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走,巡逻守卫的魔族实力越强,数量也越多。
成群结队的魔族行走在密林中,长相千奇百怪,**的大脚踏起飞扬的尘土,身上脸上总保留有异人的特征,实在是地狱一般奇诡的场景。
同时,越往里走,对面的感知能力就越强。
魔族并不如人族一般依赖各种术法和道修,他们本身就是最顶级的武器,习惯用牙齿、手、脚等身体部位进行攻击。这样原始而残酷的生存方式锤炼出了野兽一般敏锐的直觉。
很多时候,他们并不能发现焦文思,只是会下意识呲出雪亮的尖牙,凶恶的黑眼睛狼一般盯过来。
哪怕是焦文思这样顶级的身法,都偶尔被对面鹰隼般锐利的眼神突然瞄准,更别说不善于此道的虞襄了。
但为了避免空耗体力,他们必须规避不必要的战斗,尽量躲开这些外围的魔族。
最惊险的一次,一个扛着一把大刀、头顶双角、背生双翼的高等魔族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下令原地整肃,让手下展开搜查,自己则负责传讯回去。
他敏锐地嗅到了不安的味道,于是拿出了一只造型奇特的白骨哨子,咬在唇中,试图召唤信鸟。
幸而虞襄动作够快,在对方送出那条讯息前,一把火烧了他。
白皙修长的指间缠绕着金红色焰火,像是白玉戴金锁,美丽脆弱,引人攀折。
然而很快,那火焰就暴露了凶残狠辣的本性。在美人指间温顺乖巧的火焰一脱手,便成了暴虐肆意的天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含着骨哨的魔族飞去。
魔族完全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耳后一痒,像是被什么蚊虫蛇蚁轻轻叮咬了一口,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高大强悍的黝黑身躯瞬间便被凤凰火包裹,看不出原貌。裸露在外的皮肉被火焰寸寸舔舐过去,发出滋啦滋啦的可怕声响,连骨头都被这凶恶的烈焰吞噬干净。
明明该是难以忍受的剧痛,高等魔族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黝黑的面庞上还维持着凝重的神色,纤毫不变,让人疑心他带上了什么劣质的人.皮面具。
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停滞了,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他都没有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周围的魔族尖叫起来,突出的黑眼睛瞪着拔地而起的火焰,奇异的嘶吼声无法穿透虞襄早早布下的结界,叫不来近在咫尺的友军。
瞬息之间,火焰熄灭,地上只余下一团细密的灰烬。
凝神看去,似乎还有零星火苗一闪而过,贪婪地舔舐干净灰烬中微不可见的残存血肉。
好好一个高等魔族,上一秒还神情凝重地试图示警,瞬息之间便被来路不明的火焰焚烧干净,这手段实在神鬼莫测。
其余魔族自然是惊惶不定,疑窦丛生。可虞襄的手法太过诡谲,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金红色的凤凰火便拔地而起,火焰中携带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魔气,如同夜幕下潜行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收割了这一波性命。
那些个魔族只觉得某种血脉上的绝对压制如山如岳般兜头压过来,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等级的压制,上古洪荒一般强悍粗野的气息乖张四散,恣意挤压他们弱小的身躯。
原本强健的身体僵直在原地,像是见到天敌的雏鸟,连移动一步、啼叫一声都做不到。
随之而来的某种炽热的温度,似乎在脖颈上一闪而过,带来一点近乎寒凉的触感,便失去了意识。
魔族倒了一地。或者说,烧成了几坨小灰堆。
这儿恢复了安静。
虞襄收回那暴虐疯狂的凤凰火,完全不顾那玩意儿还在撒娇一般要新鲜血肉吃的无礼要求,轻轻去瞟一旁的焦文思。
焦文思瞪大了眼睛,很是不可思议地瞧了眼虞襄,湿润的、狗狗一般的黑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类似于敬畏的情绪:
“你这一手可不得了,先前藏拙了吧。”
这些个魔族光看外型,就不是容易对付的那一批,虞襄却能在抬手之间将其全灭,实力可见一斑。
一边说着,一边轻盈地落到地面上,捋开下摆蹲下身去,拿大拇指和食指拈了拈地上焚烧后的粉末。
质地细腻,颗粒均匀,摸起来甚至有种类似于顶级丝绸的柔腻与冰凉。
他松开手,再次将复杂的眼神投向虞襄。
虞襄立刻背手点脚脚,一副事不关己我最柔弱的样子。
他惯会撒娇卖痴,虽然方才也存着几分展现实力,让心上人心生崇拜的开屏心思,但对方切切实实露出点敬畏的神情了,心里又有些别扭。
不论如何,虞襄还是想做焦文思手心中娇柔温婉的玻璃美人,金丝雀一般乖巧可爱,能时不时得到主人一个奖赏的吻、拿胸前膨起的绒毛贴贴主人的脸颊就好了。
可焦文思那点刺眼的敬畏却好像在说,你不是我可爱的小鸟儿,你该是只饮血食肉的猛禽,利爪或许会抓伤主人的臂膀,硬喙或许会啄瞎主人的眼睛。
总之,这鸟儿该属于天空,而非主人怀里的锦绣温柔乡、玲珑黄金笼,该用铁铸的双爪抓取食物,而非从主人手掌心里啄食一点零星的爱意。
这样的眼神让虞襄很不开心。
他撅撅嘴,少女娇柔丰盈的脸庞可爱地鼓起来,像只方才偷吃松果的松鼠,腮帮子鼓得可爱。
毫不在意地一脚挥开地上那些可疑的灰烬,他歪头看向神情复杂的焦文思,努力瞪大眼睛,小声询问是否继续赶路。
……啊!
取向狙击。
这样的小仙女儿谁不爱!
……这样外表小仙女的小仙男谁能不爱!
焦文思神志不清地说服自己,也忘记了含在嘴里的、试图劝说对方换回男装的话语,示意对方继续赶路。
这一回,虞襄祭出了太阿。
苍白俊美的黑衣人甫一落地,便恭敬地行了个礼,额头扎扎实实地磕在地面上,不敢随意起身。
主人虽然不愿继承曾经的修为境界,但调用的次数多了,改变也在潜移默化之中发生。他现下所使出的凤凰火中已经带上了上辈子那毁天灭地的魔气,威压也愈发强盛,周身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与冷铁味。
这种气息对魔族是天然的等级压制,足够压得太阿抬不起头来。
虞襄却不在意。与焦文思待在一起的时候,他向来是旁的什么也注意不到的。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焦文思的背影,虞襄口中随意地布置了任务,便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太阿不敢多说,化作剑身,一点流芒飞驰而去。
让他探路,是最方便不过的了。
很快,拒北城那恢宏粗犷的城门就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这座城是典型的北境风貌,城墙由不规则的巨大石块垒成,厚实坚固,带着不加雕琢的粗犷豪放,衬着铁灰色的天空与一望无际的巍峨雪山,有一种震撼人心的独特美丽。
焦文思顿住脚步,神色复杂,盯着那城墙。
以他的目力,自然可以看到城外驻扎着一大批魔族,营地离禁闭的城门不过几百米,挑衅意味十足。
远远望去,魔族漆黑而渺小的身影密密麻麻地堆积在城外,荒诞而压抑的画面让人联想到死去的灰色巨象,尸体边围绕着吞咽口水的豺狼,或是等待分割搬运的工蚁。
城内死气沉沉,只城墙上见到几个神色慌张的修士,低着头匆匆走过,尽力维持着护城阵法的运作。
虞襄没有开口。这时候他仿佛真是一位贤惠的妻子,一位合格的道侣,没有随意开口劝慰,只是站到了焦文思身边,轻轻握住了焦文思的手。
他恢复了男身。
其实不必焦文思劝说,他也早有此打算。趁着这次潜入魔族封锁内的拒北城,他正好改头换面,免得那具天下闻名的“凤仪坊大小姐”的壳子吸引太多注意。
只是焦文思欲言又止、生怕戳伤他那并不存在的敏感心思的表情太过可爱,倒让虞襄恶趣味发作,故意装作不明白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地糊弄过去,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修长细嫩的手指拉长,骨节更加粗大结实,没有了那种柔若无骨、软嫩滑腻的触感,变得滚烫、有力、强势。
虞襄不容抗拒地握住了焦文思的手,细细密密地贴合上去,修长挺括的手指敏捷地插.入焦文思的五指之间,蜷缩,收紧,做出五指相扣的亲密姿势。
掌心的热度顺着贴合的皮肤,毫无保留地传送过去,如同火炭握住了一捧冰雪。
焦文思没有抗拒。
哪怕对方是个男人,手心传来的热度和触感都在鲜明无比地告诉他这一点,他还是没有收回手。
接下来,就是最难的一关了。
他们必须穿越魔族大军的防线,进入拒北城内。
太阿出现在虞襄身前,剑身上的血色光芒闪了闪,随即投入万里江山图之中,乖乖地不做声了。
虞襄垂下眼睛,像是在郑重许诺:
“这次坐镇的是东英魔君。文思哥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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