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烟一身黑衣劲装身侧带剑,高马尾束冠扎起,面纱融入夜色,她在黑幕中几乎消失不见,在这夜黑风高,船上载歌载舞的夜,无疑是刺杀的好手。
她站在一处人家的屋顶上,这个位置正好将仲元号一览无余,她就像审视猎物的鹰,静则蓄势待发,动则吟啸长天拔剑出鞘,她向来静待时机一剑斩敌跟公孙瑾性格像了不少,此刻,船上鼓乐喧天,如这热闹的市集,景源杉和谢均离正在赏舞,景源杉心随舞动不时同台下人交谈,谢均离喝着好酒品鉴佳肴,全然不知危机四伏,十一楼的人伺机而动。公孙烟眼看表演已经到中场人都上完了,便不在等,在烟花升上空中炸开时发动信号,自己来到了船板后。
“来人啊!有刺客!”公孙烟在后面听见,霎时间船上乱做一团,跑的跑打的打,丹戏月和采辞没料到自己来蹭个饭会有性命危机,丹戏月拿出琵琶以曲化击,采辞拿剑,两人背顶背互相配合。会武功的都拿剑开打了,不会武功来不及跑的都死了,一时间,船上腥味散开一滩血落入河中晕开,河下地锦鲤匆忙移开,刀剑碰撞声此起彼伏。公孙烟愣住了,今夜刺杀目标自始至终都只有谢均离一个,派来的人是十五个舞姬中的一个,也只是为了不让谢均离逃跑和搜寻钥匙,这些多出的黑衣人,又是谁。
最开始的计划因为这一意外乱做一团,公孙烟气得肺都快炸了,顶多半个时辰便可完成是任务,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她思考片刻大脑迅速做出反应。
谢均离被护送带上了三楼,她现在要绕过与大臣侍卫撕打的黑衣人和景源杉的锦衣卫,要在这人仰马翻地情况下上去有些难,不过对公孙烟来说杀几个人的事。
在脑中规划好路线后,她跳上船围又轻轻一踮脚跳上三楼,她的轻功十岁就开始练,足足十一年,现已达到了“静海无声”离出神入化的“穿云过风”仅差一步之遥。三楼不似一二楼血光四溅,腥味也不重,全是从下方传上来的,上面护卫严防死守对下面的血雨腥风毫不过目,偶尔派一两个下去都是大度似的,公孙烟心想:真是顾己不顾他,巧言令色,鲜矣仁。
这艘仲元号由于最开始就是给皇帝举办船宴用的,所以做的比其他楼船都要大,楼层三个约四仗高左右,一个楼层房间有一个,景源杉在另一头被保护着,谢均离估计就是被藏在了这里,公孙烟在房间后背靠着,这里太宽只足以容下像公孙烟这样瘦的女子,护卫严谨地守着房间外,五个护卫相互检察,公孙烟一时间竟绕不到窗口处,她侧着头闭眼细听护卫来回踱步的脚步声,她要数着脚步在他们绕开的一瞬间要么闯要么悄无声息在里面杀掉谢均离。
蓦地,她听到身侧传来了细微的声响,她一惊立即睁开眼右手及其迅速地拿出夹在腰间的笛子,毫不迟疑放在嘴间呼气,却再看清来人时气不打一处来,面上蹙眉语气极为小声道:“你来做什么?”容芷站在她身侧,不说她在这种危机情况下贸然出现,又身穿艳衣不带面具,更不符规矩的是,公孙瑾未曾跟她说派了容芷来,这恐怕是自己不请自来的。十一楼向来规矩繁多,轻则在天梧林练武十月不得外出,重则杖罚百杖,更甚逐出门此生不入十一楼,在十一楼学的招法武功全毁。
容芷早知会这么被她一问,理所当然道:“师父派我来的,师姐一人出了什么意外,其他师姐还要担责呢”一席话倒把公孙烟说成了那种“会故意去死让其他人受罚”的模样,公孙烟心里升起一团这团火越烧越大,但为了即将成功的任务她不与容芷多纠缠,争口舌之快,但不好的是,因为容芷刚刚来得快飞往她身侧,没见着五个会习武的护卫,又身着艳粉衣裳,很不意外的被发现了。
其中一个护卫大喝一声,飞镖“咻”地一声向她们飞驰而来,公孙烟暗骂容芷不是来帮忙的,是来帮倒忙的,来不及躲闪容芷挡在她身后,进退两难之间她将笛子收好,立即将剑拔出剑鞘,容芷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飞镖近在咫尺时她才拔剑挡下,公孙烟抽不出身看她那边如何,边轻功上顶边说道:“你先回去,我一人可行”刀光剑影,与敌人死斗不休时,公孙烟的语气冷静自如,面对一对三的局面依然游刃有余,她将手一转刻着“十二”的剑直现在她眼前,她左手两根手指并拢,剑上半血被她擦掉拾在指间往下滴血,另一个护卫冲至她身后刀由上而下向她背部袭来,刀光一闪,公孙烟瞬间转身将他一剑封喉连带后者头部中击,倒下时头颅中间出了个窟窿,血溅到她脸上,染红了一边面纱似鬼魅般不可踱步,这是十一楼一阁“绫华”的招式,名做“剑真”,将内力化出一丝气附在剑上,在击中一人时,如果那人五步内还有人就会被内气所及。
此时她身旁已无一人,公孙烟身上只有右手被第一个与她对决的人划了一道,右手衣布裂开往外渗血,公孙烟大小伤都受过这点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不过会影响右手力道同时暗暗透露着方才激战,她这才想起容芷,容芷是十一楼名为“桦曰”的五阁掌者五长主之女。十一楼分十阁,各个阁有各自管理的长主,集中效命于公孙瑾。“桦曰”为十一楼制丹药和毒,因此阁中人只会些拳脚功夫用来自保,刀剑之类略懂一二罢了,哪怕是一对一公孙烟也怕容芷毫无胜算,更何况她那剑,公孙烟瞧着顶多砍个石头,刚刚能挡下那飞镖,现在不知还能用到几时。
公孙烟刚想抬脚一跃,左手飞掠冰凉一箭,箭刃瞬息而过,左手衣裳“唰”一声同右手一般裂开,透出地血似流水源源不断往外流红艳地血,公孙烟陡然回身,那偷袭她的,竟是容芷!她瞳孔骤缩,她能感受到因为久不包扎的伤口正流逝着地血,不断从体内抽走力气,或者说,刚刚容芷那一箭——有毒!
公孙烟知道再一直用剑,她恐怕会因毒昏过去,于是果断将剑收鞘拔出身侧笛子,那笛子叫“浮情烟”,吹出她所制的“游心间”可使听到的人七窍流血,另一曲“渡离恨”可使人五脏六腑巨震,从而导致暴毙而亡,她不多与叛变者多道口舌,笛子附上嘴唇,幽幽地调子散开,明明作用是使人含恨而终,却不刺耳还称得上清越悠扬,“游心间”荡游回船,底下黑衣人看得出是江湖人自然识货,“是苻!”两字出口不过一刻,便瞪着眼“嘭”地倒下。容芷目眦欲裂,却未七窍流血看得出是有备而来。
公孙烟和容芷在屋顶对峙,浑然不觉屋内谢均离在干什么。
谢均离早就猜到就公孙瑾这性子一定会派人来刺杀他,所以提前准备好了一切,就连大臣他都细心提醒了一番没叫全部来,大多数来的都是替补,景源杉那犊子他估摸着早跑不知多远了。
他坐在屋内喝着茶,皱眉看着从缝隙流进来的血,他嫌弃地拿备用被子捂了上去,被子立即粘满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血,外面那些没用的,他心想,景源杉的人果然中看不中用。
他又坐回椅子上,悠然自得的继续喝茶,一边吐槽这茶不如素墨山的茶,一边听着屋顶上方响动,就怕她们把屋顶打塌了,把他自己压成泥。
幸亏没有。
半个时辰过去,他昏昏欲睡,头一低一地的时候,屋顶不响了门外响了,像是有重物砸了下来。
公孙烟见她只是头痛欲裂不像要七窍流血地样子,就知道她勾搭了邪魔外道,“游心间”一般人绝对是避不了的,除非是那种通过邪魔外道获取秘籍的人,才堪堪不死。
她停止吹笛,背水一战似的拔出剑冲她飞去,容芷一见,嘴角上勾,在公孙烟触手可及时她迅速挥手撒了一把白沫,公孙烟反应不及,在意识涣散前她只看见同样被“游心间”重伤的她仓皇逃跑地背影,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谢均离在连蒙带猜的“了解”经过后,便看着躺在的公孙烟无奈摇摇头。
“怎么大侠还能被这种小伎俩躺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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