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已过,天气渐暖。
北梁国京都宁昌城外杨柳青青,莺飞草长。
城中贵妇接连举办了几场春日宴,好不热闹,宫中也举办了宫宴邀各家命妇进宫赏花,然此次春日宴却令众人战战兢兢了许多天。
只因陛下最疼爱的端元公主在宴上摔进了御花园的荷花池!
常言道“冷惊蛰,暖春分”,正是乍暖还寒的时节,端元公主因这场意外病了大半个月。
城中谁人不知道端元公主几乎是陛下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仅在这半月里,宫中就有两位御医被革职,参加了春日宴的人亦是担心不已,谁知道陛下会不会怪在她们身上?
毕竟慧妃娘娘都因为这件事被禁足了!
陛下的爱女生病,前庭后宫生怕惹了他生气,都在盼着端元公主早些好起来。
孟姝这些日子确实不好受。
在头几天,她几乎是昏迷不醒,被灌了汤药之后,人清醒了些,可是脑中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整个人就像被劈成了几瓣。
再醒来时,一时竟不知是何年何月。
因为没什么力气,孟姝只得半靠着床榻,她面上看着苍白,人相较之前更是清瘦了许多。
她生得貌美,白衣素面的她比往日多了几分难得的柔弱。
孟姝按了按额角,看着跪在榻前的几位宫女生出几分恍惚。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许久没有说话,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
最前头跪着的宫女连忙回她的话。
“公主,今日已经是二月十三,您已昏迷大半个月了!”尔冬说话间抬头看向床榻上的人,面上带着关心和担忧,“先前春日宴,你掉进了荷花池,陛下和贵妃这些日子天天…”
“哪一年?”孟姝不耐烦听她说这么多,直接开口打断。
尔冬察觉到了她有些不对劲儿,不过并未多想,只以为她是昏迷太久有些糊涂了。
“公主,现下是建安十七年,二月十三。”
明明已是奉微二年,怎么会是建安十七年!
孟姝的心像是猛地遭了一击重锤,脑中空白了一瞬。
“建安十七年……”这算怎么回事?她竟然回到了两年前?
孟姝嘴里小声呢喃,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胸口,于此同时某些零散的记忆浮现在脑中。
心口似乎又泛起了让人难以忍受的悸痛,那痛太过绵密,犹如一把带着倒刺的长锥刺进胸口又被人拔出去。
她总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可低头看到的却是浅色的寝衣。
是了,她是被灌下鸠毒死的,怎么会流血。
她许久没有说话,吓坏了跪着的尔冬,忙跪着挪到脚踏边。
“公主,你是不是难受了,奴婢马上让人去叫御医。”
尔冬身后跪着的宫女亦是担心孟姝的身体,关切地抬头看着床榻的方向,其中一人却忍不住瞪了尔冬两眼。
明明尔冬到乐安宫的时间都比不上她们,然而却凭着说话好听、性子灵巧得了公主的喜欢,如今更是成了公主最亲近信任的人,醉夏觉得尔冬心思不纯,可是公主愿意亲近啊!
听几人开口,孟姝将跪着的几人扫了几眼。
觅春、醉夏、依秋、尔冬,这四个都是她的贴身宫女。
见她们都跪着,孟姝问道:“你们跪了多久?”
尔冬嘴上回答她的问题,心头松了口气,心想总算可以起来了。
孟姝大概猜到了她们为什么跪着。
父皇疼她,她多日没醒来,几人作为她的贴身宫女自然会受到迁怒。
事实确实如此,建安帝直接放话除非她开口,否则几人不准起来。
看着她们跪着都微晃的身子,孟姝道:“都起来吧。”
尔冬嘴角弯了弯,其实她们并不是一开始就跪着,毕竟公主昏迷了,她们得照顾,只是公主多日未醒,陛下太生气了,前两日发火让她们都跪着。
不过虽然只跪了几天,她的膝盖也疼得不行了,即便她已经戴了护膝。
心中这么想着,尔冬同觅春等人谢恩后准备起身。
可尔冬的身子才刚动,耳边就响起了一道微哑的声音。
“尔冬,你去外面跪着。”
什么?
尔冬脸色一白,眼中藏不住的错愕。
不怪她这般反应,在孟姝未昏迷前,几乎都是她贴身伺候,她虽来乐安宫当值的时间远远比不上其她人,但是近段时间,她已经成了公主身边的头一人,公主怎么突然对她这般?
尔冬想不明白,脸上的表情不解又自责,“公主,可是奴婢说错了什么话,都是奴婢的错,您别气坏了身子……”
孟姝听她这般语气说话便莫名觉得胸口疼,微眯眼睛看了她一眼,“是本宫没说明白,还是你听不懂?”
这话没什么起伏,却让尔冬感受到了压迫。
端元公主爱憎分明,喜欢谁便格外信任,相反对谁不喜就懒得多看一眼。
尔冬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有些干痒,她不敢再开口,将身子伏在地上低声道:“公主恕罪,奴、奴婢马上就出去跪着。”随后她就垂着头退出了寝屋,跪在了外殿进门处。
她跪着回想自己刚才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但怎么也想不出,别说尔冬想不明白了,屋内觅春等人同样心中茫然。
孟姝这会儿心里乱得很,哪里会管她们在想什么,又道:“觅春、依秋出去,醉夏留下。”
“是,公主。”
醉夏是几人中最藏不住自己心思的,此刻脸上的表情已经暴露了她心中的好奇,也因为性子活泼,她同各处当值的宫人都能说上几句话。
对方眼中满是不解,不过孟姝心中不爽快,并不想多言,只低声问她:“小满呢?”
醉夏身子猛地一颤,她大着胆子看了床榻上的人一眼,“公主,小满被关在明月宫里,她……”
醉夏还想说什么,抿了抿唇,询问道:“公主,你才刚刚醒,还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奴婢让御膳房的人给你能吃的过来?”
孟姝看出来了她在转移话题,只道:“你拿着我的牌子去将小满领回来。”
醉夏本来还想着让御膳房的做什么,听她这么说,先是不可置信,随后便是狂喜,“可、可陛下那边……”
“没事,我吩咐的。”孟姝又道:“将门关上,我想休息,别让人来打扰我。”
“但公主才醒,这些天都靠着汤水撑着,还是吃点东西吧。”
孟姝没应声,只无声地看着她。
醉夏见状只得退了出去,“那公主好好休息。”
寝屋内重新安静下来,孟姝看着不远处的连盏莲花灯发了会儿神,然后缩回了被子里。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寝宫,她忍不住掐了自己手臂一把,没怎么用力,略有些疼,是真的,不是做梦。
孟姝下意识按住了自己的胸口,脑中浮现出临死前的那段记忆。
她是被毒死的,毒死她的那人面前就像笼罩着薄雾,能看出是个女人,但看不清面容。
孟姝记得自己一直在哭着叫那人母妃,哭着说自己会听话!
孟姝觉得有些荒唐,因为父皇疼爱,她几乎没受过委屈。从来想要什么不用开口,旁人就会给她送上来,记忆当中,她很少哭。
她为什么要叫那人母妃,她的母妃明明因胞弟出生时难产去世了啊!
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孟姝此刻如鲠在喉,难受极了,偏偏临死之际的记忆零零散散,清晰得就剩下被毒死的这幕!
想她孟端元平日里何其风光,未曾想有一日竟死得不明不白!
幸好,她回来了。
按捺住心中的杂乱的思绪,孟姝回想自己近来的情况,很快,建安十七年的记忆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摔进了荷花池这件事她记忆深刻,之所以记忆深刻,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引起了后面的种种。
上一次她也因这事生病了,不过只几天就痊愈了,而不是像这次直到半个月后才醒来,想来是因重生的缘由。
她的生母在父皇登基前就去世了,她和弟弟孟寅时少时养在慧母妃的长丽宫,姐弟俩同慧母妃情意深厚。
然而从建安十六年腊月开始,她和长丽宫的关系便坠入了冰点。
徐贵妃无意间在她面前透露她的生母难产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想要去母夺子,那人就是慧母妃。
孟姝自然不信,一来慧母妃不是那样的性格,二来三哥孟祈乃她所出,她根本没有理由那样做。
彼时正逢朝中大臣请旨立太子,孟姝有理由相信徐贵妃是在挑拨离间。
凭空猜忌只会影响人的感情,孟姝索性亲自求证,偏偏慧母妃在此事上闪烁其词,只劝她不要多想,而后她查到的线索却指向了慧母妃。
从那之后,她和长丽宫的关系一日不如一日。
孟姝伸手捂住眼,有些难受的咬着下唇。
被毒侵蚀的疼痛太清晰了,她确定临死前的那一幕记忆真实发生过!
她的生母若是还活着,那她曾经做过的事情岂不都成了笑话?
如果那人不是她的生母,那人又是谁?
正这么想着,外边传来了声音。
父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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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丈夫一路荣升而跟在其后躺赢,还意外找到了自己身世的小草表示:穿越想要成大佬,只要冲喜冲的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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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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