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历山之王
步尘飞依旧没有动，他似乎有些挣扎，半晌方才低声道，“渺幽潭被人设了重法结界，我法力低微，可能会九死一生。”
“你九死一生，和我有什么关系？”涂山娇被惊到了，然后醍醐灌顶，“你该不会是……想要我陪你去送死吧？”
“不，你身上的灵力正好与渺幽潭的结界相克，”步尘飞的神情有些急切，“打破结界对于你来说易如反掌。”
“哦？”弄清楚步尘飞想做什么，涂山娇的神情突然就变得有些玩味，“所以你以往求人办事的时候，也都是这么的……颐指气使？”
步尘飞怔了怔，随即便有些恼羞成怒，“你到底去是不去？”
说他颐指气使，他还当真盛气凌人起来。
涂山娇被气乐了，她示意站在一边进退两难的嬷嬷先出去，然后满脸堆笑地走到步尘飞的面前，袖着手看他，“去，当然要去，我去，我去你奶奶家坐坐。”
话音未落，涂山娇甩手就给了步尘飞一巴掌。
虽然她涂山娇从不滥杀无辜，但对于面前这个男人，涂山娇觉得她还是能动手就不要动口的好。
步尘飞捂着红肿的半边脸，恶狠狠地扭头看向涂山娇。他张口正要说话，涂山娇眼疾手快，扬手又是一巴掌。
步尘飞彻底被激怒了，抬掌便要还手。
涂山娇迅疾地抬手丢了一个定身咒出去，步尘飞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虽然我觉得君子动口不动手是句废话，但是动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还是很有必要的，”涂山娇觉得，自己此时居然还能耐着性子与步尘飞讲道理，简直是涵养一流，“况且我特地支走了嬷嬷，也算是给你留了脸面，见好就收吧，步公子。”
涂山娇挥手收了定身咒，袖手背身站着，一副逐客的架势。
步尘飞在涂山娇的身后扬了扬巴掌，挣扎了片刻，那巴掌终归没有落下，他不甘心地甩了甩袍袖，“简直不可理喻。”
身后传来门扇晃动的声音，步尘飞摔门而出。
涂山娇施施然地转过身来，悠然地阖上了门。
随着“咔嚓”的落锁声响起，涂山娇立刻卸下飞扬跋扈的嘴脸。她将耳朵贴在门扇上静听了片刻，确认步尘飞与嬷嬷都已经走远，方才手慌脚乱地奔到铜镜前，一把揭开了镜奁。
看到铜镜中自己的脸，涂山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瘫坐在铜镜前的木椅上。
她的名字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若是脸也被人换了，那就真的和死了没两样了。
“你在害怕什么？怕我换了你的脸吗？”女子的轻笑声再次响起，听在耳中有几分自负，“你其实不用担心，我的脸倾城绝世，是舍不得借给别人的。不过是此间为我所造，此间之人眼中的苏明若自然也是随我心意而动。”
“那我真的得谢谢你那张倾城绝世的脸，”涂山娇对着镜子丢了个白眼，“你是苏明若吧。”
“对，我是苏明若，这历山城的王。”女子沉默了片刻，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而悲悯，让涂山娇也也随之肃然了几瞬。
她联想到昏迷前所见的红衣女子，突然又觉得目下的情形有些惊悚。
“你是不是……已经香消玉殒了？”
涂山娇竭力让自己的措辞不那么直截了当鲜血淋漓。苏明若却没有了回应。
四下里异常寂静，涂山娇只觉得一股寒意直冲天灵。
她连忙见风使舵，“你你你……若不想说，咱就什么都不说。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往事随风往事随风，对吧……”
“可我放不下，我靠着临死前的一口怨气方能留存于世，我为何要放下？”苏明若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女子的声音听在耳中有几分凄厉，涂山娇有些害怕，连忙奴颜卑膝地去顺她的话头，“好好好，放不下就放不下，哎，天地之间的人神妖鬼，谁还没几件放不下的事儿呢。”
苏明若又不说话了，涂山娇觉得自己简直流年不利，八字犯鬼，刚离了栾笛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女鬼，又遇上苏明若这个别扭骄横的小女鬼。
这小女鬼看不见摸不着，一言不合就耍性子不说话，她想要问出点有用的东西出来，少不得还得连哄带骗。
涂山娇想了想，试探着问道，“这里可是……你的执念所化的幻境？你可是有什么心愿需要我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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