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帆沉默了一会,问:“你几点到的刘宠家里?”
廿封恢复了平静,从容回答:“晚上八点,监控录像可以证明。”
刘帆说:“你的作案工具是什么?”
廿封:“53式匕首,还有一把P-10F SR消音手枪。”
刘帆追问:“这些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廿封:“通过走私渠道,自行组装的。”
刘帆继续追问:“现场没有找到作案工具,你放哪里了?”
廿封:“融掉了。”
刘帆:“融掉了?!用什么融掉?”
廿封说:“□□”
刘帆:“你哪里弄来的?”
廿封反问:“很重要吗?”
刘帆冷笑:“我是要看看你还要撒多少个谎。”
刘帆走出审讯室,和上级碰面,无奈:“他一口咬死自己做的。”
上级点头,说:“我明白,犯罪现场到处都是他的指纹,没有发现其他人的。”
刘帆反驳:“不可能,他还在读书,怎么可能做出这些事情。”
上级说:“证据就摆在你面前。”
一份判决书摆在廿封面前,刘帆不甘心,在他准备签字认罪的时候说:“你才二十岁,一切都才刚刚开始,你现在说出实话,你就能回去继续读书,要是有了案底,你出来后可就不能做老师了。”
廿封没有理会,决然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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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态的邻麟打开门,门口站着两个年轻警察,对方出示证件后,说:“邻麟,你涉嫌违规贷款并聚众赌博,走吧,和我们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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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后,祥和,死寂。
深林中的棕色小木屋愈发落败,木屋前原本流淌着的河流已经干涸,枯草显露。
年轻女人穿着斑点复古裙子,挽着发髻,和另一个碧眼长发男人站在对立面,男人指着抢对着女人。
女人痴痴笑着,不在意他手里的枪,语气带着从容赴死的幸福感:“来吧,杀死我,我最完美的作品,我的孩子。”
碧眼男人将枪口对准自己,说:“母亲,你不是我妈妈,我们拥有着相同的情感,我和你对我的感情一样,但我们本质上就不一样,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他说完就开枪打死了自己,女人愣住,僵硬的幸福感像是固化在脸上变成面具,久久没有反应。
男人碧绿的瞳孔缓缓失焦,脸上带着解脱的笑意,额头流着红白红的血,而对面椅子上,黑脏的狐狸玩偶依旧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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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里,却隐真看着挖掘机缓慢的动作,问斛年:“你要跟我走吗?”
斛年轻声拒绝:“不,你希望我留在这里。”
斛年开始回忆起过往,说:“还记得吗?这边有条很长很长的马路,两边种着稻,春天的时候绿苗长出,那时候你还在学自行车,你不敢上路,只敢在榕树下坑坑洼洼的砖地练,摔了几次后,膝盖上留了疤。”
斛年蹲下,点了点却隐真的膝盖,抬头看她:“是这儿,对吗?我也有,和你一模一样伤疤。”
却隐真低头对视上,细雨飘进他的眼里,润上了一层流光的颜色,心底泛着细微的钝痛。
斛年继续说:“后来你学会后就带着我上路,穿过小道,骑过田间,停在马路的尽头,看着绿色的田野,像是到了世界终点一样。你肯定记得,你说如果世界真的有终点,那一定是绿色的。”
他笑弯了眼睛,笑出声:“哈哈,那时候好疯,下暴雨也出去玩,结果打滑摔在人家田里,压烂了好几处苗,被巡逻的伯伯抓到叫去抓小河里的福寿螺,他说拿回去喂鸭,只要抓的够多,就不告诉家长。于是我们就顶着雨一条小溪一条小溪地找,你还说我的眉毛被雨淋了像老爷爷。”
斛年顿住,仰着头落泪,眼泪顺着掉入发缝,他在乞怜控诉:“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你不能因为那个男人的过错,就要我来承担。”
却隐真指尖开始颤抖。
木板的门内传出男人粗犷的笑声,女人的娇俏求饶,而门外是穿着中学校服的却隐真,她拿着菜刀发狠地一下又一下劈着门。
却隐真看向斛年,说:“是你告诉我,他在欺负我妈妈,是你说我要有新弟弟了,她会不要我们的。”
斛年摇头,轻声:“不是我说的,隐真,从始至终都不是我说的。是那个疯癫的女人,你忘记了吗?你和她住过几周。”
昏暗的房间内,一个披头散发,头发枯槁的年老女人,穿着陈旧的花色衣服,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静静地坐在红纹帐前,皮笑肉不笑地注视着。
却隐真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斛年站起来,为自己解释,他说:“我只骗过你一次,就是说那个饭是妈妈打的,我不这样说的话,你会把自己饿死的,我原本以为他不会回来了,结果他是和妈妈一起回来的,还问你他打的饭合不合胃口。”
却隐真侧向旁边,忍不住干呕起来。
斛年肩头的玄猫睁开眼对着男人呲牙。
却隐真擦了下嘴巴,转过身抬头看他,厌恶几乎破界:“你和他一样恶心,一样的贱。”
斛年怒笑:“我下贱?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在那个老保卫的警卫室里?为什么让他坐在你身边,要不是妈妈及时回来,他手就放你肩膀上了!”
斛年咬了下内唇平缓情绪,向前一步,俯身和她平视,语调缓和:“隐真啊,很多事情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努力。妈妈怀孕的时候,我也劝她去打胎过,甚至说她怀的是怪物,但是她说她错过你们的成长,想好好陪这个孩子长大,把错过的都补偿在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身上,我”
却隐真打断,不想再听了,她说:“无所谓了,我已经不会再揪着过去不放了,没有时间抹不平的痛苦。”
斛年说:“时间有能抹平痛苦的功效,只对本身就愿意往前看的人有效,但对于固步自封的人,它只会蒙蔽痛苦。”
却隐真感觉好累,不再看他:“随便吧,我现在只想找到杀甄愔的凶手,其他的我不在乎。”说完转身离开。
斛年喃喃:“不在乎?呵。”斛年看着走进雾里,将闭着眼睛,呼吸越来越慢的玄猫抱在怀里,低声自语:“我们还会见面的,却因。”
却隐真在雾中回头,十三岁的斛年抱着玄猫站在废墟前,看见她回头的动作,笑弯了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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