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月王庭。
宴会中央燃着熊熊篝火,赤足舞女在黑夜中舞动着婀娜的身姿,激昂的鼓声振聋发聩。
“达宛国公主媞月拜见大汗。”
一派喧闹中,念玉走向王庭中央,俯身不卑不亢的向大月国主行国礼。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入大月境内,媞月公主的意识再也没有影响过她。
“公主千辛万苦来我大月,实乃我大月之福。”端坐于王座上的大月国主模糊到看不清脸。
“只是……达宛既然有意联姻结盟,不知公主为我大月带来了何等珍宝?”大月国主不怀好意的笑问。
他知晓达宛使团入境时两手空空,故意要在宴会上给达宛国难堪。
热闹宴会霎时陷入了死寂的安静,众多打量、轻蔑、嘲意的目光纷纷落到念玉身上。
念玉身处宴会的风暴中心,淡定应答:“大汗片刻后便可知晓。”
“高仓公主到!”一道尖细的声音打破了宴会死寂的氛围。
一位影影绰绰的佳人,一步一倾城,款款动人的走来。
“高仓公主邀陆见过大汗。”那女子盈盈走到念玉面前,朝大月国主倾身施礼。
大月王带着笑意让她免礼。
“邀陆公主果然生的花容月貌啊!”念玉望着邀陆公主精美的面庞,忍不住赞叹。
“媞月姐姐谬赞了。”听到念玉称赞自己,邀陆含羞一笑,看着念玉。
“姐姐才是倾国倾城之姿,邀陆自知自己姿色平平不敢与之争辉。”
“邀陆公主过于自谦了。”大月王坐于上首,“若说公主姿色平平,那天下就没有美人了。”
念玉听完大月王的话,忍不住扬起笑意,“大汗方才不是问我,我达宛为大月所带的大礼是什么吗?”
大月王听到念玉的话,眼底来了些兴致。
邀陆亦怀着同样好奇的目光问道:“姐姐,不知你要送给大汗的是何等珍宝?”
念玉笑而不答,拔下了头上的蝴蝶金钗,青丝滑落面颊,漆黑的瞳仁映着熊熊跳跃的火光。
下一秒,她面色凌厉,将手中那把精美的蝴蝶金钗狠狠插进邀陆秀美如玉的脖颈。
腥热的鲜血溅落她的脸庞,念玉眸中并无悲喜,满是冷漠。
一切发生的太快,邀陆的美眸还不可置信的盯着念玉。
“住手!!”大月国主反应过来猛地从王座上站起。
这时,场上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无数把锋利刀剑的将她团团围住,手上源源不断淌满了邀陆的鲜血,她漆黑的眸里只有镇定和自若。
“这就是达宛送给大月的厚礼。”她眼中肆意,无视周围的寒枪利剑,径直拔出扎在邀陆脖颈里的金钗。
霎时,邀陆颈间鲜血如泉喷涌,骤然失力倒地。
倒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气的邀陆,大动脉被念玉完全划破,殷红的血迹染红了大厅的毛毯。
事情发生的太快,坐在下首的巴尔特反应过来,当即拔出弯刀怒意腾腾的冲到念玉面前。
“我杀了你!”他怒吼。
“放肆!”念玉美目凌厉的瞪着他,那种自上而下,俯视众生的威仪气度震的巴尔特不知进退。
她步履张扬、肆无忌惮,每往前一步,那些指着她的寒锋利刃就后退一步。
大殿上,只有甲胄沙沙后退的脚步声。
“将军这么着急,是想越俎代庖替大汗处置我吗?”念玉语气平静,一字一顿。
“还是说将军早已被高仓收买?想要促成大月与高仓结盟。”
念玉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巴尔特不寒而栗。
巴尔特的行为激动地过于反常,经由念玉一提点,盛怒之下的大月国主怀疑的看向巴尔特。
巴尔特当即跪下“大汗,我巴尔特对您、对大月之心,苍天可见啊!”
“你的账,本汗以后再和你算。”大月国主咬牙切齿的走下王座,“达宛公主,你在我大月王庭当庭杀死高仓公主,当真是放肆至极。”
“本汗现在就割了你的脑袋,将事情的原委如实告知高仓王,给高仓一个交代!!”
念玉若无其事地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即使你实话实说,将我的头颅献给高仓王。可事情发生在大月王庭,整个王庭都是你的人,他们真的不会疑心是你纵容达宛公主杀了高仓王最心爱的女儿?”
她眼神阴沉,一语道破要害,
“你觉得高仓国还会全心全意的和你缔结婚盟吗?”
盟友最忌讳的就是相互猜忌,高仓公主已经死了,两国嫌隙已生。
即使他杀了达宛公主,也恐难与高仓难修旧好,最后可能会同时得罪高仓和达宛两国。
他不敢拿一国子民的性命去赌和高仓的结盟。
事已至此,与达宛结盟,才是百利而无一害的选择。
“你你!!”大月国主意识到自己被眼前的女子逼得无路可走。
“你这个歹毒的女人,即使是这样本汗也不会娶你。”他恼羞成怒的下令。
“来人,将达宛公主押入大牢。”
那些士兵围上来,正准备抓住她。
“不用,本公主自己会走。”红裙曳地,念玉十分配合的同那群士兵离开。
等到念玉慢悠悠的被送到看管的牢狱时,才发现大月国主心里越想越气,实在觉得咽不下这口气,索性将整个和亲使团的人全都关了起来。
连尔予宸亦在其中。
士兵打开牢门,念玉从容走了进去。
“你杀了高仓公主?”司幼嘉看着念玉满身的血迹难以置信。
不曾料到会在狱中见到熟人,大月国主的心胸狭窄倒是超出了她的意料。
念玉不甚在意的点点头,
不料,“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念玉被打的猝不及防,左脸后知后觉的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你这个歹毒的女人,自己活不下来了,就杀了高仓公主想让我们所有人都去送死。”司幼嘉崩溃的大哭,又要冲上来打念玉。
她被气笑了,她终于明白又笨又蠢的蠢人能闹出什么笑话了。
司幼嘉自幼学武,脑子不聪明,蛮力却大,一巴掌下去念玉的脸直接红肿了一大片。
尔予宸当即捂住念玉的脸,他狠厉的盯着司幼嘉,眼中锐利如刀,酝酿着滔天怒意,身体灵流疯长,。
感知到尔予宸体内灵流破涛汹涌,眼看下一刻就要暴起。念玉心头一慌,尔予宸于她的计划还有大用,现在可千万不能露馅。
急忙从后面伸手牢牢抱住他的腰,安抚的握住他打算上扬的手,将他拉至黑暗的角落。
“别生气了。”她顶着滑稽的大小脸,死死抱住他的腰不松手,言语上不忘安抚他,“一会儿让我自己解决,好不好。”
尔予宸盛怒之下骤然被念玉清凉的灵力包裹。
感知到尔予宸身体那暴虐的灵流渐渐平息,念玉松开紧抱着的腰。
他缓缓转身,心疼的不敢触碰她的面颊,眼尾猩红,吐字艰难,“还疼吗?”
他日思夜想,放在心尖上的人,居然要受这样的屈辱。
眼眶一时骤然温热,他漂亮的桃花眼盛满泪水,泪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哎呀呀,你怎么哭了呀!”念玉手足无措的替他擦眼泪,被他用力拥在怀里。
“念念,你可不可以不要留在这里了。”
念玉以为他说的是留在阴魂伞的幻境里,她学着记忆里他安抚自己的样子,笨拙地拍抚着他的背脊。
“没关系的,很快就结束了,我是不会轻易吃亏。”她的唇瓣不经意擦过他的耳廓,声音轻快。
念玉肩头厚重的婚服被尔予宸湿热的泪水层层打湿,他埋在她的肩头,泪水落的更多了。
这下念玉彻底手忙脚乱了,她一动也不敢动。
印象里,无论多么绝望痛苦,他从不肯在自己面前落泪,即使眼眶泛着点点泪光,他都能生生忍下去。
直到尔予宸抬起头来,太多的泪水沾湿了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变成一簇一簇的小扇子,水润的桃花眼红的不成样子。
念玉忍不住抚上他立体的眉骨,指尖下意识的细细描摹。
尔予宸任由她的指尖在自己脸上作画,神情凄苦,似哭似笑。
“好啦,不要不开心了。”她拉起他的手,“等一会儿,看我怎么把这些巴掌和屈辱还回去。”
“嗯。”他鼻音闷闷的应了一声,看起来兴致不高,但情绪总归是好了许多。
“桓秋呢?”念玉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个人。
“和亲使团都在这里,他难道跑了?”念玉疑惑。
这话的声音不大,但大家都听见了。
念玉和尔予宸隐在黑暗中,齐哲越只听得见念玉的声音,他强压着怒意。
“他是此次和亲的负责人,被大月国主带走了。”
司幼嘉哭的眼眶红红,一听念玉提起桓秋,冷哼一声:
“亏得桓师兄那么相信你,你第一个害死的就是他。”
尔予宸紧攥拳头,目露凶光,恨不得将司幼嘉隔空粉碎,念玉见事态不妙,赶忙拦腰将他抱住。
“别生气了。”她小声哄着他,只觉得今日的他颇有几分小孩气性。
“明明挨打的是我,我还要哄你。”念玉的手指在他的腰间无意识的画着圈儿。
他们隐藏的角落光线太过昏暗,周围人连他们的影子都看不清。
直到桓秋穿着那耀眼的大红袍大摇大摆的带人走进牢房,
“桓师兄,你还活着?”齐哲越激动地将头伸出牢房外,大月国主没有杀掉桓秋,那有可能会不会也放过他们这些无辜之人。
桓秋挑眉反问,“本来就应该活着,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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