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岁犹劝道：“若无意外，李长老这次便少找尹长老算东西吧？”
尹算子看在殷岁犹的面子上，哼了一声：“也罢，李老头，你发个誓，说此次必不会找我乱算东西消耗我精力，这事也就算了。”
书楼长老摇头叹气：“罢了罢了，既有岁犹说情，那便如此吧。”
弟子们见此纷纷松了口气，殷岁犹听见他们在后面窃窃私语：“好在有大师兄，不然长老他们是不是会吵好久啊？”
“是吧，上次我见他们就在食堂那吵过。”
解决了问题，书楼长老和尹长老便带着弟子们浩浩荡荡下山，他们各有各的武器佩戴，衣服也不同样，像极了一群瞎游玩的人。
邬山素来对弟子们没什么要求，就像课堂一类想去就去，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武器功法也都自己选。
昨夜雨刚下过，石阶还是湿的，青苔覆在上面。殷岁犹走在两位长老身后，余光瞧见了千繁殿的飞檐。
弟子们压抑着欢腾的声音在后面，他们很少有下山的机会，难得出去一次，都很是兴奋。
“我初入山时还是八岁时候，如今十年过去，也不知外面风光如何。”
“我比你早，我五岁来的，都快忘记外面长什么样了。不过先前听万欢师祖说过，外面似乎又换新朝了。”
“啊？又换啊？我那会正是赶上了魏贼杀了过来，世道乱起来没了待处，才投海，只是没成想被师父捡了回来。”
“我也是被师父捡回来的。”
殷岁犹听着，发觉这邬山的人似乎都很喜欢捡人。不过大概只有他不一样，他师尊倒是带着目的性找到他。
老翁早早在山下等着了。
不知是不是长老们提前与他说过人多，今日倒是换了个大船，但他还是那身蓑衣斗笠，瞧着与漂亮的大船有些不相搭。
不过老翁并不在意。
他坐在甲板上的摇椅格外享受，余光瞧见他们浩浩荡荡一群人下来，慢悠悠道：“来了啊。”
书楼长老：“好久不见了。”
的确，按照万欢那意思，他们得有好几百年没见了。
第一次见老翁时还是几年前，那会只以为他是个普通人，但现在看他和书楼长老熟稔的模样，殷岁犹便发觉他们大概有什么渊源。
旁边的尹算子倒是没什么反应，他和这老翁不熟，毕竟他到邬山没太久，也就做过一次老翁的船，还是昏着的，因此是第一次见这人。
他一直听说灵抚城有个知道邬山路线的老翁，但还是第一次见，因此兴致勃勃凑上前去：“老人家，您要不要算一卦？我算命可准了！”
“哟，北地那块的啊？”老翁只瞧了一眼，便惊叹道。
“老人家，好眼力！”尹算子佩服的竖起大拇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满眼好奇，虽然预言是北地最为出名，但任意一个人都不会往那里去想。
老翁摆摆手：“那有什么眼力不眼力，就是看你跟你们那位真仙长得有点像而已。”
尹算子怔住，他倒是没见过司舟浅的脸，他算年轻，才二百来岁，因此也没见过司舟浅的模样，只知道他们是同族。
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们长得像。
殷岁犹余光看了眼，这一看倒真发现他有些似曾相识的样子。
是有几分像他印象中的司舟浅的脸，不过没他好看。
上了船，老翁便开始认真操控船的方向，这艘船需要以灵力驱动，他双手成爪释放灵力，也不知修的什么法术。
大船呼啦啦溅起水声，转动方向，往屏障去，穿越屏障的那一瞬，一直围绕着的花香未也没了。
大家都新奇的看着海平面，海上不算烫的金乌与他们相对望，几个弟子难得见到这样的场景，激动的抓着对方的手险些跳起来。还是幸好看到长老在身边盯着，不然就真跳起来了。
殷岁犹找了个角落坐下，感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灵气浓郁，正适合修炼，便直接闭眼开始打坐。
两位长老比起其他弟子虽安静，却也没想到殷岁犹直接就开始修炼，对视一眼颇为欣慰。
“不错不错，你们都该向大师兄学习学习，不浪费时间修炼才好啊。”
弟子们面面相觑。
有人喃喃：“难怪不怎么见到大师兄……”
原来是真的在修炼啊。
他们还以为是骗人的。
在海上一日，大船才缓缓靠岸。今日小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乌云盖顶。
殷岁犹不想打伞，下船的时候跟老翁要了个斗笠，其他弟子见了也有模有样跟着去要，直接把老翁家里的斗笠全买光了。
二位长老撑着走在雨里，一边回头用为数不多的出行经验告诉他们：“待会用过饭便去找些马匹，累了饿了去客栈，注意不要走散，遇到危险就发灵讯。”
书楼长老也许久没带人出来了，想了想没想起来还差什么，尹算子也没带过人，但来之前问其他人了，补充上一句：“你们会用玉牌发求救灵讯吧？用力捏就行了。”
弟子们面露迟疑，殷岁犹也不知道什么玉牌，便直接问：“什么玉牌？”
书楼长老一拍脑袋，可算想起来是怎么个事了。
“翻翻储物袋里，拜入门里都有的。那东西也是你们身份的凭证，千万记得放好。”
殷岁犹低头翻着储物袋，果真翻出了个玉牌，上面黑笔提着他的名字，背景是邬山二字，仔细看还有小字写：
司舟浅之徒。
书楼长老他们找了个客栈用过饭后，便先歇息了两刻钟用来缓食，也让这群鲜少下山的弟子们去玩一玩。
虽然只有两刻钟，又还下着雨没什么好玩的，但对于他们也足够了。
殷岁犹没什么玩乐的心思，就坐在窗边看外面雨蒙蒙的街道，对面阁楼商铺大多闭了门，马车奔驰而过飞溅起了水花。
两刻钟到了，弟子们陆陆续续回来，脸上的兴奋色仍然不减。
有什么好玩的。
殷岁犹不理解，到处都关了门，出去不也和邬山差不多，甚至还不如邬山。
太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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