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儿真不经逗,她还没说什么呢自己就先害怕上了。
莫不是应了那句老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娄素娴突然在他毫无征兆之时凑近他,祁鹤净被她突如其来放大的脸吓得尖叫一声缩在被子里了。
“不要罚我!不要罚我!我错了!”
娄素娴看到这小太子的反应忍俊不禁。“你既怕又为何做?”
祁鹤净躲在锦被里就算憋得他胸腔发闷,任由那股窒息感漫上来也不敢从锦被里探出头,毕竟锦被外是恶毒皇后!
闷闷稚嫩的声音从锦被里传来,“因为你把我从母妃身边抢走了!母妃说你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恶毒皇后!故意把我放在你身边折磨我,威胁母妃让她伤心见不到我!”
娄素娴问道:“你可知在你昏迷之时,王院正说你脉象浅弱,气虚、气血逆冲,伴有寒厥之象,口吐鲜血此等症状是服用寒息草导致体内寒气增聚凝结无法排出导致的。需要南疆火山地带高山深洞去摘取名为暖穗草的草药,但是由于寒冬此草药并不好寻得,且洞内有熊蛰和蛇蛰,极其危险。而且还要靠运气。”
她说着太子从锦被里探出了一双眼睛,小心胆怯地看着她。
只听娄素娴继续道:“你母妃当时也在场,不过可没有说要去给你摘草药;本宫又替你母妃问了王院正除了此方可还有别的法子,王院正说还需要极热之地产的暖髓玉制的床,把床放在庭中,每日躺一会,一个时辰即可。需要躺上三个月。如若寒冬时节,就用炭火或其他法子将暖髓玉制热再躺。虽然此法不难但是却麻烦复杂得很。”
说着娄素娴看向他,“你不是想见你母妃么?你可以回去让她照顾你,每日用炭火将暖髓玉制热然后躺上去。”
说着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哦,对了,那暖髓玉么你母妃也还未给你寻来,可能,还需要些时日吧,至于几日光阴本宫可就不得而知了。”
祁鹤净听到能回去找母妃,眼睛瞬间变得雪亮,他声音带着些许雀跃和期许:“我真的能回去找母妃了?”
娄素娴点头回应:“当然。”
祁鹤净立刻开心地掀开锦被从床上下去,由于浑身乏力肢体瘫软,险些摔倒,被娄素娴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才站稳。
娄素娴朝着屋外唤道:“云雾,命人来给太子更衣!”
门被打开,云雾行礼应答后唤来宫人给太子更衣。
云雾不解地问:“娘娘,您......这是要带太子殿下去哪?”
娄素娴站起身整理抬手理了理衣上微褶的云纹,动作从容不迫。
待着装整洁才抬起头,声音不疾不徐淡然地说:“不去哪。太子想他生母了,本宫允他回昭阳宫。”
说着吩咐云雾:“去叫人配马车,马车内布置的暖和些,本宫可不想再落了个诬陷冤枉的名声,那真是好心没了好报。把太子伺候的妥帖莫要让太子吹得一点风寒,让他完好无损回昭阳宫。”
云雾应道便离开。
祁鹤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你真的愿意让我回昭阳宫?”
娄素娴只是淡淡地应了声,交代宫人们伺候好太子便回了坤宁宫正殿。
祁鹤净看着娄素娴离开的背影,内心竟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好像也没有母妃说的那样是个蛇蝎心肠的恶毒皇后。
祁鹤净穿的厚厚实实的,头上还戴着帷帽遮挡风雪。宫人还打了罗伞撑在太子头上,避免被寒风吹冰雪落身上。
在宫人们的小心伺候下,祁鹤净上了马车回了昭阳宫。
娄素娴回到正殿,宫女将她身上的狐裘披肩取下,待娄素娴坐在软榻上时端捧上一盏温热的姜枣茶递给她:“娘娘快喝口茶暖暖身子。”
另外两名宫女手脚麻利地铺开软毡垫在脚踏上,取来熏笼放在皇后手边,笼中燃着炭。
娄素娴饮了一口茶,感觉胃暖了些许,身旁的炭燃着暖气萦绕,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一名宫女恭敬地走到她面前行了宫礼说道:“娘娘,暖阁里的浴汤已备妥了。加了当归、藿香和茉莉露。水温正好,桂花炭也烧得暖融,您这会儿去沐浴正好。”
娄素娴点头起身,在宫女的服侍下走入暖阁,她还是有些不习惯让人伺候着沐浴便说道:“本宫喜静,自己来。你们在门口守着,有事本宫会唤你们。”宫女们行了礼有秩序地放轻步伐退出暖阁内。
娄素娴半躺在浴汤里,蒸腾的水汽萦绕在四周,温春药香和清甜的花香中和生出几分干冽温润。
暖意从四肢百骸漫上来,她靠在桶沿轻阖着眼。
以原主身体的记忆,裴温婉灵不会这么轻易罢休必然会暗中派人在坤宁宫探查情况,那她要排除裴婉灵的眼线。
暗卫......这副身体里残留模糊的记忆里倒是有一个丫鬟,名字叫......
“竹影!”她突然睁开双眼。
肯定是原主父母亲对自己女儿的担忧才暗中将娄家培养的暗卫中最强之一的竹影派在她身边保护她。
只是暗中保护原主有没有生命危险,上一世定是让那头幼狼杀死了。
这一世,她会替原主守护好该守护的人。
昭阳宫,偏殿内光线柔和,檀香袅袅。
裴婉灵端坐于绿绮琴前,身着一身月白软缎衣裙衬得她身姿纤细,青丝用一支玉簪半挽着松散垂落,看上去反而有一种庸雅之感;她指尖轻拨琴弦,琴音柔转悠扬如春风般带着三分暖意,突然她美眸变得犀利锋芒,琴音也变得没有半分暖意,像这寒冬里结的冰霜。
带着彻骨的寒意直透进来!
“母妃!母妃!儿臣回来了!”门外传来一声声稚嫩的呼喊。
昭阳宫的宫人们都小心翼翼地簇拥着,“殿下,您慢些小心!”
他一路小跑,奈何身体太虚弱肢体绵软无力要不是有宫人们扶着怕是要跌倒在地还要滚两圈。
他眼睛雪亮,稚嫩的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推开偏殿门,气喘吁吁地说:“母妃!儿臣回来了!”琴声伴随开门声戛然而止。
裴婉灵转头看去,眼神变得晦涩不明,她脸上露出慈爱地模样。
她刚起身一个小身影就朝她扑来,一把抱住了她,祁鹤净把头埋在她的衣服里声音闷闷又带着委屈:“母妃,儿臣好想您。儿臣不想待在坤宁宫,不想跟那个女人待在一起,儿臣想一直待在母妃身边!”
裴婉灵轻柔地抚摸他的头,抬眼吩咐宫人:“来人,速备热水,伺候太子沐浴。”
她牵着祁鹤净走到软榻上坐着,命宫人多加炭,让殿内更暖和些。
“净儿,你怎么跑回来了?是不是皇后将你赶回来了?”裴婉灵轻抚祁鹤净冰凉惨白的小脸问道。
祁鹤净听闻此话摇头回道:“不是,是那女人让我回来的。儿臣醒来找不见苏嬷嬷,儿臣孤身一人待在那会害怕就哭着吵着要回来。”
说着他小心翼翼满眼期待地看着裴婉灵:“母妃,儿臣想一直待在您身边,求求您别把儿臣再送回坤宁宫好吗?”
裴婉灵听闻此话脸上的慈爱柔和全都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不满,她蹙着秀眉看着祁鹤净说道:“简直胡闹!母妃把你送过去就是要让你做嫡出皇太子,而不是庶出的,你可明白?!”
祁鹤净不解嫡出太子和庶出太子又有何区别?
不都是太子吗。“母妃,儿臣不要什么嫡出太子,哪怕是庶出的只要能待在母妃身边儿臣愿意一直做庶出的太子。”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殿内回响,裴婉灵手扬落,祁鹤净脸上已浮起清晰的指痕。
她美眸中余怒未歇,冷声呵斥道:“这等糊涂妄言莫要再说!若被旁人听了去,传入你父皇耳中,是何等后果你可知!母妃费尽心思为了不惜让你坐上嫡出的皇太子之位,你还不知珍惜!”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胸腔起伏的情绪,语气冷硬如冰,“往后休要再让我听见此等浑话,否则——你便永远都不要再见我这个母亲了!”
祁鹤净一听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慌乱害怕地狂摇头,跪在地上紧紧抓着皇贵妃的衣角,“不要,儿臣知错,儿臣再也不敢说这样的浑话了!求求母亲......不要不理儿臣,更不要不见儿臣。”
细碎的哭声在殿内回荡,泪眼婆娑眼里带着惶恐和乞求,声音带着哭诉的颤抖和小心翼翼,“好吗?”
裴婉灵俯视着他,又恢复平日的慈母柔和的模样,她叹了一口气将祁鹤净扶坐在软榻上说道:“母妃并非故意要训你,只是让你知晓,哪些话当讲,哪些话断不可出口。”
说着用手轻轻抚摸祁鹤净脸上的巴掌印,用手帕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柔声道:“母妃并非无意将净儿打疼,只是为了让你长记性,可懂?”
祁鹤净湿漉漉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一颗眼泪又掉了下来,连连点头,声音还有些许沙哑,“儿臣明白。”
“傻孩子,或许你现在还不明白母妃的用心良苦,母妃如此忍气吞声地活在皇后之下,就是希望你待在皇后身边获得她的信任以此掌握娄家的权,等皇上把皇位过继给净儿时,母妃才能永远在净儿身边啊。”她捧着祁鹤净的脸看着他的双眼细声说道。
她温柔地抚摸祁鹤净的小脸温声问道:“净儿切记,在坤宁宫生存须得步步谨慎,万不可惹皇后娘娘动怒。”
她执起祁鹤净的手,指尖微微收紧,语气沉而切,“若惹了皇后娘娘动怒,则禁你于暗室,三日不与饮食;还罚你抄书不休,食不饱,衣不暖。母妃再怎么不舍再怎么心疼也不能时时都能护着你,做事需忍耐,莫任性,一定要谨记于心。”
祁鹤净乖巧地点头,稚气地声音坚定地说道:“儿臣定会将母亲的话谨记于心。”
虽然祁鹤净听着母妃说的这番话,可脑子里却回想起方才皇后同意让他回昭阳宫,还给他穿了很厚实的衣裳,戴了防风雪的帷帽,马车里也布置得暖融融的。
也知道是自己故意陷害她,她知晓了却没有发怒也没有责罚他还放他回昭阳宫。
她,真的如母亲说的那样是个蛇蝎心肠的恶毒皇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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