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宁候府，夜深人静时。
谢氏哄得女儿徐蓉安入睡后，略松了一口气，起身到书房见自家儿子。
“你也和蓉安做了一样的梦？你知道她的梦？”谢氏深吸一口气，“此事万万小心，千万不可外泄。母亲虽然知道你靠谱，但你妹妹太小了，又坚持说有那么个人……”
“母亲放心。”徐弈晟点点头：“不过我和阿蓉的梦，确实有些奇怪。”
“那次母亲去秦歌县我不知为何，便很想去神居山，那时候只是以为想去礼佛，不曾料到会遇到一个人……”
谢氏听着他娓娓道来，神情变幻莫名，良久方才道：“你中了诅咒的事情，文成公回京的时候，已经和你爹还有我提及过，还说异人来信，让我等不必担忧。”
“但做梦这事，颇为奇怪，蓉安之前一直常住在清凉山上，身上还有异人的平安符，理应并无异样……何况你们两个做了一样的梦，还有现实里存在的人，这让我有些不安。”
尤其梦里，瑞兴帝竟然被蛟龙的龙珠妖化，变得人不认鬼不鬼，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简直就是叛国抄家的大罪，偏自己一子一女都做了这个梦。
这……太奇怪了。要说这梦是真的，谢氏不敢信，要说这梦是假的，两个人都做一个梦，梦里还是一样的梦境，这也太……太不可思议。
“顾家也没有第七子，叫做顾衡之的。”谢氏叹道，“你们偏偏都说有这个人，蓉安还问我，衡之哥哥去了哪里。”
徐弈晟静默不语，他做梦其实比中白莲教的诅咒时间更早，大约两年以前便陆陆续续有些梦境，只是非常模糊不清，又是片段，总以为是普通的噩梦。
直到后来他去金陵，顺路探望妹妹，发现妹妹练字的时候，很多废纸上都写了顾衡之几个字，竟然和他梦里遇到的人一个名字。
偏现实里，他们兄妹根本不认得一个叫顾衡之的，而蓉安毕竟年纪小，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的记忆太深刻，蓉安坚定地认为顾家有个顾衡之，还是自己的师兄。
如果这还能说是凑巧的话，后来他中了白莲教诅咒，熟睡的时候会附身到自家走丢的小狗身上，被人买去，偏买她的人叫昭云舒。
徐弈晟的心情很复杂。
因为在梦里，他只认识十三岁的昭云舒，那时候昭东博已经是江南巡抚了，根本不是如今的寒门士子。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叫昭云舒，父亲叫昭东博，是文成公的得意门生——这些和梦里一样，而十三岁的昭云舒和如今小团子云舒确实也很像，尤其笑起来，那感觉……就是一个人。
而且他在神居山，第一次看到人家小姑娘，心里就亲切的不得了，亲近感自心底溢出，如同天生的一般，还把自己的侯府玉佩给了出去。
“就觉得要给她最好的。有些控制不住……”徐弈晟略有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解释道，“应该是受到梦境的影响，但他们一家人，确实人品很好，全家和谐。”
原来底层相亲相爱的那种人家，是这么一种感觉。
“蓉安梦里也有她？”谢氏问道。
徐弈晟点了点头，事情其实就是从这会开始变化的。
蓉安的梦里也有昭云舒的存在，印象还挺深，也因为如此，在秦歌县见到昭云舒之后，蓉安笃定地认为顾衡之也应该出现了，但……
徐弈晟以锦衣卫的便利和职权，甚至动用了隐秘手段，都没有查到顾家有这么一个人；顾家没有第七子，也没有人上清凉山学艺，自然也没有蓉安的大师兄。
这样的结果告诉了妹妹之后，她便陆续做噩梦，人也日渐憔悴起来。
“这是我的错。”徐弈晟道，“只因遇到云舒也是最近的事情，让我也有了怀疑，但我查实确实不存在顾衡之之后，便和蓉安说了，原以为说破了，蓉安可以想清楚，没想到……反而如此。”
因此这次回京，他便和母亲全盘托出此事：“总之无论如何，想要让蓉安恢复健康，并且梦境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
谢氏摆摆手：“这事不怪你。”
这事如果一开始就告诉自己，她也是要去查顾衡之和昭云舒的，弄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背景，然而如今看来，顾衡之不存在，昭云舒存在，却是清清白白的人家。
谢氏扶额，长叹一声：“诡异甚哉！”
她眨了眨眼，正要开口，猛然间想起来一件事情。
“啊！”
“娘？你……”
“我这次去接你妹妹回来的时候，见到异人了。”
徐弈晟愣了下，随即问道：“异人……可有说什么？”
“确实说了一句话。”谢氏下意识地道，“当时我还觉得很奇怪。”
“他说，过年的时候，如果有入宫的机会，就带着阿蓉一起去。”谢氏道，“他还说，这样的话，阿蓉的病也该好了。”
徐弈晟眼前一亮，如今妹妹精神日渐不济，胃口奇差，精神仄仄的样子好像随时会发烧一般，令人忧心。
梦不解，则病难解。
所以……入宫能解梦？
还说说今年的宫廷宴会与往年不同？
“母亲不必想太多，异人与我等不一样，他看到的必然是更加长远的东西，何况蓉安是他的弟子，听他的必然没错。”
谢氏闻言点点头：“我和你父亲之前都不希望蓉安太早和宫里那群人打交道，所以异人那会说的实话，我还有些诧异……如今看来，是应在这件事情上。”
今年的宫中宴会，皇后亲自邀请诸位命妇，朝廷一二品大员的妻子和女儿皆可入宫，时间是腊月二十五，小年夜。
“那便去吧。”谢氏想通了，也就放松了一些，转念之间，又想到自己儿子，扭头看着他。
徐弈晟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回避了娘亲的目光，扭头到一边：“娘，没事的话……”
“有。”
谢氏拍拍他的肩：“虽说身份低了些，年纪也小了点……但有也很不错了……要珍惜一点，不要急啊。”
徐弈晟额头青筋微跳，憋住片刻，方才道：“儿子，告辞……”
我终于自己把自己理清楚了……不容易啊。所以距离完结更进一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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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第 1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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