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阵中见了一道幻象,”他眼神略显犹豫,“好像是前朝神宫的旧殿,宫墙上刻着……‘昆仑台’这三个字。”
云华心头一震,片刻后便转身道:“走,去看看。”
几人循迹而行,走出阵法旧地。紫藤仍旧随风摇曳,花瓣洒落如雨。李希烈忽然望着满地落花,若有所思:“这些藤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引路?”
“你也察觉了?”小黑子揉了揉鼻子,“我也是一路跟着这些花走的。”
李希烈话音未落,四人脚下的落花忽然随风旋起,沿着一条弯曲的小径向殿后延伸,仿佛牵引,又似邀引。
云华眯起眼,望着那花瓣飘散的方向,忽然开口:“紫藤不是乱落的,它们……有意指路。”
五方神情微动,低声道:“你也看出来了。”
“我先前以为这些花只是阵中幻象,现在看来……”云华伸手接下一瓣落花,指尖微动,却见那花瓣上隐隐透出一道细不可见的灵纹。
“这不是普通的藤。”她顿了顿,“是灵藤,受过驭令。”
裴霁云皱眉:“可这阵已经很旧了,驭令应该早已散去,这花为何仍指向后殿?”
“要么,是旧阵未解。”五方看向她,“要么,是背后有人……故意引我们前去。”
众人对视一眼,神情皆凝重了几分。
“我方才看到藤根处似乎有崖石裂缝。”李希烈忽然道,“本想叫你们过来看看,结果自己先走岔了。”
“我也是。”小黑子拍拍身上藤叶,“一靠近那地方,花就特别多,好像不让我离开似的。”
话音刚落,李希烈忽的一拍脑门,转身便跑:“且慢!让我再去看看!”他自个儿一溜烟地跑了。裴霁云紧随其后,跟他一道去了。
“小黑子!”李希烈不过片刻又奔回来,气喘吁吁的。
“如何!”小黑子反手把他拽住,“是不是那破洞?”
“哪儿来的什么破洞?”裴霁云也回来,一边摘掉衣摆上的几片紫藤花瓣,“是藤根下藏了个机关石门,我一摸就动了,差点被夹成两半。”
“在后殿。”李希烈道,“那地方一股子古怪的气息,像是被封了很久。”
云华听罢,顿时精神一震:“走。”
后殿在映月台主殿之后,被几重断垣残壁遮掩,果然不易察觉。几人拨开藤枝,绕到石墙后,果然见一处凹陷石阶,幽幽伸入地下。
石门半开,一缕冷气扑面而来,夹着淡淡丹香与青木之气。
云华站定,目光一沉:“这里……是炼妖台。”
裴霁云一惊:“你是说——”
“昆仑台是为镇妖所建,那地下封印着的,极可能是上古妖灵。”
她话音未落,忽听得“砰”的一声,地下传来阵响,像是什么撞击封印石门。
裴霁云低声道:“进去吧。但不能全员同时下去,我和你们同去。李希烈、小黑子守在外头应对变故。”
云华点头:“好。”这少年处事谨慎,倒让人不容小觑。而且……他的灵力,目前是三人中最高的,却有意藏拙,这一路几乎不怎么出手。
云华忍不住多看了裴霁云两眼。那少年感受到她的目光,忽而展开折扇,微笑道:“怎的?我这般丰神俊朗,姑娘莫不是动心了?”
话语一落,气氛微微一静。
云华翻了个白眼。
五方站在石阶边,背对着二人,似是在细看门上的符号,指尖却轻轻敲了一下剑鞘。
那一声极轻,却精准打断了裴霁云的话头。
又往前走了几步,五方忽而开口,语调不变,淡淡的,却带着几不可察的凉意:
“裴公子说笑颇多,若被妖魅听了去,怕是要化形来寻你做伴。”
前头云华轻轻一顿,差点没忍住笑。
裴霁云挑眉,咋了咋舌:“那敢情好,若是得美妖相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五方没接话,只不动声色地隔在了二人之间。
石阶幽长,几盏琉璃灯仍在微微亮着。光影映在潮湿的石壁上,浮现出一幅幅壁画:有人族议事,有神君镇守,有妖族司职山林,有医者炼丹,有羽鸟飞掠山川——正是数幅千年前人神妖和谐共存的图景。
众人驻足凝望,只觉有些讶异。
多年前,人、妖、神竟然也能如此和睦相处?
其间有一幅壁画格外瑰丽,墙面光洁如新,而这画竟有丈余尺,画中烟霞缭绕,奇峰耸峙。
桃树下有三名男子正举杯对饮。左首那人白衣胜雪,面冠如玉,额心间有一枚红印,右侧虬髯客赤发如火,手持青铜酒樽,居中者青衫磊落,一派风雅。
最奇的是桃树枝头,两个女娃正在摘花嬉戏。年长的些的着红衫,正将一朵桃花别在妹妹鬓边。年幼的穿月色小衫,笑得眉眼弯弯。而她们额间,都有一枚烛光红印。
云华愣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心。那红印的位置,竟……分毫不差。画中白衣胜雪的男子,想必就是传说中的舜帝了,也是……她的父帝。
而那两个女孩,一个是她,另一个……就是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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