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长安看房无猜瞪着一双大眼睛,想猫眼一般盈盈黝黑,就不由得笑出声逗弄:“师尊为你算命冲喜,很是重视你这小师妹呢!这不还专门传信让我快马赶来观礼,谁知我来了她却不得不走了。师尊她原计划也说等着参加了你的婚礼再走的,谁知观中出了事非师尊不可处理,这才缺席了。”
房无猜也不傻,听这么一番话,脑袋瓜一转,问:“你师尊是淼慧道姑?”
瞿长安又敲她一个脑瓜崩:“小傻子,这次记住别忘了,也是你的师尊!”
“你不会还不知道?”瞿长安微微吃惊,“师尊给你算命了都没告诉你?你连一句师尊都没叫?哦算了……”
他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小师妹失忆了,而师尊……谁也不知道师尊是怎么想的,反正师尊想来装模作样很有一套。
瞿长安没所谓的拍了拍手,又想顺手敲一下房无猜的额头,忽的止住了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微微红了脸,低声咳嗽两声,说:“走,师兄带你去吃饭!”
房无猜歪头皱眉看着自己这个便宜大师兄奇怪的模样就觉得……自己并不是很想跟他走啊喂!
瞿长安跨出去两大步,回头发现房无猜杵在原地一动没动,立即旋身回来又要去拉房无猜的手腕,又生生刹住了。他摸了摸鼻子说:“咳——别杵着了,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快跟我到……”
房无猜疑惑发问:“你怎么不拉着我了?”
房无猜发现哪里有问题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虽然并无提前的了解,但这么些日子也足够她明白一些模糊的规则了。就比如,她知道这个世界比较重女轻男。
或许她没有这个“重女轻男、男尊女卑”专业的概念,但心里很明白这是和现代世界不一样的、也和她以前看过的电视剧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她目前接触到、见到过的男子儿郎们都很害羞矜持?就连海林随时跟着她也不曾和她有什么亲密的肢体接触,至少不会像这个大师兄一样对一个女子如此亲密的崩脑瓜、牵手腕。
除了松然。当然也正是这段时间从松然口中更加知道了,在这个时代和世界,男女之间做了亲密的事情就要负责,也就是成亲,也才能光明正大的一起睡一个枕头。
房无猜很疑惑这个大师兄怎么这么特殊,对她举止亲密,但现在她更疑惑,为什么大师兄现在又不和她亲密了?
她奇怪的打量着瞿长安想要拉她又紧急收回去的手。
瞿长安没想到她这么问,一下子红了脸,“哈……”
他顾左右而言它:“小师妹如今变聪明了好些,哈哈、哈哈……”
瞿长安尴尬笑笑,最后在房无猜一双纯然的眼睛里败下阵来,双手抱胸道:“好啦,你别盯着我看。我告诉你,就是你如今也算长大了,我身为……大师兄,也不该对你太过随意,女男大防还是要注意的。”
“女男大方?”房无猜小声嘀咕。
她没太听明白,但看他神色看得出这只人现在很害羞,她估摸:这人是说让她大方点,别计较他崩脑瓜的事情。好吧,谁叫她本来就是只大方的好喵呢。
于是房无猜就稀里糊涂的跟着去吃了饭敬了酒,这具身体似乎喝过酒但也仅仅是喝过,所以房无猜在喝下一杯米酒后感觉有点发热发晕,但并不严重。
好在有瞿长安挡在前面说她不胜酒力,而且也没人敢真的逼房家大小姐喝酒,首先就是人家这身份尊贵呀,其次就是谁也不敢保证这酒下了肚,万一把人疯病给勾出来了,一个不爽把他们收拾了怎么办?
于是房无猜就又稀里糊涂的结束了宴席,被带着一起去闹洞房。
她还不是很明白闹的对象是她和松然,全程以为玩儿的跟着嘻嘻哈哈半天,弄得松然是又气又急,气的是这群人逗弄他的大小姐、不他的妻主!急的又是他现在还没被掀开盖头,想帮忙也使不上劲儿!
松然被海林和旁人推来推去的和嘻嘻哈哈的房无猜完成了一系列挑战,一起啃苹果、吃饺子……直直把人都绕晕了,他才终于被一把掀开了盖头。
屋子里忽然一片寂静。
松然原本心里的欢喜焦急也缓缓在沉默里安静下来,他的心跳沉重起来。松然不安地抬头,果不其然看见了一群震惊的面孔,有男有女,细看下来,竟都是他认识的,以前巴结过他的人。
如今众人眼里都是一副不好说的神色,诸多猜测流转在眼神交流中,面面相觑之间竟是没一个人说话。
新房里热热闹闹的场面一下子就难看起来。
松然有些难过,沮丧的低下头。
这些人没想到房家大小姐娶夫取的是一个贱奴吧?还是他这么一个以前京城的“风云人物”?
却在下一秒,松然被人挑起下巴,他的妻主睁着大眼睛迷蒙地问:“你怎么啦?困了吗?”
只有他的大小姐不清楚他的过往,也不在意他贱奴的身份。
被大小姐那双杏眼望着,松然心口一下子就被温泉给填满了,不由得有点湿润了眼眶。
房无猜一口酒气喷在松然脸上,虽然努力睁大眼睛,依然觉得还是有些看不清。
松然明白妻主这是有些醉了,正想搀扶对方去休息,却忽的被别人半路把人带走了。
松然:“??”
他只来得及看见是一袭天青色衣袍的男子拉走了妻主,看身形似乎秀美高挑。他下意识朝前跨出半步,又后知后觉自己身处新房。
四周的人这时看房家大小姐出去了,面面相觑之间也先后沉默着出了新房,举止间尽皆避开了和松然的对视。
其中不乏有受过以前丞相府恩惠的,现今身份悬殊只觉得尴尬,其中也不乏对松然落井下石不怀好意的,但今天有事房家的大喜日子,她们还有点脑子不会在今天触霉头,于是就这么莫名其妙又理所应当的散去了。
只剩下松然一个人,有些茫然的看着空荡荡的新房。
——
房无猜更加迷茫。
她看着瞿长安似乎……很生气?刚刚还说要和她保持距离,现在就控制不住的拉着她往外冲。
是的,往外冲。
瞿长安怒气冲冲地把人扯了出来,大步流星地来到后院一个拱门下面,四下僻静无人的地方才终于停下。
他努力遏制自己的怒火,却没遏制住,忍不住质问:“你不是失忆了吗?!”
房无猜被糊了一脸愤怒:“……??”这只人在说什么?
房无猜的疑惑太过明显,瞿长安终于冷静了一些。
他意识到房无猜确实什么都不记得,就是真的失忆了。瞿长安心情一下子又复杂起来,问:“你为什么要娶他?”
房无猜:“娶他?你说松然吗?不是淼慧道、咳、不是师尊算命让我成亲的吗?”
瞿长安:“我知道是师尊让你成亲冲喜的,但你为什么选他?选这个松然?”
瞿长安心里有个很不好的预感,使他几乎心神恍惚。
唔,说起这个,房无猜自然不可能把自己和主人方大锤的事情说出来,但又觉得瞿长安怪怪的,于是模棱两可的说:“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觉得他长得好看,喜欢他不行吗?我是女子,因为喜欢就娶他有什么不可以吗?”
她心想,这个世界女子因为美貌娶很多个好像很普遍,比如自己的娘亲就是这样,那她这样说很正常吧?
瞿长安抓她抓得更紧,压迫般探身追问:“你喜欢他?喜欢他那张脸?”
房无猜心想,松然那张脸确实很美丽呀。于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谁知瞿长安却像是遭遇晴天霹雳一般摇摇欲坠。
瞿长安头晕目眩,无法抑制的厉声质问:“你就这么喜欢那个人?!即使失忆了也依然无意识的喜欢那个人?然后就因为一张脸你就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一个贱奴?!”
“那你等的那个人呢!你不等了?!”瞿长安脖颈上青筋暴起,“你忘记书房里的画像和信物了吗?!房无猜!”
房无猜:“?!!”什么情况?瞿长安知道画像和信物?
瞿长安感觉有点绝望,他万万没想到。
他原本以为房无猜命格回转,失忆了也就是新生一般。
他原本以为房无猜会顺理成章的忘记那个消失了这么久的人。
他原本以为这次冲喜不过就是走走过场,房无猜和这个小夫郎定不会有什么感情,那他……也便有了机会。
谁知道?谁知道房无猜竟然失忆了都忘不了那个男人。
那既然忘不了,为什么又要娶一个替身?这个松然长得和那个人近乎九成相像,天知道他刚刚见到盖头下的这张脸甚至那一瞬间以为那个人回来了!
但年岁不同,加之松然额头上醒目的刺字提醒了他,这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那你等的那个人,你不等了?”瞿长安固执的问。他也搞不明白自己想要听见什么答案。
房无猜目瞪口呆:难道瞿长安知道她和房大锤的事情?!
咽了口唾沫的房无猜冷静一些了,忽然想到瞿长安是自己的大师兄,和那个神神秘秘的道姑是一伙的,都是道门的人,或许真的知道也不算特别?
那对于知情人士,房无猜就放心交代了。
于是房无猜郑重地点点头,看向对方的眼睛,“嗯,不等了。”
“松然就是我要等的人。”
她忠实的大仆人已经来找她啦!想想就开心。
瞿长安不可置信的看着如此认真的房无猜,看见她一提起松然就忍不住的微笑,他缓缓放开了箍住的手腕,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这么大的信息量。
房无猜确实不再等那个虚无缥缈的人了,但却是走向了另一个深渊。她竟然全心全意相信松然就是那个人。
二人呆立半晌,就在房无猜忍不住要说话时。
瞿长安愣愣又问:“那你原本说的不等到他不成亲的,现今你找了个替……但他却不是正夫,意思是你以后还会娶正夫?”
正夫?房无猜又开始有点不明白了。她这两天被各种礼数折磨,也只勉强搞明白了成亲的含义。“正夫”这个词似乎房家主给她说起过。
房无猜冥思苦想半晌,恍然大悟回答说:“应该是?家主娘亲说正夫要好好给我选选……就先娶一个侧室的。”
这时候瞿长安脑筋迅速的转过弯来,他不绝望了。
松然是不是替身和他有什么干系?只要房无猜不再固执地只等一个人,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于是瞿长安忽然一步上前,笑容灿烂地蹦了她的脑瓜,“那小师妹的正夫之位空悬,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大师兄我?”
被蹦的龇牙咧嘴的房无猜:“???”
等待小师妹多年的瞿长安心路历程:
小师妹竟然失忆了都没忘记那个男人?!
小师妹竟然爱他爱得这么深,爱到找了个替身?!
管他这么多呢!我也要上位!
孤独等在新房的松然:天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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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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