,方圆一公里只有L酒店还有空房间。
L酒店……
好像是骆与洲家的产业。
放在平时,李李肯定不会考虑这家酒店。
和江月白有关的一切,包括他的那些朋友,她都不想有任何联系。
京北的十一月比申城更冷。
吸饱水的毛衣贴在身上,又重又凉。
她现在急需洗一个热水澡。
再换一套干爽的衣服。
不管了。
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说。
李李问保安借了把伞,淌水走在人行道上。
豆大的雨珠捶打伞面,凝聚,滑落,又掉在脚边炸开无数水花。
寒风混和水汽包裹着她。
身体止不住冷颤。
等她一脚深一脚浅走到新酒店前台,又再度被告知,刚刚是员工操作不当,误挂了房源。
怒气值慢慢积蓄。
李李极力抑制住上下打架的唇齿:“这是你们的问题,应该你们来解决,我现在需要一个住的地方。”
“抱歉女士,今晚的房间已经全部预定出去了。”前台见李李狼狈的样子,只能忙不迭解释,“我们给您双倍退款,您看这样可以吗?”
“不行。”李李难得强硬,“要么现在就给我房卡,要么重新给我订一家酒店,产生的所有花费都由你们负责。”
“这……”前台面露难色。
“阿嚏——”
酒店大堂里回荡着李李清脆的声音。
算起来,李李开的中药刚喝完不久。
“大姨妈”暂时是止住了,但免疫力却还没跟上,着凉是件很麻烦的事。
要是让问诊的老中医知道她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肯定免不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前台知道是自己疏忽捅了篓子。
左右为难之际,忽然看见有人慢悠悠从门口进来。
来人一前一后将伞递给迎宾,径直朝电梯走。
经过李李身后时,脚步双双慢了下来。
“我去。”其中一人张大嘴,看着她湿透的背影不解问,“哪个房间的天花板漏水漏成这样?”
“骆总……”听见来人问话,前台欲言又止。
虽然酒店大堂里有暖气,但李李还是抖得厉害。
雨水顺着发梢砸向地面,大理石砖上很快晕出一滩水渍。不用照镜子,她也能想象出此刻自己该有多狼狈。
隔着沉默的空气,李李似乎感受到一道目光,锁定在她后背。
别过来!
就当不认识我!
求你了!
李李在心里默默祈祷。
然而。
事与愿违。
黑影朝她靠近,肩上多了一件宽大的外衣。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江月白垂眸问。
*
入夜,暴雨倾盆而下。
重力拉扯雨水顺着玻璃一束束滑落。
江月白站在窗边,拿着手机通话。
对方的事情似乎很难办,玻璃倒影里的他眉心紧蹙,眸色深沉。
咔哒——
李李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露出白皙的脖颈和纤细的四肢。被雨水浇透的衣服和他的外套一起搭在门口的椅背上。
“我洗好了。”李李捂着胸口,慢吞吞走到客厅。
离婚三年,以这样的方式跟江月白同处一个屋檐下。
李李莫名有些窘迫。
余下的半扇窗户映出李李高挑的侧影。
像一颗偶然被海浪携卷上岸的白色珍珠。
懵懂又晶莹。
江月白默默移开眼,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以后再说吧,我还有事。”
挂掉电话,转身。
李李周身还冒着乳白色的热气,杏眼圆鼓鼓睁着,视线却无处安放,好像他们第一次坦诚相见那天一样。
陈年记忆涌进脑海。
江月白伸手捂嘴,轻咳了两声,语气不太自然:“嗯,给你买了感冒药,吹完头把药喝了再睡。”
顿了下,又补充:“与洲说了,今晚找不出空房间,这个套间挺大的。”他朝卧室扬了扬下巴,“你睡里面,我睡沙发。”
李李轻轻“嗯”了一声。
“晚上把卧室门锁住。”江月白刻意晃了晃左手,“我撬不开。”
虽然只是自我调侃,但李李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想到小时候李乐言调皮,从高台上跳下来摔断过腿,骨头长好以后还是会经常喊疼,李李咬了咬唇,看着他垂在身旁的手腕问:
“你的手……”
“下雨天也会疼吗?”
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这种问题。
江月白怔愣了一下。
要告诉她吗?
他转了转自己的手腕。
很沉,很重,反应迟钝,不太像是这具身体的一部分。
窗外雨声嘈杂。
和他的心一样乱。
过了很久。
他抬眉,望向她的黑眸闪烁又深邃:“你希望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她的希望会有用吗?
如果会的话……
李李垂头,端起面前的姜汤:
“我希望你不会疼。”
米修:嗷呜!嗷呜!嗷呜——!
(对没错我的叫声就是和狼一样酷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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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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