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对二十年前的事并不了解,安之点点头:“那是够惊险的。”
唢呐声突然在耳边炸开,她侧耳听了一会儿,像丧乐。
“唉。”沈珺不耐烦道,“又开始了。”
“有人去世了?”
“对,村里一个老光棍。”沈珺说完又反驳自己道,“也不能叫老光棍吧,他老婆和几个儿子都死在地震里了,他也丢了只胳膊,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过的。”
她压低声音悄悄告诉安之:“听说他死了好两天,尸体都臭了才有人发现,他没亲人没朋友,丧葬的费用都是每家每户捐一点凑起来的,老吴这两天也去帮忙了。”
安之走到窗边,看见坡下的房屋前安了棚子,唢呐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他是不是会在村口帮人搬行李啊?”
“对。”沈珺把床单铺平,“也挺可怜的。”
资料袋里有一些关于失踪案的手写笔记,应该就是何肃的那位线人记录的,安之看着窗外出了神。
沈珺说:“白天会有点吵,已经有好几个客人投诉过了,但也没办法,死者为大嘛,幸好今天就出殡了。”
“他怎么突然就……”
“谁知道呢。”唢呐声似乎要响彻整座村子,沈珺不得不提高音量,“就突然不对了,听他们说他在屋子里不吃不喝还说胡话,不知道是不是老年痴呆。”
“我出去逛逛。”安之取出手机,“房费我微信转你。”
“行。”沈珺继续套被套。
阳光晃人眼睛,安之找了处树荫歇着。
白棚子内有人进进出出,吃完最后一场席就该送死者上路了。
她举起相机,框住随风飘舞的白绸带和屋檐下用彩纸扎成的流苏。
一声唢呐打头,送葬的队伍并不长,多是左邻右舍出于同情才来送一程。
尖锐吵闹的乐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村口。
几个男人正在拆棚子,空地上放了个铁皮桶,有人用打火机点燃黄纸丢了进去,火焰燃烧,呛人的烟雾飘散开来。
安之用胳膊捂住口鼻咳嗽了声,走上前去问:“这是在烧什么啊?”
那人看了她一眼,回答说:“遗物,我们这边的习俗就是这样,都要烧过去,省的在地下没的用。”
死者留下的东西并不多,几件单薄的衣物,还有一本破旧的记事本,都被一股脑地丢进火里。
“诶。”安之来不及多想,手已经凭直觉地伸了出去。
男人被她的举动吓到:“你干嘛呢妹妹?”
“我。”手背被火烫到,又痛又痒,安之咬着下唇说不出话。
“快快快,去冲水。”看着她被烫红的皮肤,男人皱起五官,想想都疼。
安之现在顾不上这些,还好她抢救及时,记事本只被烧掉了一角,她踩灭火星,捡起地上的本子问:“这个东西能给我吗?我是记者我有用。”
“你不嫌晦气就行。”男人拽着她去水龙头边上,“你也是真够猛的,不疼啊?”
安之扯了扯嘴角:“还行。”
男人打开水龙头:“来,把手伸过来。”
冷水浇灌在手背上的一刻密密麻麻的刺痛感猛烈袭来,安之忍不住惨叫出声。
“我去看看有没有烫伤膏,你手伸着啊别动。”
安之有气无力道:“谢谢大哥。”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地方命里犯冲,抵达海角村不到一天,她又光荣负伤了。
回到天涯小屋的时候安之特地把袖子往下拽了拽藏住伤口。
“回来了?”
“嗯。”
沈珺身上穿着围裙:“来吃饭吧,刚做好。”
“没事,我不饿。”安之朝她笑笑,“我先回房间里去了。”
不多久楼上的客人就陆陆续续下楼了,十几个人在院子里围了张大圆桌,大家有说有笑,比他们那会儿热闹多了。
安之紧闭着房门,坐在书桌前仔细比对记事本上的字迹。
上头记的应该是些日常开销,字写得太潦草了,还有很多错别字,她唯一能辨认出的只有那几个数字。
这一点和资料上提供的那本册子倒很像,但两种字体仔细看又不太一样,难道她白被烫了?
安之仰着脑袋背靠在椅背上,疲惫地叹了声气。
不对。
她猛地睁开眼睛,如果记事本上用的是左手呢?
咚、咚。
安之直起身,听见门外的沈珺说:“是我,现在饿了吗?”
她把桌上的资料摞成一沓收进包里,起身去开了门。
沈珺端着餐盘说:“我给你放桌上吧,你多少吃一点,冷了不好吃。”
“行。”安之侧身让她进屋。
“我刚刚忘了问你。”沈珺放下餐盘,“你跟小陈还有联系吗?”
安之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呃,我们……”
“我懂我懂。”上次走的时候安之都没自己回来拿行李,另一个也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沈珺就猜到他俩还是没能成。
安之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一个劲地假笑。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沈珺说:“那你快吃吧,我出去了。”
“好。”
房门重新关上,安之坐回桌子前,右手现在拿不了筷子,她勉强喝了几口鱼汤。
老板娘不提她都快忘了陈岩这个人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个新闻社的。
不过没关系,安之拿起资料,这个大独家已经是她的了。
只是……安之从包里找出那枚粉色硅胶手环,上次也没来得及和他再见一面,他说过这可以监测距离,那应该是贵重物品。
她起身打开房门,在厨房里找到沈珺,问:“你有陈岩的联系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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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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