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究竟是谁?
龙泽,是一族之王的灵泽。
在栾笛有生之年,尚是天地初开,洪荒蒙昧。那时候妖鬼流窜,各自为政。能称得上一族之王的便只有天帝君柏,魔君重光,和人皇少衡了。
偏偏这三位王当年都与栾笛有些交情。
究竟会是谁呢?
栾笛素来脸盲,时隔了十五万年,这三位王的体貌面目在她心中早已模糊成一团暗影。
她在记忆海中搜寻了一会儿,得到的只有一些无用的记忆碎片。她如今双目被缚,只能凭借体形去判断,可是她又何曾与这三位王如此坦诚相见过?
栾笛正有些无计可施,男人却在此时松开了钳制。栾笛心头狂喜,一把扯下了缚目的丝帛。
几乎是同时,男人的手覆上了她的双眸,一道光晕闪过,栾笛只来得及看见如瀑般飞散的墨发,与男人瘦削的侧影。便再次陷入不知何期的黑暗之中。
中元节的子夜,百鬼夜行,诸神退散。
天边的雷声战鼓般翻滚着,偶尔划下一两道闪电,照亮了洛阳城郊的一处荒宅。那荒宅通体黢黑,看上去鬼气森森。连偶尔从旁经过的厉鬼游魂,都不约而同地退避三舍。
荒宅中,一袭黑衣的神女高卧在破败的木榻之上,她面容高贵安详,仿佛睡着了一般。
透过神女微微敞开的襟口,隐约可以看见,一朵艳烈的彼岸花,正在她纤细的锁骨下一寸一寸地含芳吐蕊,甚是诡秘妖异。
而神女的身侧,血红色的纱罩之下,烛火宛如琥珀一般冰冷而安宁,又仿若凝滞的流光。
***
栾笛再次醒来时,身边已空无一人。她坐起身来,恍惚了许久,却依旧分辨不清,记忆中最后那一幕交合,究竟是一场真实的迷乱,还是她漫长沉睡中的一个梦境。
栾笛从榻上站起身来,向屋中临窗摆放的桌案行去。
繁复的袖摆,不经意地拂过手边的烛台,烛焰宛若新生一般重新晃动跳跃起来。
桌案上放着一盘清蒸鲈鱼,看上去清甜可口。栾笛伸手摸了摸盘盏的边缘,尚有余温。
十五万年前,栾笛就很爱吃鱼,这事儿魔君重光是知晓的。
当年,栾笛为贪一口鲜,乔装进入魔界的离镜湖中捕鱼,为此还与魔君重光大打出手过。
所以,这男人是魔君重光?
这想法让栾笛生生地打了个寒噤。重光这人贪婪暴虐,但凡让他寻到机会,剥了栾笛的灵泽炼丹都是有可能的,怎么可能用自己的龙泽来护她?
想想都觉得可怕。
栾笛在桌案边坐下,执起手边的木箸,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鱼肉鲜嫩,入口即化。栾笛忍不住又吃了几块。
“你若喜欢,我以后日日都给你做,嗯?”
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栾笛握箸的手顿了顿,她凝神去探自己的记忆海,依旧一无所获。可似曾相识的感觉却越发浓烈。
栾笛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十五万年的时间的确足够久远,但她的记忆海是不该如此破碎的。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她的记忆被人篡改过。
究竟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栾笛瞬间没了胃口,她丢下手中的木箸,打算先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栾笛站起身来,推开了小屋的木门。
门外是无边的夜与浓重的雾。
这是谁设的法瘴吗?
栾笛皱了皱眉,随即扬起袖摆,有和煦的风从袖中钻出,瞬间便吹散了重重雾霭。
目之所及,澄澈明净。栾笛抬眸远眺,数里之外,有温黄的灯,次第而燃。那是凡间的烟火。
原来这里是凡尘俗世之中的一处方外之地。
栾笛觉得情况不算太坏,她莫名其妙地从永眠之中苏醒,尚且弄不清楚状况,有这样一个妙处落脚,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
栾笛回头看了眼,只觉得身后木屋陈旧破败,着实不合心意。
她将双手藏入袖中,四指交扣,结了一个极其繁复的法印。然后施施然地向屋内行去。
木屋中腐朽的陈设在她的身后一点一点地坍塌,珠围翠绕的桂殿兰宫平地而起。
几乎是同时,天边隐隐有雷声传来。栾笛微微侧目,透过镂空雕花的窗向外看去,天与地的交接之处正是云涛翻滚,暗潮汹涌。
栾笛一怔,手上的法印随之一松。在这三界之中,会结改天换地之印的,寥寥无几。
虽然她如今只剩下一成法力,最多也只能用这法印来改改屋宇摆设。可方才那天地震动,分明是有十五万年前的旧相识感应到了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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