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时光与回忆重叠，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间破旧小屋里。
时常抬眼一看，和尚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阳光偶尔划过他的脸颊。
肖一决无数次想问他还记不记得，在那个满是霞色的夏日傍晚，他和他并肩坐在天台上，当天空中归鸟飞过时，他捂住他的眼，落下一个吻，说，“我好像喜欢你。”
不过没喝酒，肖一决没敢问。
酒有些时候确实是个好东西。吞没你的理智，藏起你的胆怯，能说平日里不敢说的深情，敢吻平日里不敢吻的人。
肖一决病好得很快，但还是装病装了好几天。季明旭每天来两次，跟他吃午饭和晚饭。最后，季明旭从他的胳肢窝下抽出温度计，放到床头灯下看了看：“温度正常了。”
意思就是病好了。
肖一决收拾完碗筷，看见季明旭又戴上鸭舌帽，问：“要走了？”
“嗯。”
肖一决倚靠在门口，说：“这几天多谢你啊。下周有空么？请你吃顿饭。”
大叔追妹第二要诀：适当回馈。
季明旭调整鸭舌帽的手指顿了顿：“嗯。”
关上门，肖一决突然欢呼了一声，在床上兴奋地打了好几个滚。
就在这时，肖一决的手机响了。
肖一决拿起手机，是一条短信。
“今晚。”短信后面紧跟着的是商业街的定位。
肖一决的神情瞬间冷静下来，他抹了把脸，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夜幕准时降临，延京的繁华似乎二十四小时永不休眠，居住的人似乎也特别光鲜活力。
这条商业街是延京最豪华的地带之一，这也许是喜欢名牌的女人最爱的街道。比如，穿着parada的少妇在梵客雅珠宝店里挑选饰品，手上带的钻戒可以晃花人的眼。再比如，有钱人家的姑娘在满是口红的柜台前试色，炽烈的红唇燃烧着年轻的**。
肖一决单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耳朵里听着无线耳机播报的导航。
“前方五十米，左拐，到达目的地。您的导航到此结束，祝您玩的愉快。”
肖一决拿下耳机，眯起眼睛打量这座最高的大楼。
高达万米的大厦中，上万窗的玻璃映出整座城市的灯火，几个显赫的金色大字矗立在大厦顶端，大概是大厦的名称。
大厦的门口站着礼仪小姐，肖一决凑近了，附在一位小姐的耳边，压低声音：“道上的。”
礼仪小姐微笑着，面不改色：“先生，我这就带您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漂亮的礼仪小姐的眼神，像油画里女人的眼神一样空洞。
漂亮的礼仪小姐领着他走进辉煌的大厅，按下玻璃电梯的按钮。玻璃电梯缓缓下降，除了电梯的光源，玻璃电梯埋没到黑暗的地下里。
“叮——”一声响，玻璃电梯门缓缓打开，露出充满灰尘的过道。
这里的保密系统处理的很好，礼仪小姐领着他，穿过弯弯绕绕的过道，最终停在一扇门前。她对着肖一决，双手放在腹前，双腿稍曲，扭头走了。
过道里一片寂静，但是门却微微地颤抖着，贴近了可以听见很多东西，似乎门的一边是另一副场景。
肖一决好奇地歪歪头，推开门。
“哗——”狂欢的气息扑灭而来，闪烁的灯光如蜘蛛的网，牢牢织住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四周是各种赌桌，红通通的钞票撒了满地，男人们大声喝着，搂着女人的腰，手里甩出一张张花花绿绿的牌。中央是大泳池，男男女女在泳池中身体紧贴，难舍难分。
肖一决环视了一圈，这间屋子有两层，他发现有一个女人站在二楼，手中捏着烟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张脸很熟悉。逃离宋东成的领地后，他们又私下见了很多次，肖一决只稍稍一瞥，就认出来了是谁。
女人把玩着烟斗，缓缓吐出个烟圈，告诉他，上来。
“给。”女人大大方方地坐在黑色皮沙发上，翘起极其纤细的腿，递了一支烟给肖一决。肖一决接过了，放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
女人笑着，用烟斗比划了几下：“特供的，味道不错。”
肖一决笑着点头：“是。”
屋内音响放着的曲子又换了一首，野蛮热烈，掀起一次又一次的浪潮。肖一决问：“你什么时候建的这个场子？”
“两三年前吧。没想到吧？在繁华体面的商业街里头，有这样的地方。”女人往烟斗里填充了一些烟草，“下边玩着的，个个混得有头有脸，只不过都是披着文明皮的野蛮人。说来奇怪，你说有钱玩什么不好，偏要玩点刺激的让老娘赚钱。”
肖一决深深吸了口烟：“我小时候觉得，如果想要吃一包辣条，但是兜里有可以买一包薯片的钱就是幸福。现在摸滚带爬了一圈，发现人是不会满足的。”
女人敲敲烟头，点点头：“当我买完LV后，就想再买一个香奈儿。”
泳池里突然爆发出欢呼声，是一个男人拉开了一个女人的比基尼衣带，白酥的胸口，春光乍泄。
“你要我解决的，是哪一个？”肖一决仔细地环视一周，问。
“就是抽衣带的那个。”
肖一决眯起眼睛，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中辨认出那人的容貌。算是英俊的的长相，瘦高个。
烟抽多了嗓子咳，肖一决喝了口茶：“记住了。”
“我听说过你的活，那几单都干得不错么，所以才向老萧要你。”女人抚着自己的锁骨，说，“但是这单和你之前做的都不一样。”
肖一决点点头，示意女人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系统地学过‘杀人’。”女人浅浅吐出一个烟圈：“这人的地位很高，我甚至连资料都拿不到，也很难接近他。”
肖一决显然不是很赞同，道：“现在不是离得挺近。”
“啊，现在当然不算。你看角落。”女人的脑袋往某个方向转了转。
肖一决望去，发现楼下角落暗处站着几个保镖。
“那些人的身手比你好。都是军队级别的。真可怜，看着老板潇洒，自己干看着。在他们幻想中的□□场面里，都不知道玩儿几回了吧？”女人耸肩道，“脑子里想着，却不实践，战斗力会越来越弱的。看来我下次可以给他们提供点特殊待遇。你看，最角落里的那个，长得还不错。”
“你对他很感兴趣嘛。”肖一决指腹掸了掸烟，让烟灰落下。
“说不定能成呢。”
两人各抽各的烟，望下面混乱的人群。
“报酬。”肖一决突然敲敲桌子，转过头直视女人：“你的报酬要让我满意。”
女人看着肖一决，突然咯咯笑起来：“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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