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弹跳一般地坐起来,“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蒋光昀小声说:“我也没有瞒吧,我们只是很少谈及这些,综艺过后你拉黑了我,紧接着你又要拍戏,拍戏你又没有时间,我也很忙,很少见面……”
“别找理由,你先说。”
蒋光昀也坐起来,“你刚刚说不要干涉你的演艺事业,我也非常赞同,但我必须要给你说一声,以免你以后会误会……"明明蒋光昀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还是怕任愿生气,一直措辞。
任愿着急:“快说啊!”
“我之前说过会给你介绍我姐,但一直没有机会,其实你已经见过她了,就是你签约天恒见过的,严宝怀。”
任愿呆住好一会儿,结巴了:“你,你,严总是你姐姐……可是你们不同姓。”
“她随父姓,我随母姓,我妈身体不好,当初和我爸商量只生一个,但是多年后意外有了我,我妈不舍得打,说第二胎随母姓。”
任愿想起蒋光昀说过私生子的年纪都比他大,有些迟疑地说:“可是你爸……”
蒋光昀知道他要说什么,点头道:“对,我爸想要儿子,在外面另找人生,”他冷笑一声,“很恶心吧,我后来看家庭录像,他抱着我,表情都僵硬了,从小到大,他对我的态度也一直都很微妙,但我一直没发现,不愧是演员,演得……”蒋光昀止住话,不再说。
严宝怀是蒋光昀的姐姐,那么……任愿惊讶道:“你爸爸是严闻?”
严闻年轻时包揽国内外奖项,现如今圈里的谁都会躬身叫一句老师,任愿之前也很欣赏这名演员。
蒋光昀在黑暗里“嗯”了一声。
任愿震惊地自语:“天呐……”
蒋光昀拍拍他的肩,“先躺下吧,别感冒了。”
“哦……”任愿任由蒋光昀摆弄,躺回被窝,牵着手。
任愿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受,他自己家庭简单,其实并不能和蒋光昀感同身受,但他或多或少看到新闻,严麟入狱,严闻中风,不难想象到当时蒋光昀和严宝怀为了成为胜者而为之拼杀的激烈。
“怪不得……你那时候总是很忙。”任愿说。
不知道忙些什么,但任愿从来没问过。
蒋光昀摸了摸任愿的脸,“其实大学那段时间我想让你直接去天恒,但是那时候……一团乱,我姐自顾不暇,你过去只会惹火上身,我爸后来还想把绵宜的股份给严麟,哦也就是那个私生子,我真的差点就输了,他是个对手,就是太耽溺于酒色,也太贪心了,”他轻轻笑了一下,似嘲讽又似哀叹,“他太像我爸了……”
任愿忽然想起一件久远的事来,忙道:“我以前的经纪人说,严麟他找过我。”
“我知道,”蒋光昀听了,并不惊讶,他声音很冷静,“我们之前虽然很隐秘,有些痕迹我也刻意消了,但他还是查出来了我们以前的恋爱关系,不过他不确定,那时候他已经被警方盯上了,他可能想打出最后一张我是同性恋的牌,让我爸保他,也可能想拿你威胁我,拿你激怒我,都有可能,反正最后他失败了。”
任愿安静片刻,问:“失败跟你有关吗?丁阳……就是我之前的经纪人,他说他不敢让我和严麟搭上,因为他名声不好。”
蒋光昀不置可否,说:“你那个经纪人真不老实,只是嘴上这样说的罢了,他知道你不会同意,但想悄无声息地把你带去严麟的地盘。”
丁阳并不是想他口中那样说的害怕,面对严麟开出的价格,他其实是似是而非地答应了,并且约定某一天把任愿带到酒店。
他借口试戏,把任愿骗走。
只是路上他与一辆豪车发生了擦挂,交警来了,定责丁阳全责,丁阳人都傻了,悔恨自己实线变道。他买的保额不够,这样的撞击和豪车价格,就算交满保险,他也还要赔个十几万。
任愿下车,一直坐在后座的蒋光昀也看到了他。
与蒋光昀想象的不同,任愿脸色并不好,精神也有点萎靡,神情忧虑。
任愿对丁阳说:“丁阳哥,我先坐地铁去试戏吧,我怕耽误时间。”
谁料丁阳听了转而来骂他,说都是因为他试戏才出来开车的,说任愿倒霉。
任愿反驳一句:“是你今天突然带我出来的……”然后就再也没说话,沉默地听着丁阳转移责任,但好像又是出了神,懒得计较。
蒋光昀就坐在后座,看着低头不作声的任愿,眉头紧皱,心也在鼓胀一般地疼。
在见到任愿之前,蒋光昀觉得自己对任愿只是普通挂念,就像人总会对某一任前任存在忘不了的感情。
就算有点特别的地方,但任愿是他的初恋,特殊一点很正常,工作闲暇之余就会想到他也很正常,总是搜到任愿乱七八糟的作品,点下播放键也很正常。
他对任愿做了很错误的事情,心中有复杂的愧疚,不希望任愿再受到伤害也很正常。
可看到任愿后,蒋光昀就推翻了之前为自己的异样开脱的种种借口。
他可能还爱着这个人。
蒋光昀抬起手腕看手表,手指也不停敲着膝盖,神情很焦虑,脸上那种像有蚂蚁在爬的痒麻感又开始有了,几乎让他抓狂。
手机嗡地发来一条消息:好了。
这代表严麟落网了。
蒋光昀神色一松,然后敲了敲车窗。
声音不大不小。
司机和副驾的助理一改口气:“算了算了,私了吧,嗯,两万八吧。”
其他几人包括交警都觉得莫名其妙,心想你只要两万多还在这里绕来绕去拖一个多小时。
丁阳连忙答应,转钱,紧接着,丁阳接到一个电话,听完后脸色一下就白了,他看了任愿一眼,说:“剧组那边选好人了,你不用去了。”
“嗯。”任愿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已经麻木了,他看了眼这辆豪车,有一瞬间的目光停留在后窗,和车内的蒋光昀对视。
蒋光昀看着那双琥珀色眼睛,心尖一颤,想要立刻开车下门,但他忍住了,并且对司机说:“回公司。”
司机一踩油门,迈巴赫一溜烟地跑了,好像主责的是这辆车一样。
黑暗的房间里,蒋光昀缓缓说着一年多前的事。
“我还怀疑你是不是认出我来了,一直想一直想……”直到现在蒋光昀都不确定,他顺口问,“你那时候认出我来了吗?”
任愿拼命回忆,最后说:“其实……我只是走神了,眼神乱瞟而已。”
蒋光昀抱着任愿,用力揉了揉,切了声:“原来我们浪漫的对视只是我的脑补。”
“嗷!你轻点,“任愿拿开蒋光昀在他屁股上作乱的手,反问道:“你们是不是故意撞上来的?”
蒋光昀默认了。
任愿心痛,“修车费肯定很贵,你不用这样啊,等到了我发现不是正经试戏,我肯定就走了,哦你是怕我说漏嘴,说出你是同性恋?也是,严麟肯定人很坏,我听说他犯了很多法。”
严麟的罪名除了偷漏税务,挪用公款,还有违反意愿与人发生性关系,可那瓶迷药没有人喝,所以法律给他的罪名是聚众淫_乱及招_嫖。
他虽然是私生子,又作风不良,男女不忌,但还是有不少人为了钱权往他身上扑,他不会为了得到两个小明星而下药。
那瓶迷药,其实是要给任愿喝的。
如果任愿去了,根本不可能离开得了那家酒店,等待他的将是数不清的裸照和难以逃出的深渊。
蒋光昀沉默几秒,笑道:“是啊,唉……”他叹气,手又开始动了,“修车费真的很贵,要不你不用还我投资钱,你赔我修车钱吧……宝宝……”
两人在被窝里拱来拱去,蒋光昀身上很烫,某个地方更烫,他们闹了好一会儿。
任愿勉强从男色中挣扎起来,抱着他,眼角含泪,“好、好……我赔你修车费,投资就再说……我们睡觉吧,我明天要拍戏的……”
“宝宝好敬业。”
“你几点飞机?要不要我叫你?”
“不用,你睡就是了。”
任愿以为蒋光昀是下午的行程,甚至还会多留一天,于是就先睡了。
“晚安吻,任愿。”蒋光昀提醒他。
任愿亲他一口,欣慰地说:“你吃药之后脾气好了很多,也会和我说很多话了。”
以前任愿忘了晚安吻,蒋光昀不会提醒,只会暗自生闷气。
蒋光昀的情感需求非常旺盛,需要有人不断给他表达爱意,任愿在以前有很确切的体会,但并不明白,也不理解。
蒋光昀愣了一下,问:“那你喜欢吗?”
“喜欢,这样我会知道你在想什么,”任愿睡意已经很浓了,但又去亲一口,然后闭上眼,奖赏似地拍了拍蒋光昀的脸,“继续保持……”
“嗯。”蒋光昀握着他的手,伸进被窝里,睁着眼想了好一会儿,也闭眼睡下。
翌日,任愿被闹钟吵醒,摸到身旁的被窝,已经冷了。
他呆了一会儿,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昨晚的一切只是个梦,但又很快看到蒋光昀留下的纸条:
[早安,公司有事,凌晨飞机。写留言的时候忽然想起我做过睡眠监测,虽质量不高,但绝不磨牙,你骗我,真是坏宝宝]
任愿会心一笑,看着这纸条,心想,蒋光昀的字也写得挺好看的嘛。
他欣赏了一会儿,拍了张照,然后撕碎了冲进马桶,房间里没留下蒋光昀来过的任何痕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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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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