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手中捏着两枚金丹,求饶的声音在他耳边此起彼伏。
两个金丹的主人不断向他许诺,如果他能放过他们,他们会给予多大的好处。
当然,如果他非要把另一个人捏死,也不是不行。
姜桓和颜悦色道:“两位不必谢我,你们亲手布置的葬魂场所,非常适合做你们的同眠之地。”
说罢手掌一合,将两枚金丹捏碎,再松开时,金丹的粉末洋洋洒洒飘落,或落在深褐的土地上,或飞散在风中,再无痕迹。
这两个化心宗的金丹修士生前关系不睦,死后却从此缠缠绵绵不分你我。这个结局是否是二人想要的,谁在乎呢。
天阙谷地脉已被破坏,不适合再建造法阵,或许沐芳城的百姓可以逃过一劫,可是那化心宗不灭,类似的惨案永不会停止。
纵然为仙为神,也不可能停息这种无休止的争斗。
回到早前订下的客栈,姜桓刚上二楼,就见秦雪尘独个儿在房门外徘徊,一脸惆怅。
他心中稀奇:“你怎么不进去,难道在等我?”
秦雪尘抬眼看了他一眼,没精打采:“钟颢偷了个人回来。”
姜桓并不觉奇怪,金丹修士神识广大,此前他还在激战之时,亦同时关注着秦雪尘二人的情况,免遭不测,因此对他们带回的人一清二楚。
“偷,带回的人怎么了?”
秦雪尘沮丧道:“他说我长得太可怕了,看见我就躲。”
被人说长得可怕,秦雪尘早就习以为常,只不知这次他怎么格外在意。
姜桓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把脸涂成这样?”
秦雪尘道:“我生来就是这样的。”他低头想了会儿,才道,“一年前红印子消退了,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时起,我就像失去了什么庇护,明明什么也没做,就会有很多人来找我麻烦。你说,天底下会不会有掌管胎记的神,只有长胎记的人,才会受到庇护?”
姜桓笑道:“不是这红印庇护你,只是你的实力不足以自保。一个铜板掉在地上,大家不一定乐意弯腰去捡,但若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就算给它锁上十道锁,还是会有人去偷去抢。”
“偷抢什么?”门后探出钟颢的脑袋,诧异问道。
怀璧怯怯站在他身后,不敢与秦雪尘对视。
这场面,好生熟悉,似乎当初秦雪尘躲姜桓的往日重现。
秦雪尘忽然转身往楼下跑去,不顾钟颢在后面喊:“你干什么去?”
姜桓走入屋内,并不客套,直接询问那叫怀璧的孩童。
“你是什么人,跟化心宗是什么关系?”
姜桓早从那古、寇两个金丹修士口中,逼问出二人来历,也知道他们利用叩天峰的道观搜集祈愿令,借祈愿者的愿力,预备血祭全城人,更知道他们在许多人口密集之地,都有类似计划,以建造一个覆盖大半星辰的广袤大阵。
其它地方的血案,他没有能力去阻止,这种涉及整个星辰的大事,若无仙城许可,也没几个亡命徒敢去做。
“我是怀璧,”孩童还是这句话,“化心宗,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化心宗,如何与他们厮混在一起?”姜桓语气中略带讽意。
“他们?他们是谁?”
“那两个金丹修士。”
怀璧露出思索神色,似乎在想“那两个金丹修士”指的是什么人,片刻后才想起了什么:“你指的是阿峰?那是我家奴才豢养的一条狗。”
钟颢困惑:“狗?姜桓说的是金丹修士,我没见过狗啊。”他忽然神色震动,“难道是狗妖化成人形?”
姜桓摇头:“不,那两个修士都是人。金丹期的妖化人,会保留大量妖类特征,妖气也根本无法收敛。”
钟颢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又对怀璧怒目而视:“你骗我们?”
怀璧迷茫看着他:“骗你?你有什么好骗的。”
“明明问你的是两个人,你却说起你养的狗,不是顾左右而言他是什么?”
“本来就是,刘伯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刘伯又是谁?”
“是我哥哥的下属、总管。”
“你哥哥又是哪位?”
怀璧态度突兀地由漠然变成警惕:“你打听他做什么,是不是心怀不轨?哥哥说了,盘问我来历的,都是不怀好意的坏人。”
钟颢气笑了:“明明是你自己先提起来的。”
姜桓摆摆手:“好了,他兄长是谁,暂时不必去管。”转向怀璧问道,“你说的阿峰,是今天死的那个金丹修士?”
怀璧皱眉:“什么?他死了,那我该怎么回去?他说过一个月,这儿有一场大热闹可瞧,我才跟他过来的,他死了,热闹也没得瞧了。”说罢嘴巴鼓了鼓,显得很是不高兴。
姜桓点头道:“我明白了。你说没人送你回去,莫非你没有与兄长联系的方法?”
怀璧道:“哥哥给了我一个短笛,说如果我遇上危险,吹一下短笛,他就会来找我。”
钟颢道:“那你现在吹一下,他就能来接你了。”
怀璧摇头:“我又没遇上危险,不能吹。”
钟颢心中已是对这怀璧极为不喜,可他又是自己招来的,于是一心想将他尽快脱手,这时看这小子固执不肯变通的样子,就想再劝劝他,让他回心转意,尽快联系上他哥哥,把他接走了账。
姜桓却暗暗对他示意,阻止他的劝说,口中道:“既然如此,我们会想办法送你回去。看你也是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下,明天再跟我们一起上路。”
这怀璧看起来甚是习惯别人伺候,以及替他打点一切,闻言只是点头。
姜桓拉了钟颢,两人一起出门。
“你对他那么客气,是不是看出他的来历了?”钟颢问道。
姜桓道:“有几分脉络,这或许是你的机会。”
钟颢一愣,随后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那怀璧出身绝不简单,可想而知他背后定有个非常强大的倚靠,如果得他引荐,钟颢或许就不必烦忧将来拜入什么门派,不必再担心生存问题。
可是看这怀璧不把人当人的姿态,他背后的靠山,当真值得信任吗?
正思索时,楼梯上走上来一个人,路过他俩时停下脚步:“你们怎么也在外面罚站?”
钟颢摆摆手:“不要吵,我在考虑一件重大的问题。”
这才抬眼看清来人模样,不禁瞪大眼睛。
秦雪尘脸上洗得干干净净,整个人都像是发光一般,手上则捧着个食盒,不知其中装着什么。
他震惊道:“你被附身了。”这一句,不是疑问是肯定。
秦雪尘空出一只手摆了摆:“不要吵,我要去做一件重大的事情。”
他理了理一向柔顺光亮的头发,和一丝皱纹污垢也没有、令钟颢常常暗自纳罕究竟是什么材质的衣服,敲响了怀璧的房门。
姜桓见此摇了摇头,没有回房,而是向楼梯走去。
钟颢呆呆问道:“你又去干什么?”
姜桓丢下一句:“去买两盒胭脂。”就飘然下楼。
钟颢想,或许他昨晚上睡觉,到今天梦还没醒,不然怎么会出现这么多荒诞不经的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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