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每日计划:早晨带小香菜出去玩,中午带小香菜出去晒太阳,下午带小香菜看风景,晚上带小香菜散步消化食。
日复一日的频繁出门,换来老寡汉莫怀雨瞋目切齿地询问:“你没看见你面前的人吗?”
季风寻了一圈,不着调地反问:“哪有?”
莫怀雨:“……”
人不发疯,天诛地灭。
季风没把他放心上,轻快地提上仓鼠笼子抓几根香菜去往小河边。
太阳不大,微风正好。吹起仓鼠蓬松的细软毛发,布灵布灵的全身泛着金光。
耀眼的少年披星戴月,活成这样已是万众瞩目。
“香菜吃香菜。”
季风敞开笼子,仓鼠撒欢跑出来。翻滚着露出白花花的肚皮,趴在生长满天星的草地里小憩。大口吃坚果和水果干,腮帮子炸开鼓囊囊的。
河流细水潺潺,山川绵延不绝。
他本无意趟过人间这一遭,是是非非皆为脚下瞬息万变的流水,别无所求。
“季风!”
他下意识抬头,远处的莫怀雨举起相机拍下。
季风无奈双臂交叠遮挡自己的面部,太阳光烫得啄人。“别拍我!”
“不爱拍照吗?”
“不是——”他斟酌片刻,说:“对,不喜欢拍照。”
季风望向价值不菲的照相机,勾起他不美好的回忆。
“你知道当一名合格的杀手第一步是什么吗?”
“什么呀,妈咪。”
“是躲避一切摄影录像设备,隐藏自己。”
“嗯。”
“我的手下会严格训练你,记住不能被拍到。否则你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
四岁的小托不明白,他喜欢拍照。照片里的自己萌到起飞,训练营的人都夸他长得好看。
他信任他们,不能毫无预兆地拍自己。
大人晦暗莫测的心思,小孩子懂不得半点。
就这样,托马斯被拍下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
他亲爱的母亲将照片打印下来,贴满房间。她加大惩罚的力度,在每张照片上画了惊悚的特殊表情,使他午夜爬起来被吓得尖叫,直到不省人事。
“妈咪,我知道错了。”他哭得撕心裂肺,“呜呜呜……能不能把照片拿走……”
“不可以!你要明白,失败者的滋味!”
“呜……求你了……”
金发碧眼的女人凶狠贪婪,像散发腥臭味的石楠花。“不许哭,来人带他去禁闭室!”
不见光全黑的屋子里,只有水滴声。嘀嗒、嘀嗒——
汗水入侵全身,小小的孤立无援的身影蜷缩着贴近墙壁。是谁的嘀嗒声那么聒噪,流血的声音吗?
是我的血在流吗?
如果是的话,麻烦它流得快点,再快点……
耳中的声音消失,他彻底昏死过去。耳边空冥的声音持续到他六岁,期间听不见任何声音。
只有嘀嗒、嘀嗒——
血染黄河。
“季风。”
他猛然惊醒。“嗯?”
“我们不拍了,香菜再吃点就要吐了。”
小仓鼠吃完水果干,开始扒拉地下的野草吃。四只泥土色的脚不规律地盲目摆动,胡作非为。
季风推开笼子门,“香菜,进来。”
它非常听话地滚进去,捞捞扒着笼子的铁线。
莫怀雨说话酸溜溜的,大概吃了几十袋溜溜梅外加喝了几缸百年老陈醋。“它只听你的话。”
“不会,你说句试试看。”
他学季风的样子打开笼子,仓鼠豆大的眼睛里满是狐疑。小爪子向前拱,似是在有节奏的划水。“香菜,出来。”
小仓鼠一看人不对,退到笼子底部不敢出来。
季风笑得得意,成就感拉满。
莫怀雨的脸就跟涂了十层绿色蜡油,拧干恨不能淌出绿汁来。
毛茸茸的绿毛怪。
小香菜害怕,但小香菜说不出人话。
季风过来盖好笼子,挡在小香菜前面。“你对它凶什么,看你把它吓的。”
莫怀雨:我哪有凶?
季风猜出他一二分的心思,直言:“你长的很凶,比——”比我们训练营的胡子拉碴脸上有疤的王牌杀手达恩还凶。
在他眼里,莫怀雨有种神秘的阴冷感,比他本人带来的相貌冲击更大。
莫怀雨摸了摸下巴,疑虑地轻言:“我真长得很凶?”
季风本想说,都是虚张声势而已,自己没再怕的。可是,他打住念头。乖乖立正站好,蹙眉、眼睛聚焦,装作惴惴不安地点头,而后瞳孔扩散。
如果哭一下的话,效果更好。
“这样啊,”莫怀雨的表情有三成担忧两成喜悦五成别有洞天,“怪不得。”
小仓鼠野餐计划圆满结束,季风拎着战利品走在后面。
朝小香菜竖起大拇指,毕竟——它只听他的。
小声夸赞:“真棒。”
前面走路的莫怀雨停下脚步,扭头问:“你说什么?”
季风被他突如其来的回头惊到,心里发毛。支支吾吾地,憋半天。
会说人话的,也不会了。
莫怀雨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他,继续往前走。
季风更小声地安慰老实的小香菜,说:“别害怕,你看我都习惯了。”
他们沐浴在阳光下,平坦朴实。
*
相比于喜剧,未来人更喜欢悲剧。
搭建完工的巨大隐形高塔内,塞满了观众,人挤人的盛况卡贝拉闻所未闻。今天可算见到了,不如不见。他们究竟是坐在椅子上,还是坐在下一排的观众身上,马马虎虎搞不清。
节目组发出的真人秀门票一抢而空,原本是够坐的。运营商想在观众身上多捞点钱,连夜加增门票。未来人本身没有情感,但架不住他们爱看戏爱找别人乐子。
现代的人过得越不好越糟糕,未来人越拍案叫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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