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好几天,季明旭都是这个态度。他不排斥肖一决开车送他上下学,不排斥肖一决送他往返公司,也不排斥和肖一决共处一室,但就是一句话也不说了。
肖一决在客厅沙发上睡了一整周。
他开始难过起来,心里一阵一阵地泛着酸,回想自己的种种行径。
又过了两天,他实在忍不住了,在晚上季明旭睡觉的时候,拿了钱,溜出街,打车回到旧居民区的酒摊边喝闷酒。
也许是太晚了,他没有再遇到给他提供妙招的大叔,也没有遇到摇着蒲扇唠嗑的大妈。
肖一决左手烟右手酒,街溜子似的坐在椅子上,穿着短裤的两条长腿晃荡着。
周围都是嘈杂的拼酒声,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一张桌子前,他不禁开始思考,如果季明旭真的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了,怎么办?
他想起了他向女人要的“报酬”。可是他没有文凭没有学历,除非去走灰色产业,否则他不知道怎么在这样的城市里混出头。
他突然觉得缅甸也是一个不算太坏的地方,至少在缅甸他可以活得如鱼得水。
他酒量好,脑子还清醒得很,感受到的痛苦真实而清晰,他的心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
人总是要生活的啊……
他想着想着,突然,自己的脑袋上被罩了一件外套,遮住了他望天的视线。
外套上有熟悉的檀香味。季明旭书房里长年点着檀香,并经常在书房里抄经文。
肖一决把烟丢在地上,腾出手扯下外套。
季明旭戴着黑色鸭舌帽,穿着白色宽松运动服,一脚把肖一决丢在地上的烟踩灭,冷声道:“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
肖一决的手机在下水道里报废了,季明旭给他买了一部新的,肖一决在口袋里摸索着新手机,掏出来看了看,看见已经凌晨三点半了。他还发现他有十八个未接电话。
“衣服穿上,给我回去。”
肖一决抓着衣服,没有动。
“有什么事情回去说。”季明旭道。
肖一决这次真和他倔上了,抱着酒瓶子不走。季明旭气得不轻,语气更差了:“你到底回不回去?你有本事你就在这里坐一星期!”
“回去了又怎么样?你还不是不理我。”肖一决那股委屈劲儿真上来了,“我问你我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说,快十天了你还是这样,你打算晾我多久啊?
是不是要等到你想和我在一起的新鲜劲过了,就突然把给我的东西全部丢出去,顺带把我丢出去,不管我死活?
今天我还真不走了,你要是真不想过了,你就把给我的东西扔到这来,我那一袋子的钱你全拿去。”
肖一决的眼圈有些红,季明旭愣住了,半晌,才蹲到肖一决跟前,道:“抱歉,我刚刚打你的电话打不通,有点着急。”
“回去吧。”季明旭把肖一决怀里的瓶子抽走,放到桌子上,给肖一决穿上自己的外套,拉好拉链,“先回去,剩下的事我们好好说。”
肖一决的眼眶更红了,季明旭把自己头上的鸭舌帽给肖一决扣上,遮住他发红的眼眶:“上车?我开车来的。”
周围喝醉了的人群中开始有人指着季明旭,大声叫起来:“看!和尚!有和尚来喝酒了!”
肖一决迅速从椅子上起身,乖乖跟在季明旭的身后上了车。不同的是,他今天坐在副驾驶上,跟季明旭回家。
“我原谅你了。”肖一决不顾形象地缩在副驾驶上,头埋进膝盖里,闷闷道:“那你也要原谅我。”
季明旭揉揉他的寸头:“嗯。坐好,有监控。”
肖一决眨眨眼,把眼泪憋回去,腿也放好了,道:“总不能是因为我把你的劳斯莱斯弄花了,你才生气的吧?”
“不是。”季明旭开车没有肖一决那么老练,他徐徐把方向盘往左打,转弯:“不过你竟然主动承认是你把我的车弄花的。”
“呃……”
“台球馆的火灾警报器也是你指使别人触发的?”
“呃,你怎么发现的?监控拍到了?不应该啊。”
“监控确实没有拍到你。温恒玉把监控视频发给我看过了,跟闹鬼似的,车身上凭空就出现了一堆粉色油漆。
我是猜的。我没什么仇人,怎么平白无辜车就被喷花了?那天晚上我回去后,就在手机里发现了定位器。”
“那你为什么没有拿起来?”肖一决想起了在那之后的很多天,他依旧根据追踪器追到了秦谷岛。
“大概是想让你来找我吧。我师傅说,有时候人需要一个盼头,有好盼头才会每一天都过得充满惊喜。”季明旭道。
肖一决愣愣的:“宝贝儿你今晚话好多,我有点不习惯……”
“我生气,是因为你太熟练了。”季明旭继续道,“抱歉。我现在回想起来,这很无理取闹。”
肖一决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季明旭在说什么。
他笑起来:“在寨湾,那些男男女女玩得多欢,你又不是不知道。黄赌毒文化那么发达,大伙之间也会讲黄色笑话,知道那些润滑剂的区别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寨湾有专门服务军阀的高级酒店,我和里面鸭子、妓女聊过天,会挑牌子也很正常。
套的话,它的作用多得你意想不到……比如,你在雨林狙击时,会有虫子爬进枪管里,枪容易哑火,如果你把枪口套上套,它就不会。还有,套弹性很好,可以拿来做止血绷带,比医用绷带和布条之类的好用多了,它吹起来后还可以当救生圈。我知道哪个牌子的厚薄度更好,不是很正常吗?
至于我的技术嘛,我觉得我技术还可以吧……你知不知道,寨湾有一种很发达产业,叫做三级片。它被卖到世界各地,我好歹也是个男的,还呆在原产地,看过一些不也很正常吗?你难道没看过那各种play?我去,我下次陪你实践一下……”
“那你和别人好过没有?”季明旭打断他。
“我发誓,绝对没有。要是有,我一下车就被车撞死。”
“得了……”
“在寨湾,男人质问女人是不是出轨的时候,女人往往都这么发誓……”
“有用吗?”
“呃,这个,不知道。应该没什么用……我在缅甸的邻居,那个发誓的女的,生下来的孩子不是她老公的。她自己也说不清是谁的,单是罗列出来的可疑人员就有五个。”
“然后呢?”
“然后?哦,因为那女的很年轻很漂亮,那男的长得不咋地,所以那男的就没和她离婚,他们各玩各的,甚至孩子混着养。那些孩子经常来蹭我饭,说实话,对于他们的操作,我一开始是有点震撼的……”
“你如果有,我就把你那玩意阉割掉。”季明旭把车位停好,说道。
“别……我棍子都没了,要我拿什么干得你直叫唤啊……”
“够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你抱我回去睡觉,回去睡觉……”
“叮铃铃——”手机闹钟在床头嗡嗡响,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一手把床头闹钟按掉了:“再睡十分钟……”
肖一决抱着季明旭的腰,把季明旭埋到自己的胸膛里:“就十分钟。”
季明旭主动伸出手抱住肖一决,手掌慢慢在肖一决块状的背肌上流连,手指尖顺着他的脊梁骨往下划。
肖一决发出舒服的喟叹,又把季明旭抱紧了些,脸蹭蹭季明旭的脑袋。
“叮当、叮当、叮当……”手机再次响起,这次不是闹钟声,而是电话声。
肖一决伸手够到电话,递给季明旭。季明旭坐起来,接通电话:“喂。”
“季少?”
“是我,吴伯。”
吴伯是他父亲别墅的管家。
“老爷今早上班的时候,突然晕倒在电梯里,已经送往医院了,我和您通知一声。”
季明旭神色不变,指腹继续摩挲着肖一决的腰:“体检结果出来没?”
“我人不在医院,具体您需要问问医院的医生。”
“其他人知道了吗?”
“大少爷陈晨辉和大小姐在医院里,二少爷正从国外赶回来。”
“在协和医院吗?”
“是。”
“我现在过去。”
季明旭挂掉电话,看见肖一决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怎么了?”
“你父亲出事了?”
“嗯。”
季明旭摸了摸肖一决的脸:“起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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