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时,季云斐与谢晟闫的受责结束,季云斐倒没出什么问题,只是谢晟闫的脸色更苍白了些,只得回澹玥云榭继续养伤。
最后,暮言卿手捧三枚暖玉一人留在寒室,整个人都浸在暖烘烘的温度里,如此这般坐在霜雪中抄戒,倒是不失风雅韵味。
提笔翻页,又一场风雪降下。
分明是可以冻僵人的雪花,此时此刻暮言卿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杀伤力,反成了极具观赏性的一幕。
而一界之隔处,陆归泯在藏书阁的最高处陪着暮言卿同渡着光阴的流逝,还时不时抬眸看向那方阁楼。
等同的落笔时速,空白的纸张上渐渐被画出了一半阵法来,陆归泯垂眸思索着,下笔略难,可在下了笔之后他又将此张作废了。
周而复始,日渐西下。
时辰差不多的时候,陆归泯就会提前回到庭院内,在一无所知的少年面前延续自己的伪装。
这十几日来皆是如此。
“呼——”
最后一夜,总算是抄完了,暮言卿揉了揉手腕处,等他抱着抄好的册子递交时,原对他不耐的弟子更是不厌其烦。
宛如在大喜日子遇见的晦气事。
现下估计整个云幽宗都对他颇有微词了,暮言卿自然不会多留讨人嫌,飞快离开了堂内。
与往常不同,这一路上不少弟子成群结伴的离宗,回宗的弟子也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物品。
暮言卿回想了一会儿。
今早清竹堂的早课似乎是比之前缺席了很多弟子,虽然内门的早课没规定要必须来。
揣着困惑回到庭院,另一间房亮着灯,陆归泯还没有睡下。
里屋。
光线照在修长如玉的指节上,陆归泯端坐案前执着一枚黑棋自我对弈,不明不暗的光线增添了一笼虚幻感,亦幻亦实。
面对焦灼的棋局,陆归泯举棋不定。
“陆归泯。”这时轻唤声响起,伴随着嘎吱一声,暮言卿缓缓推门而入。
陆归泯手腕一抖,指间的黑棋落错了地方,棋盘上的局势在瞬间翻转,白子以压倒性的优势盖了过去。
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陆归泯放下了手,面色有些无奈,“阿卿回来了?”
“你这是……”暮言卿见之微顿道:“在下棋?”
陆归泯轻轻嗯了一声。
暮言卿凑近棋盘,他对围棋略懂一二,盘上黑白两边本该是势均力敌的局势,然而有一枚黑子却落得十分草率,一看就好像是失误所下的。
故此,他问道:“是不是下错地方了?”
陆归泯弯眸浅笑了一下,“的确下错了。”
不忍一盘好棋就这样毁了,暮言卿随即提议道:“要不重新在下吧?”
“落子无悔。”
暮言卿转过了身子,背对着陆归泯说道:“我只当没看到。”
“局势以定。”陆归泯垂下眼帘,静观着黑棋的败亡,似是迟疑了半息,“悔棋……也是无用之举。”
“不过一盘棋而已,阿卿不用太在意。”
收拢起情绪,陆归泯扯了扯暮言卿的衣袖,唇畔挂起了浅浅的笑容来,“阿卿转过来吧。”
“好吧。”
见此这般,暮言卿没在执着了,说道:“那你还不休息吗?”
陆归泯缓缓将棋子一枚一枚的拾回,回答道:“最后一晚,我想多等一等阿卿,在者今夜大概也是不能睡的,阿卿宽宏大量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还是很听话的。”轻微的棋子磕碰声起起伏伏,陆归泯垂着眼睑让人看不清心绪。
“为什么今夜不能睡?”暮言卿拾着白棋,云里雾里的问,“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陆归泯道:“除夕夜,要守岁。”
“!!!”
暮言卿恍然开明。
原来是除夕啊,怪不得呢。
上完早课后,他就得去寒室抄戒,回来之后不到一会儿他就因困睡下,如此周而复始了半个月就模糊了日子。
陆归泯低声说道:“阿卿刚从寒室回来,应该觉得疲惫,阿卿还是先去休息吧。”
然后呢?
独留陆归泯一人待到天亮吗?
暮言卿自问可做不出这样的事来,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待棋子被悉数捡完,他拉着陆归泯就出了屋子。
“这样待着多没意思,我们也下山去看看,说不定还可以放放花灯,凑凑热闹什么的。”
反扣住暮言卿的手腕,陆归泯则有些担忧的劝道:“春夜寒凉,弄不好阿卿会染病的,过些日子在去也不迟。”
“过几天就迟了。”
一年一回,哪能推迟。
暮言卿驳回了他说的话,还借用了当初陆归泯的说辞,“你之前不是说过若是不去有些可惜吗,这次也一样,不去的话可就错过了。”
说着还塞给了陆归泯两块暖玉。
“……”
陆归泯试图自我说服,算了算了,反正又不是第一回了,只要阿卿高兴就好。
在清澈的目光落来时,陆归泯瞬间土崩瓦解。
最终,无奈妥协。
远远的,两人就瞧见了山下的那数盏灯火。
小镇上熙熙攘攘,不时有孩童的嬉笑打闹声,三三两两的结伴男女端灯,好不热闹。
暮言卿和陆归泯坐在一处摊前,两碗散着热气的馄饨摆在桌上,葱花清汤中浮着白白鼓鼓的馄饨。
陆归泯问道:“阿卿喜欢吃馄饨?”
暮言卿轻嗯了下,用调羹喝了一口汤,“味道不错的,你尝尝看。”
陆归泯照同喝了一口,然后给出了不错的评语,再度抬眸时,暮言卿已然走神天外了。
但是,顺着视线看去,尽是人群的流动往来,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阿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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