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晚刚生完孩子，身体还很虚弱，面白如纸地躺在家里的床上，她老公没钱给她住院，都是找接生婆到家里来。
“是个女儿，你刚生完孩子，不要太操劳。”
接生婆把孩子交给她婆婆，跟她嘱咐了几句。
她婆婆年纪不大，身体矫健，瞪着眼睛看接生婆出了门，抱着孩子到钟声晚跟前，“给别人生就能生出儿子，给我们家就生个女儿，真是晦气。”
“婆婆。”钟声晚之前看过别人重男轻女，可没想到这件事会落到自己孩子身上，“你不要开玩笑了。”
“开玩笑？”婆婆的眼睛瞪得老大，微微外凸，像只狰狞的□□，张开了血盆大口，言语阴测测的，“我可一点都没有开玩笑。”
她抱着孩子出去，钟声晚吓死了，高声喊，“老公，老公。”
张池没有在家，她只能拖着身体下床，生育过后的伤痛挟裹着她，婆婆早就跑得没了影子，她着急得给张池打电话，“老公，婆婆把我们的女儿带走了，她说要带去扔掉。”
“哦，应该是开玩笑的，你不用管她。”
张池把电话挂掉了，一句抚慰的话都没有，钟声晚浑身发冷，如同坠入了冰柜里，生孩子之前，张池说他妈妈会给钟声晚坐月子，可现在他妈跑了，钟声晚焦灼得不行。
楼下传来脚步声，钟声晚喊道，“公公，是你回来了吗？”
“你生了个女儿？”公公阴沉着脸看她。
“是的。”钟声晚忽然就没了底气，“公公，婆婆把孩子带走了，她说要把孩子带去丢掉，你快去看看。”
公公坐下来看手机，翘着二郎腿，和张池是一样的冷漠，“她是开玩笑的，你别理她。”
是啊，这样的时代，怎么可能还会有人草菅人命呢，钟声晚这样安慰自己。
婆婆是不可能给她坐月子的了，她自己强撑着起来，料理自己的身体，没有了孩子，涨奶太难受了，她疼到发起了高热，陷入了昏睡。
到傍晚的时候，她儿子回来了，她嫁到张家，带了个儿子，儿子进来看她，“妈妈，你还好吗？”
“妈妈很好。”
“怎么没有看到你生的小宝宝。”
钟声晚敛去笑容，“你奶奶带出去了，一会儿就能看到了。”
她强迫自己的孩子叫张池爸爸，叫公婆爷奶，就是为了融入这个家。
她辞工之后，她和儿子在家里的处境变得很差，可她一直催眠自己，这是她第二次婚姻了，如果再离婚，谁都不会要她，她只能忍。
婆婆是傍晚的时候回家的，钟声晚立刻跑下楼，看到婆婆的怀里空无一人，“婆婆，我的孩子呢。”
“都跟你说了，我卖掉了。”婆婆轻描淡写的，好像卖掉一条人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钟声晚再也无法忍耐，冲了上去，揪住婆婆的衣襟，“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婆婆根本就不怕她一个虚弱的产妇，直接将她推倒在地，“跟我狂什么，一双破鞋。”
她儿子听到响动从房间里出来，“妈妈，怎么了。”
“你怎么推我妈妈。”他愤怒地看着张池的妈妈。
“小勋，你进房间去。”钟声晚不想跟婆婆撕破脸，她需要这段婚姻，她要找张池讨个公道。
“妈妈，你有事就叫我。”儿子很操心地离去。
钟声晚给张池打电话，轻声细语的，“老公，你妈妈说把我们的女儿卖掉了。”
那边长久的沉默之后，“卖掉就卖掉了吧，家里现在经济也差，能有个几万块也是好的。”
这样的话语就像是一道雷劈到了钟声晚的头上，她愤怒，她痛苦，她想死，可她不能再婚。
她默默挂掉了电话。
婆婆知道她接受了现实，“孩子卖了五万块吧，家里还能缓缓，你自己把身体调理好，努力生个儿子，就不用再遭罪了。”
钟声晚觉得自己是一头母猪，一头贪恋温柔的母猪，她觉得没有当面看见老公的表情，可能老公也是身不由己，她静静地等待老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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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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