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早上。
微光经过玻璃折射，落在地上，四散开来。
树叶的婆娑声，伴随着朗朗的读书声徐徐传遍附中校园的角落。
南方教学楼的转角楼梯口。
闫衍咬着豆浆吸管。
一步跨两楼梯地往五楼走。
A班今早第一节课是秦舒的语文课。
闫衍到A班教室门口的时候，秦舒已经站在讲台上了。
白板上，展示的ppt上只有几大字“附中22届A班期末成绩分析”。
下面坐着是大气都不敢出的A班学生，头埋得低低，像是在扮演鹌鹑。
毕竟，公开期末成绩=公开处刑。
后门，闫衍表情冷淡，他敲了两下门说：“报告。”
秦舒把菊花倒进杯子里，她看到闫衍时嘴角抽抽。
条件反射，往教室里时钟一瞄。
北京时间8点30分。
“……”
秦舒勉强安慰自己：还比昨天早到一个小时，这还要什么自行车！
“进来吧。”秦舒往茶杯里倒水边说：“闫衍下课记得来我办公室一趟。”
闫衍“嗯”了声，就往自己座位走过去。
他座位靠过道。
靠窗，也就是他那位……
会打架
但不会谈恋爱的学霸同桌。
可学霸同桌的座位上，多了个像是九十年代的保温杯。
保温杯上的图案还是鸳鸯鸟。
两公的鸳鸯鸟。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闫衍：“……”
闫衍选择忽视掉这充满年代感的保温杯，抬头随意地往前面扫去。
A班学生还在努力的降低存在感。
白板上，公开处刑。
附中成绩单做的很详细，各科成绩后面跟了对应班级和年段排名。
语文科
第一名：杨枝意 124分
第二名：初唐 121分
……
第二十名：李傲文 90分
还有……
第二十九名：闫衍 74.5分
闫衍对他语文成绩没有一丝意外，毕竟语文占了他那二百五分总分的百分之四十。
A班全班加上闫衍，一共30人，ppt上只有29个人的成绩。
最后一名正好被卡到下一页了。
秦舒吹了两下热气，喝了口菊花茶，她有些无奈性扶额，指尖轻触白板。
万众瞩目下。
第三十名：谢斯臣 74分
闫衍无聊，习惯性转笔。
看到那七十四的语文成绩，反应过来……
这人好像就是他那同桌。
他那位——不会谈恋爱，但会打人的学霸同桌。
学霸考74分
弱智吧，及格都没有。
反应了半秒，闫衍脸黑成碳。
哦，我也没及格。
也是弱智。
A班整体语文成绩完全处于一个摸鱼状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语文作业纯瞎写。
甚至他们还编出来一句至理名言：要求不高，九十就行。
于是从第二十九排名往上到十几名的都是卡九十分，过了一百五分的及格线。
也就是说，班上唯二的语文不及格坐了同桌。
闫衍笔都不转了：“……”
满脑子就俩字
——好巧。
炎炎夏日，微风停息。
透净的玻璃窗外，绿意一茬接着一茬。
闫衍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排桌子，他背抵着后桌，语文书盖脸上。
鼻间只有淡淡的油墨味。
闫衍他没睡，只是单纯的懒得听课。
知识进入他脑袋，不出三秒就又出去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走个过场。
语文课已经接近末尾，秦舒开始讲作文了。
去年语文期末考的要求写记叙文。
作文题目就两个字。
——《父亲》
不知道是出题人父爱泛滥。
还是怎么着，这种可能会引来争议的作文题目。
真的出其不意、出乎意料。
造就奇迹。
例如A班班上就两个奇迹：
一个语文作文空白。
一个语文作文不加分，反而扣分。
附中语文组连夜点燃、炸了。
即使理科A班是理科尖子班，但尖子班学生语文作文成这样，真的让人很难评价。
特别是那个语文作文0分的，结果还考了74。
语文作文满分是六十，等于说这位考74分的同学，语文作文考个50分。
直接能把附中语文年段第一挤下来。
而且这位语文考74分、作为零分的同学。
——还是县第一。
秦舒视线往教室后排移，她无奈的看着那个传闻中语文作文不加分、反而还扣分的奇迹之一。
闫衍现在正拿着语文答题卡盖脸上睡觉。
闫衍写《父亲》这篇作文，只写了三个字。
让改卷老师给他扣了十分。
闫衍写了三个字：我没爹。
直接让改卷老师破防。
因为改闫衍作文考卷的老师，巧了，正好也是出题老师。
出题老师破口大骂：“你没有你爸你怎么来的？还能是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吗！！”
如果出题老师敢这样问。
闫衍真的会回：我宁愿自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秦舒感觉脑袋上悬着两把刀，视线往闫衍同桌的位置上看去。
少年的位置整理的很干净，书本摆放整齐，科目分类清晰。
如果，忽略掉桌子上那个九十年代的保温杯的话。
谢斯臣去年语文作文直接空白。
理由是，写字太慢，没写完。
学校不信。
因为有人举报谢斯臣在语文考试的时候睡觉。
附中考试睡觉是要扣班级分的，当时A班因为谢斯臣考场睡觉就扣了十分下去。
B班直接宣布了这次优秀班级名号的归属，跑到A班门口拉横幅：This is B，BBB！
搞得A班差点集体破防，反拉横幅回去：You is 2——2B！！！
德育处主任目睹这一切，差点气的直接归西。
当天附中校门外也拉起横幅：只学AB成绩，不学AB风气，不然成SB！！
这件事以A班、B班各扣十分结束……
个鬼。
谢斯臣考市第一，反又加回来四十分。
绝地反杀，寸草不生。
把B班遥遥的甩在后面。
同时在去年那变态考卷下，谢斯臣总分674市第一，语文作文0分。
在高二年段传得飞起。
德育处不得不又重新调查零分作文事件。
在德育处调查学生资料的时，他们发现谢斯臣从小到现在父亲那一栏都是空白的。
像是他从小到大，没有人扮演过父亲这个角色。
德育处汗流浃背，马上告诉高二段长以及校长。
然后，谢斯臣被校长约聊，一节语文课都没有回来。
微风不燥，教室外的走廊簌簌落花。
后门又被人轻轻的敲两下。
秦舒往后门看。
后门站着的少年，穿着附中长款的白衬衫，夏日炎炎，男生白衬衫上的第一个扣子解开了。
气质清疏，唇角勾着清浅的笑。
没有挫败感，还是那副少年独特的沉稳。
秦舒点头让人进来。
A班学生安静的抄着黑板上的笔记，教室后排只有李傲文一个人注意到谢斯臣回来了。
李傲文哥俩好似的想去勾谢斯臣的脖子，谢斯臣离他有些距离，勾不着。
仔细一看，这俩人还有些像兄弟，长像有百分之四十的相似度。
李傲文拿着数学书掩耳盗铃，小声问道：“班长，听他们讲，你被校长约谈了？”
“差不多”，谢斯臣微笑道：“他老人家找我喝杯茶而已。”
李傲文又问：“班长，那影响到你那个市三好了吗？”
“不至于”谢斯臣道。
“叮”手机有一条新消息，是谢程发来的。
谢程，谢斯臣生理学上的父亲。
【谢程：你妈说最近不想看见你，这周别来了】
谢斯臣旁若无人似的，解开手机回复消息。
【xiesichen：好(^▽^ )】
【谢程：你这个(^▽^ )什么意思？】
【xiesichen：我很开心的意思(^▽^ )】
实际上，谢斯臣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
谢斯臣往座位上看过去。
教室第四组最后一排，有个同学光明正大的在课桌下，刷视频。
附中对于学生带手机进校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但在课上玩手机那就是另一种态度了。
所以，刷什么视频不重要……
关键是这个在课上刷视频的人。
很重要。
闫衍刷视频刷得很快，他没什么感兴趣的，也就偶尔在美术视频是停三秒。
可他现在刷的不是那些央美大神的视频。
而是——
冷知识：
不想回学校的学生
证明他们在学校
没有对象
闫衍厌学情绪高涨：“……”
闫衍面无表情，他打算直接把这个视频刷掉。
脑袋却被人轻轻的叩了两下。
敢，叩，他，脑袋。
找死？
闫衍：“……”
他能一天不要无语这么多次吗？
闫衍抬起头，手机屏幕没关。
谢斯臣还能清楚地看见手机上的视频内容。
那条醒目的“冷知识”。
关于不回学校的“冷知识”——没有对象。
谢斯臣：“……”:-|！
谢斯臣脸上的笑容差点崩掉，他垂眸注视着手机主人。
闫衍没表情的时候很冷，气质厌世，桃花眼像是淬了冰，头发被叩得翘起撮毛。
看清楚叩他脑袋的罪魁祸首时，闫衍那双桃花眼放大，变得有些圆圆的。
好眼熟的一个人。
附中东巷那只不像白猫的白猫。
在花店。
洋桔梗。
世界真小，而且是个圆。
窗外，列车穿梭隧洞，只剩下列车的轰鸣声。
还有樱花灼灼、簌簌落花。
清柔的风掠过窗帘，胡乱翻着男生桌上的书，是一本有关花语的课外书。
纯英文的，字母爬满纸页。
等到，清晰的洋桔梗花香传入鼻间。
玻璃窗外樱花初开，谢斯臣语调带着榕江市口音，他轻声说：“同学，上课的时候不能玩手机恩。”
“还有，好巧又见面了，新同学。”
“又”和“新”这两个字，放在这一句话里面就很矛盾。
闫衍扯了下嘴角，只想骂脏话。
cnm。
阿衍，你对象来了
姒某碎碎念：
1.百度到的，“cnm”是我爱你的意思【推眼镜.jpg】
2.妈耶，写结尾的时候，耳机正好切到了《开往春天的地铁》妈耶！该死的宿命感，爱死了≧?≦
3.还有今天我毕业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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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对象来了【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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