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妃心里暗骂,果然是个风流货色,这还当着长辈的面呢,竟丝毫不加掩饰!
“刚才说到哪了?”萧卿尘轻啜了一口茶,“哦对,掳走了小娘子。他如此行径,不小心被人发现了,告到了皇太孙殿下那里。皇太孙殿下便问我,你可知,掳良家女子,按律该如何啊?可我对明法科并不擅长,所以答不上来。”
瑾王妃脱口而出,“这还不简单?你找本法典一查便知,或者随便找个明法科的学究或者进士,问上一问,也就知晓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妈妈算是明白了,抓人来的事情,定是叫这小公爷知道了,见王妃还毫不知情的样子,急忙开口,“王妃,您衣裳湿了,我帮您换一件吧。”
瑾王妃跟她一对视,见眼色有异,也瞬间领悟,起身道:“那劳烦小公爷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萧卿尘点头,“我与王妃相谈甚欢,王妃可要快些回来。”
瑾王妃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便急急拉着李妈妈朝内院走去。
缘起适时跑进来,低声道:“外院的杂间我查看了一些,都是些小厮下人,人杂得很,怕不是在内院。”
萧卿尘眉头紧锁,探子看到时,也是直接从后院小门进入王府的,可他们两个是外男,想进内院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努力拖延时间,就是不想让瑾王妃腾出空来处置小娘子,可如今时间越来越晚,若是瑾王再不回来,怕是也再没借口死赖在这不走了。
刚一拐过回廊,李妈妈见四处无人,便拉过瑾王妃道:“看样子,抓人的事情,是被萧小公爷知道了。”
瑾王妃一怔,“你刚不是还说没人看见吗?”
李妈妈心焦,“那李炼确实一口咬定了,绝没人看见。可萧小公爷的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王妃您怎么还没听出来呢?”
“一开始我也吓了一跳,可你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
“哎呀,哪有那么巧的事?我们前脚刚把人抓进府,后脚这个祖宗就来了,还问什么掳走良家女子是什么罪,这不明摆着在点我们嘛!”
瑾王妃心虚起来,顿脚道:“那,那怎么办啊?”
李妈妈思索片刻,抬头道:“这样,反正今天时辰不早了,咱们就陪着,他总不能住下吧?等到他一走,我们就把人藏到别的庄子上去,到时候就算他去告状,只要在府里搜不到人,就治不了咱们的罪!”
有了主心骨,瑾王妃忙不迭点头,“对,就怎么办!”说完便转身要回去。
“王妃!”李妈妈急忙拦住,“既然说了出来换衣裳,总要换一件才能回去。”
*
正厅里萧卿尘正在冥思苦想,右手拇指和食指,不自觉在衣袖上搓着。
“不然咱们就直接跟她们要人呢?”缘起出主意。
萧卿尘摇头,“她们若咬死了没这回事,我也不能拿她们怎么样。瑾王正直,这件事定是瑾王妃自己的主意...”
话没说完,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萧卿尘没再说下去。
“卿尘哥哥!真的是你!”
一个十三四岁的明艳少女跑进门,她身着鹅黄色提花锦缎襦裙,头上珍珠璎珞头饰格外抢眼。
萧卿尘见到她,先是一皱眉,随后又喜笑颜开,起身行礼,“见过襄平郡主。”
襄平郡主提着裙子跑到跟前,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惊喜问道:“卿尘哥哥,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么?”
萧卿尘回头与缘起对视一眼,两人都抿起嘴。
正愁进不去内院,这不,机会就来了?
虽然萧卿尘纨绔的名声在外,可襄平郡主心悦他的事,也是人尽皆知。
一个众星捧月般长大的郡主,又在稚气未脱的年纪,对于想要得到的人和东西,自然都是不加掩饰的。
平日里萧卿尘对她都是避之不及,瑾王妃就这么一个女儿,娇惯得很,一言不合就耍性子哭闹,让人头大。
可今日...嘿嘿!萧卿尘忽然很感谢爹娘,给他生了这么一张招小娘子喜欢的脸。
想到这,他随口夸赞道:“你这珍珠璎珞,很是好看。”
襄平欣喜若狂,歪头轻抚头饰,“真的吗?这是我姨母瑄王妃送我的,还一起送来好多稀罕玩意儿呢,你要去看看吗?”
萧卿尘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偿所愿,开心得咧开嘴,“好啊!”
许是第一次见到他有这样的好脸色,襄平痴痴地看呆住了。
好一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只这一笑,襄平连大婚那日带什么首饰都想好了。
“那也别耽搁了,我们现在就走吧?”萧卿尘催促道。
襄平在前面带路,脸上难掩雀跃之色,还时不时回头去看,生怕她的卿尘哥哥会突然消失不见了。
基于使用美男计的基本素养,萧卿尘在她每次回头都报以微笑,这更是让襄平心头小鹿乱撞。
跟在最后的缘起却没忘记自己的任务,眼睛不住地左右瞟着,可这内院实在太大,又有多处影壁通廊阻挡,根本望不出去,加上天色已经暗了,不由得焦急起来。
萧卿尘自然也有同样的想法,快走几步拉住襄平,笑道:“不然,郡主带我四处逛逛吧,都说瑾王府内院是园林大家设计的,今日可否让我大饱眼福?”
“当然没问题,这有什么难的?”襄平从一旁喊来一名婢女,“去,把所有的灯笼都点上,要把院子照得亮亮的!让卿尘哥哥看个清楚。”
萧卿尘满意地点头,不忘给点甜头,“相识多年,却不知襄平郡主如此善解人意。”
襄平脸颊泛起红晕,娇羞道:“卿尘哥哥之前少与我独处,不知道也是有的。”
本是小女儿家忸怩撒娇的神态,落在萧卿尘眼里,却没来由地惹起一身鸡皮疙瘩,看来这美男计,也要注意尺度问题啊。
自嘲过后,他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我们边走边说吧?”
*
瑾王妃换过衣服回来,却发现正厅空荡荡,早没了人影儿。
“人呢?”
女使答道:“刚才襄平郡主来过了,说要带小公爷去看瑄王妃送的新鲜玩意儿。”
“糟了!”李妈妈一拍大腿,惊呼,“他这是自己去寻人了呀!”
“啊?”瑾王妃大惊失色,“快快快!”
李妈妈急忙搀扶着瑾王妃,主仆二人火急火燎奔向内院。
“你说这萧卿尘,怎么就盯住咱们不放了呢?”瑾王妃脚下不停,愤懑道。
“有了咱们的把柄,那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瑾王妃心里越急,手上的团扇扇得便越快,“可是他一个小公爷,什么都不缺呀?能朝咱们要什么?”
李妈妈心下一惊,脚步放缓,“难道...”
“难道什么?”
李妈妈试着捋清楚来龙去脉,神情肃然却不开口。
瑾王妃着急,“哎呀,你倒是说呀,难道什么?”
“李炼之前无意提起过,在州桥跟踪这小娘子时,曾遇到过萧小公爷,怕被他发现才早早便退了出来,后来还是听那小娘子说初到汴京,在码头蹲守,跟了车才知道她们在哪落脚。而且我们行事这么隐蔽却被那萧卿尘瞬间识破,他又在此纠缠不休,难不成这小娘子是萧小公爷的什么人?”
瑾王妃倒吸一口冷气,用团扇遮住自己惊得闭不上的嘴巴,“姘头?外室?”
李妈妈先是一惊,随后摇头,“萧小公爷一直在汴京,那小娘子又是初次来,怎么可能是养在外边的?”
“你忘了?”瑾王妃煞有其事,提醒道,“前段时间他不是南下了?去的是扬州还是杭州来着?走了大半年!”
李妈妈登时面如土色,慌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可闯了祸了。”
等瑾王妃主仆二人赶到时,萧卿尘已经寻到了允棠所在的杂间。
还好允棠及时醒来,虽然被缚住手脚,嘴里又勒了布条,但她蜷缩在地上,不住地用脚一下下踢着废旧的织机,本就要散架的织机禁不住这样的折腾,终于“哗”的一声,散下些零件来,将附近的襄平、萧卿尘等人吸引了来。
命人开了门,襄平看着地上捆得跟粽子似的人儿傻了眼,“这...怎么会有个人在这?”
瑾王妃远远跑来,也顾不得许多,大喊道:“来人啊,还不快把人带走?”
几名女使匆匆跑来,忙伸手去抓蜷在地上的允棠。
“慢着!”萧卿尘喝道。
允棠闻声费力撑起身体,抬头看到他的脸却怔住。
小公爷?他怎么会在这?
瑾王妃急道:“快啊!”
见她两手被牢牢捆住,嘴里还勒着粗麻绳一般的布条,头发散乱不堪,萧卿尘只觉得心都揪在了一起,盛怒之下大吼,“我看谁敢动她!”
襄平被吼得一个激灵,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母妃,她是谁啊?”
“她,她...”瑾王妃语塞。
李妈妈抢着说道:“她不过是一名想要逃跑的粗鄙女使,刚抓回来,为了防止她再次逃跑,只得绑了起来,让郡主和小公爷受惊了。”
萧卿尘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小心翼翼除去她口中的布条,随后掏出匕首割断她手脚上的绳子。
做完这一切,他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允棠脸上泪痕未干,轻轻摇头。
见状,瑾王妃惊恐地看向李妈妈。
萧卿尘又问:“能走吗?”
允棠的手轻捏不住打颤的腿,咬牙点了点头。
萧卿尘将她扶起,可长时间的过紧捆绑,让她的两只脚早就没了知觉,允棠身子一歪,下一秒整个人被腾空抱起,她下意识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襄平见他们如此亲密,气得发抖,手朝允棠一指,质问道:“卿尘哥哥,她到底是什么人?”
瑾王妃也嚷,“你不能带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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