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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如贤顿时傻眼了。
什么意思,阎闻清是想丢下他走掉?
那可不行,他还要靠阎闻清帮他解决这个灵魂错位的问题呢,如果真要被送到寺庙里,那些呆头呆脑的和尚除了给他这只杂食动物喂青菜叶子和白粥,根本不能帮到他。
普通的农户就更不用说了,这些农户都是普通人,遇到野兽虫蛇勉强还能自保,若是遇到妖魔鬼怪,直接小命不保,之前的坨坨村不就是个惨例吗?
更何况,卫如贤身份如此特殊,要是他以前惹过的同行和仇敌找上门就麻烦了。
那些仇敌可不是这群在小破庙里吃斋念佛的和尚,或者农户能抵挡的,到时候又来个屠村屠庙什么的就完了。
反正思来想去,他觉得呆在阎闻清身边最安全。
不过,卫如贤突然一件事。
那就是阎闻清到底要去哪儿?
他看着阎闻清那双有些涣散的眼睛,心想,大概是去治疗他身上的旧毒。
而全天下最会治毒的地方,自然神医谷。
神医谷位于东洲之外,一片叫苦海的海域之中的,一座叫桃花岛的岛屿上。
神医谷不属于正莫任何一道,独立在世上,祖训“不问背景,不涉恩怨,仁爱苍生”,无论是正是魔,是佛是道,是王侯是普通人,只要踏上桃花岛,神医谷都会医治。
不过卫如贤觉得神医谷的祖训和脱裤子放屁差不多,说是不问背景,仁爱苍生,实际上桃花岛所在地距离五洲的人群聚集区甚远,也不在海航航线的必经之路上,交通一点都不发达,没有点实力背景的人连去桃花岛的路费都攒不够,更不用说上岛医治了。
他打量着阎闻清身上穿着的那灰扑扑的道袍,心想,就你现在这样,有钱去治疗么,还不如躺在深山野林里默默等死算了。
不行,阎闻清死了他怎么办,要不先别死,等他恢复了阎闻清再死也不迟。
他看着阎闻清,带着超粗眼线的狗狗眼睛里充满了坚定的意志:
阎闻清,你放心好了,在这段日子里,我会让你好好活下去。
当然,现在他还是先解决阎闻清要把他送养的问题。
“wer——”
卫如贤仰着头对星空长啸,以此来表示他的反对之情。
阎闻清说道:“并非是我无心抛弃,只是我有心无力,我的身体情况你也瞧见了,我现在自己照顾自己都有点困难,更不用说带着一只狗还有一个……”
说到这,阎闻清顿了顿,想了想,斟酌用词说道:“一个脑子有残疾的人。”
“wer——”
卫如贤可不管那么多,他现在吃饱喝足,扯着嗓子反对。
然而这次,还没叫两声,卫如贤就叫不出来了。
只见阎闻着眼疾手快,趁着这狗嚎叫的间隙,一把手抓过去,抓着狗的嘴筒子不放手。
大概是被这狗吵得耳朵疼,阎闻清皱着眉头,说话语气都变得严厉起来,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你要是再吵,引来了野虎野豹,就等着被吃掉吧,到时候,我可不会管你的死活。”
他的威胁有点用处,花狗喉咙里不满的呼噜声停止了。
听着这死狗终于安静了,阎闻清松了一口气,刚放开手,那狗像是被触发到什么开关似的,又开始响个不停。
阎闻清:……
吵死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烦人的狗!
他索性不管了,他先把剩下了的柴火添进土坑里,随后盘腿坐在地上,腰背挺直,肩膀下沉,闭上双眼,深呼吸,气沉丹田,默念心法,引天地之灵气入体,直到灵力从经脉遍布全身,才入定。
一顿操作下来,卫如贤直接看傻了,太过分了,为了无视他,阎闻清竟然选择修炼入定?!
卫如贤连忙跑到阎闻清跟前,扒拉他的衣服。
阎闻清不动。
卫如贤咬着他的衣角,像鳄鱼咬住野鹿的腿那样撕咬。
阎闻清依旧不动。
卫如贤侧过身,抬起离阎闻清最近的那只后腿,他刚有尿意,就看到阎闻清睁开眼睛,瞳孔里燃着怒意。
阎闻清伸出手,在花狗平平的脑袋上敲了一下,那力度之重,重到卫如贤听到自己的脑袋“咚”了一下,接着便头晕目眩。
“真是不知好歹的烂狗。”阎闻清冷声说:“你要拉去别处拉,别来这里恼我。”
说罢,他起身走到不远处一颗高大的樗树下,盘腿坐下,闭眼入定。
卫如贤歪身子坐在草地上,甩着脑袋好一下才缓过来。
哦哟,瞧瞧这个爆脾气,还生气了,卫如贤迈着小短腿跑到阎闻清身旁,打算继续骚扰。
然而阎闻清比卫如贤想象中的更淡定,无论是撕咬衣角还是裤腿,还是把口水糊脸上,阎闻清还是无动于衷。
思来想去,卫如贤决定拉一托大的,他就不信都这样了,阎闻清还不理他。
可是他刚酝酿出屎意,撅起尾巴开拉,就想到刚刚差点被阎闻清一拳头锤得脑震荡,又开始畏缩起来。
毕竟阎闻清现在修为不多但还是有点,卫如贤目前这具狗神是修为为零,完全比不了。
算你运气好,不然你就等着屎降临头吧。
卫如贤撇了闭目养神的阎闻清一眼,跑到远点的草丛拉小拉大,别问他为什么要跑远点,他完全没有害怕另一个“卫如贤”要来抢食加餐的意思。
拉完了,卫如贤便开始犯困了。
无法,这个花狗的身体和猪没什么区别,每天不是吃就是拉,拉完就要睡,他看了一眼崎岖不平的草地,心想他可不能睡在这个地方,容易落枕。
以前在坨坨村,他都是把另一个“卫如贤”当作床垫睡,可是现在,他看了一眼正窝在火堆旁的“卫如贤”,心想,以前那是没得选择,现在有另一个人在这里,我还把我的人身当作床垫枕,岂不是亏大了?
于是,他没有一丝犹豫地走回阎闻清旁边,先做个上犬式,再做个下犬式,拉伸一下脊椎,再钻到阎闻清身上,下巴搁置在阎闻清的大腿上,毫不客气地把阎闻清当自动保温的垫子用。
无所谓,舒服就行。
卫如贤惬意的闭上眼,没多久,他舒服得开始打呼噜。
在花狗熟睡没多久,阎闻清终于睁开眼睛。
原因无他,这死猪一样的花狗压在他腿上,把他腿压麻了。
他低下头,他看不见,只能沉默的感受那只窝在他腿上呼呼大睡,哈喇子流到他衣服上,呼声震天的狗是有多么烦人。
烦死了,捡到烂狗了。
他抱起狗,放在旁边的草地上,好在这狗睡得比死猪还沉,只要阎闻清轻拿轻放,它根本没有醒来的意思。
阎闻清摸了摸花狗的脑袋,叹了一口气,坐在熟睡的狗旁边继续打坐入定。
在他们不远处,“卫如贤”正趴卧在火堆旁吧,盯着不远处的某处草丛,它低下头,看了一眼平坦结实的腹部,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饿意。
那算了,不吃了。它有些无聊的趴在草地上,闭上眼睛。
*
这一觉,卫如贤睡得并不好。
梦中,他梦到自己变成一头大花驴,原本在森林里惬意吃着草,谁知被一个叫阎闻清的可恶的人忽悠到一间小房子里。
这就算了,他还被阎闻清绑在一块巨沉重的石磨前,用绳子抽他屁//股,逼迫他每天拉磨,拉到第三天的时候,他实在是受不了,趁着阎闻清不注意挣脱了困在身上的绳子,并一头撞死阎闻清。
看着阎闻清嗝屁,他还没得意多久,就被一阵刺眼的阳光弄醒。
醒来后,两只白色的狗爪子先入他的眼帘。
卫如贤沉默了,他扭过头,看到黑色夹杂着棕色毛的腰背,还有白色尾巴尖尖,再次沉默。
对哦,他现在是一只狗,他的情况也没有比变成驴好到哪里去。
他仰起头,看着阎闻清,此刻,阎闻清一手穿过花狗的前肢中间,手掌拖起狗的胸膛,另一只手臂拖着花狗的腹部,以此来抱着狗。
感觉到狗鼻子向脸上喷气,阎闻清低下头,道:“醒了?”
一醒来就看到这货,烦死了,卫如贤张开嘴打了个哈欠,又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子,总觉得有些尴尬,眼睛有意无意避开避开阎闻清的眼睛,顿了顿,他突然想到,阎闻清根本看不见东西,他看向他,只是因为阎闻清的后天形成的与人交流的习惯。
那他刚刚尴尬个啥啊,卫如贤越想越觉得一股无名火,抬起头wer wer对着阎闻清狂骂几声。
阎闻清则皱着眉头,对着卫如贤说出了此生最羞辱的话:
“你嘴好臭。”
够了,他一定要让这个臭小子一点颜色瞧一瞧。
卫如贤像大蟒蛇看到猎物那样窜起来,却低估了这具身体的弹跳力度,他的笔筒鼻子直接和阎闻清的脑袋撞到一起,顿时疼得卫如贤嗷嗷直叫。
阎闻清:……
感觉这狗有神经病,每天在那一惊一乍,骂骂咧咧的,感觉像是染上了什么疯狗病。
“既然醒了,就自己走路吧。”阎闻清冷声说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就好像生花狗的气。
什么毛病,我还没生气呢,你就生气了,卫如贤舔着鼻子,呲牙咧嘴的。
但很快,他的神情僵硬住了,他看到了一个令他震惊无比的景象:
阎闻清不知道何时,弄来了一根草编麻绳,他牵着麻绳的一端,另一端则系在“卫如贤”的脖子上。
卫如贤:……
他错了,这才是他此生最屈辱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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