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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如商矜所说,豪门权贵教养出来的omega都是远离暴力的,但想要一个人疯,暴力反而是最低级的办法。
商侥的手脚被解开,可僵硬麻痹的身体动一下就痛,不得已瘫在了沙发上。
成乐斐一挥手,有保镖模样的人端着托盘过来,omega昂起头居高临下盯着商侥,不怀好意得明目张胆,“来,喝杯牛奶,好好睡一觉吧。”
显然,成乐斐想在商侥脸上捕捉到恐惧愤恨,绝望屈辱等表情。
但他注定失望了。一个敢在顶级alpha腺体上留下“标记”的beta,眼都不眨,伸手就将成分不明的“牛奶”一饮而尽。
成乐斐咬牙,冷笑着朝保镖一扬下巴,只见对方竟又掏出针|剂,粗暴扎进商侥的脖根。
接着,他终于知道二楼长什么样子。
二楼并排着三个房间,门与门的间距很近,想必空间不大。
商侥一路跌跌撞撞,肩膀被保镖捏得生疼,脖子还套上了根粗糙的麻绳,方便成乐斐牵在手里。
omega狠狠一拽,保镖手上跟着猛推,将商侥关进中间的房子。
房子里什么都没有。
真正意义上的没有,整个房间八成经过特殊处理,竟然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
商侥还想摸索一下四周,结果不知是“牛奶”还是针|剂起效太快,这一跤跌得站不起来,只能在坚硬粗糙的水泥地上蠕动,感受着心悸般的酸软从四肢百骸中涌来,。
紧接着,商侥意识到针剂还掺了特殊的东西。
他仰躺着,身体越是无力,意识就越发清醒,像极了被魇在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
耳里血液奔流和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晰起来,意识却开始感受不到身体的其他部位,感官在时间流逝中错位,整个人仿佛被风干成沙子,皮肤与黑暗的边界变模糊,一点点碾碎融进黑暗。
一般人这时估计已吓得崩溃大叫,而商侥幼年时却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对这种黑暗逼厄的环境非常熟悉,甚至越是黑暗、狭小的环境,越能给他安全感——
因为这种地方,他那个被发|情逼疯的妈妈难以找到。
但下一秒,商侥似乎听见一丝微妙的声音。
“......角角......”
这声音像是死寂之中的一束光,或者炎炎沙漠中的一眼泉水,商侥本就兴奋过头的意识一震,克制不住地集中去捕捉那一丁点儿声音。
巧妙的是,那个声音刚好又大了一一些。
“......你在哪里......角角,你在哪里呀......”
那是一个女声,语气似乎很急切,偏偏又带着虚弱的颤抖,尾音克制不住地往上,就变得异常尖锐起来。
商侥猛地一颤,瞳孔骤然缩紧。
如果现在有束光照在他脸上,就可以发现他依旧是没什么情绪的,但那并不是寻常的平静,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击碎了。
这种过于干脆利落的手法,甚至让表情凝固在那一刻,整个人瞬间失掉了生气。
商侥恍惚间仿佛被倒退地拉回到某个夜晚。
他的身体不停退化,变成一个短小、瘦弱的三四岁的孩童,藏在某个黑暗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眼前一道竖缝散发着微弱的光。
这是,哪里?
他的脑中不停回荡着稚嫩、恐惧的哭泣,一个声音尖叫着制止他,“别去,别去!不要看,你会后悔的”,但此刻的他却仿佛完全听不懂般,身体主动前倾,贴近缝隙睁大眼睛往外面看去。
他看见了一个女人。
准确的来说,是看见了一个女人的侧脸。缝隙外的光线其实也不太亮,阴郁错落地照在那个女人披头散发的脸上,切割出许多不规则的光斑与阴影。
他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再努力地去看,忽然发现那并非阴影。
因为没有阴影是红色的。
他的牙齿终于不自觉地发抖,本能开始害怕,身体颤抖着往后缩,却没发现细小紊乱的呼吸已经穿过细缝飘了出去。
太迟了。
就像所有凶残可怖的魔鬼都有最敏锐的知觉一般,女人忽然朝这边扭头,那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然后她痴痴地埋怨道:
“真不听话啊......角角,你怎么藏起来啦......”
她一步一步靠近,肿胀的面容挤出了一个疯狂、扭曲的笑容。
“......没关系,角角......妈妈已经抓到你了......”
——
另一边,山庄。
“夏总,交通部的人传来了消息,一半以上的客人已经回到家,一部分人前往市区,路线和目的地全都整理好在这里了。”
“夏总,局里发消息,夫人的手机上只有两个人的指纹和微量的alpha信息素,初步确定没有第三个人做过手脚。我们的人还在在追踪手机最后发出的信号定位。”
“夏总,手机遗落地点的监控调出来了,视侦正在做图像分析。不过对方似乎特意选了地段,晚上太黑了还下了雪,还需要时间。”
“夏总......”
......
明亮的书房里,老管家左手端着碗汤,右手举着一个平板,身上依旧是晚宴那套衣服,即使在室内也难得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他先将平板递给办公桌后的夏熙沉,然后放下碗,嘴巴张了两秒,劝解的话才说出口:“少爷,您先吃点东西吧。”
夏熙沉目光依旧落在一块悬浮屏上,“放着。”
老管家有经验,不再多劝了,而是换了一个话题,“少爷,前厅那几个和少夫人有冲突的客人,现在都单独安排在套间了。”
这句话很有用,夏熙沉终于从那线路复杂的交通地图上抬起了头,面无表情道:“审问的结果?”
老管家连忙回道:“第一轮结束,目前没有疑似的知情者。”
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初一这种特殊时节能调动的人手有限,而且那些客人到底是有头有脸的人,多为omega和alpha,不好强硬上手段。
老管家颇感羞愧,不由得垂下头,等了会儿没动静,一抬头才发现夏熙沉移开了电子屏,将鸡汤一口喝尽,继续翻起平板里最新发来的资料信息。
三个omega的,正是今晚前厅里,护在商矜身旁的那些人。
整个江市就夏家有能力,短时间内调出其他人的身份资料。
然而夏熙沉快速翻了几页,眉宇间依旧是锐利的冷意,“不够。”
老管家眉心跳了跳。
他在夏家当了几十年管家,但今晚短短几个小时内里,都快要对“不”这个字条件反射了,刚要开口说话,就看见夏熙沉突然停下某一页,眉头微皱。
这、这是怎么了?
夏熙沉忽然开口道:“方向不对......你去找人分别问他们三个,是怎么认识商矜的,时间、地点,越细越好。”
说到这里,他抬起了头,神色是刀锋般的冷峻,“敢隐瞒的,就直接以协同作案的身份送进去。”
老管家心中一凛,连忙道:“是。”
有了明确目标,老管家办事效率就快了很多。不到二十分钟,一份新的审问资料就送到了夏熙沉的桌子上。
alpha桌上已经摆着好几个不停跳动信息的平板,桌前飘着两个巨大的悬浮屏,一个是被各色线条标得眼花缭乱的江市地图,一个是他手下的人沿着山庄周围地毯式搜索的实时定位,私人AI还“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这样的繁重杂乱的信息堆砌起来,也亏得是夏熙沉是顶级alpha,整个晚上先是应付了一场信息素远高发情期的蓄意勾-引,然后马不停蹄地公关稳住董事会,又争锋相对地跟夏宽宏打了场仗,以最大力度调动人马......
不过这样的情况下,他依旧状态极佳,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极冷,却不是寻常里冰封一样的冷,而是刀剑出鞘、寒光乍现,势必要见到血光的冷。
随着时间推移,敢进来报告情况的人越来越少,所有人都被alpha信息素压得够呛,脸色比自己被拐了还紧张。
凌晨两点,老管家带着份粥,轻轻走进了书房。
这个时候点,监视市区那边的人大部分都排除掉嫌疑,但山庄附近的地毯式搜索却一无所获。
对方太谨慎了,特意在很多路口都安排了撤队,夜晚又下了小雪,落到地面化作一碰就碎的冰,路面上全是杂乱难辨的车轮痕迹。
他们只能找到周和玉在哪里换了车。
老管家送完夜宵也没催,刚准备悄悄地离开,谁知正紧盯着实时地图上的夏熙沉忽然出声:“等等。”
此时此刻,他依旧完全不见疲态,神色越发沉郁森然。许多跟了他好几年的手下,现在都不敢来敲一下办公室的门。
老管家沉默地等他发话。
只见夏熙沉眼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微光,聚在悬浮屏上的目光忽然直射过来,道:
“我那位继母,今晚留宿在山庄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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