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四年。
大明宫,这座巍峨壮丽的皇宫宫殿,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长安城,不仅是唐朝的政治中心,见证了无数历史风云与皇朝更迭。
高耸入云的宫墙,墙面上雕刻着繁复精细的图案,宫门巍峨,金门玉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威严。两旁列植着参天古木,绿意盎然,增添了几分生机与庄重。
小内监轻步踏入大明宫,凑到高力士耳旁。
“高内监,承恩公世子在京城内四处打探太真过往,意欲在皇家道观行不轨之事。”
高力士听到下面小内监的禀告,往日轻淡无波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惊讶。
“你说什么!?承恩公世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不说皇家道观,还有太真曾经寿王妃的身份。
小内监将有关承恩公世子的情报,送到高力士手中。
原来,陛下早让人暗中监视李瑁的一举一动。
李瑁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甚至京城之中打听李瑁的人,有关李瑁的所有事……,都被人暗中记下,送到李隆基的案前。
“承恩公世子离京多年,此次随母去道观上香,对太真见色起意,在京城四处打探太真身份和过往。承恩公世子在外地强抢民女,荒淫无度的琐事,尽在这份情报之中。”
高力士琢磨着陛下的心意,陛下以往对待后宫妃嫔的态度,惯是宠爱一阵子便抛之脑后,可有可无。但是最近一年来,独宠一位沈美人。看似早忘了太真这号人,可沈美人的那一双杏眼像极了太真。
他也不敢隐瞒,端了一盏茶水,进殿禀报。
殿内雕梁画栋,壁画生辉,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皇家的奢华。
高力士屏住呼吸,悄悄瞧了一眼陛下的神色,试探着笑道,
“陛下,京城之内发生了一件趣事,事关太真。”
李隆基棱角分明的脸庞晦暗不明,劲长分明的指节,随意点了点桌面,声音低沉磁性。
“说来听听。”
面色如常,高力士却敏锐地察觉陛下的声音阴沉沉的,没有一丝笑意。
高力士脖子一僵,赶忙将纨绔的事如实道来。
“陛下,就是如此,可要奴才拿下承恩公世子。”
李隆基想起那日她梨花带雨的哭泣,悲伤又绝望的眼睛,与往日在李瑁身边的欢快幸福,决然不同。他说不出心底是个什么滋味,沉吟道,
“捉贼捉赃。”
高力士心道,陛下没说出口的下一句,不就是捉奸捉双。
陛下是怀疑太真与承恩公世子有私情!
他忖度着语气问道,
“陛下的意思是?”
李隆基不急不缓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既已查清他后日动手,你随朕在道观,将他当场抓获。”
他低沉的嗓音在空气中缓缓流动,如同乌云密布前的宁静,引人深思。
高力士是真有些好奇,承恩公世子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在皇家道观侮辱曾是寿王府的太真吗?
寿王近些年失了陛下宠爱,在朝堂势弱,但也是皇子!一个随父在外多年的宗室纨绔子弟,胆大包天,敢蔑视皇家威严。
太真会做出何等反应?
承恩公世子强逼她行男女情事,太真是会屈服顺从,还是……
当年她突然出现在陛下沐浴的华清池,真的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只是被人带到华清宫?领路宫女为何次日突然暴毙?太真当日是有意勾引陛下?是她自己的意思?是寿王?还是听了有心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高力士又纠结困惑,陛下到底是想再见太真一面,还是要借机惩治承恩公?
高力士还在揣度陛下心思,突然一个激灵,察觉陛下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立刻领命。
“是。奴才吩咐观主那日放松门户。”
这是杨玉环在皇家道观的第五年。
时间过的既快速又缓慢。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不经意间悄然而逝;又像一只蜗牛,慢慢地爬,让人感觉度日如年。每一天的生活都像是循环轮回,平淡无奇。
这样的日子,玉环已经重复了整整一千八百多日。
抬头只能看见那巴掌大的天。
出不去的墙,将道观围成了一个四方的小天地,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隔绝,也阻断了玉环的自由。
玉环每日最期盼的便是清晨透过窗户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太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心底才回涌起一丝温暖和微薄的希望。
她的房间是除观主以外最好的。大概是因为她的身份。这所皇家道观专门幽禁有罪的官家女眷。杨玉环是唯一一个皇家儿媳。
曾经的皇家儿媳。
可惜,今日下雨了。
雨丝飘飘洒洒,淋湿了道观的顶檐,水珠在砖瓦上滑落,如同一幅流动的水墨画,沉寂的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水汽。
玉环站在窗前,身姿曼妙,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背后,宛如瀑布般流畅。她深呼吸,像是得了自由,飞出道观。
半晌后,玉环垂下眼眸,看了看身上穿上的灰扑扑宽大道袍。
她的曾经是所有姑娘艳羡的生活。与夫君李瑁一见钟情!夫君怜惜她父母双亡,自幼寄人篱下。夫君看她的眼神深沉坚定,似星辰般璀璨!他执着坚定,诚挚笃实!求武惠妃向陛下请旨赐婚!奏请天地祖宗,风风光光娶她为妻。两人喜结连理,鸾凤和鸣!
夫君和她发过誓的,“不异想什么海枯石烂,只求与他/她生不离、死不弃、共赴白头。”
只是,夫君与她的缘分太过浅薄。
在她和夫君恩爱非常,在玉环觉得自己终于幸福,也可以继续幸福下去的时候,父皇的旨意到了。
她被高力士带走,幽禁在皇家道观,给窦太后祈福。
想到这,玉环忍不住苦笑。
陛下仁政爱民,大臣们忠君爱国,皇子们孝顺恭敬。来来回回,一茬又一茬的权势争夺,成王败寇。她这个养在深闺,不懂政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无辜女子,却要用一生在这里为窦太后祈福。
说是祈福,实则幽禁!她刚来的前两年,每天都抱有希望,或者也可以说是幻想,也许明天夫君就来接她回家了。
太真!
玉环琢磨这个法号,琢磨了整整五年,一千八百多天。
道教,称黄金为太真!
夫君是卷入什么事关黄金的权势纷争?父皇在敲打夫君?
太真……,真便好,何必太真?
还是,父皇在敲打夫君做的太过,做的太多?
可恨,自己被关进皇家道观,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有。
皇权在上,何以太真!何必太真!何苦太真!
五年了,这座皇家道观没有人活着离开。
这道观里的女子都有自己的故事,身家显赫,有未满十岁,有成婚的,甚至有子孙满堂的。进了道观,都是一样的结局。
玉环心想,难道她一生一世都要待在这四四方方的道观吗?
玉环今日起的比往日迟了些,水缸里的水已经见底,无奈只能自己去东南角的水井打水。她拎着笨重的木桶,正准备放下去,惊恐地发现井里漂浮着一具尸体。
“啊!”
杨玉环吓得连连后退,摔倒在地。她的惨叫声把道观里所有人吸引,观主让他们散开。
突然乌云密布,大雨落下,砸在杨玉环白皙娇嫩的脸上。
杨玉环仿佛回到刚来这儿的第二天,隔壁房间的女子悬梁自尽,明明前一天还说了话,再见便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她惊恐万分,观主却镇定从前,习以为然地叫来两个粗使婆子把尸体运出道观。后来,又有人住了进去。
玉环不知道她的灵魂是否消散在天地之间,之后的一个月,戾气和恐慌充溢在道观之内,充斥在她们每一个人心中。
那时,玉环心想,自由被剥夺,她的生命是她唯一的珍贵。即便再苦,她绝不会轻生!
此刻,玉环动摇,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走上她们的道路。
观主沉着冷静地安排人捞出尸体,如往日一般开启殿门,带领她们叩头上香,开始早课诵经?。
用了早食,观主吩咐,承恩公夫人要来上香。她们开始打扫道观。打扫道观的具体工作包括洒扫庭院、清洁大殿、擦拭神像等。玉环分派的工作还算轻松,擦拭神像。
承恩公世子随母亲来道观烧香,不耐烦地在四周闲逛,看到杨玉环,见色起意。
‘皇家道观之中何时有了这一位标志的美人?
为何从来没见过?
自己随父母不过外放做官五六年?
这美人是道观新来的道姑?还是宗室被罚到此处修心养性的宗室亲眷?
京城脚下,不比外面逍遥自在,可以任着自己的性子和喜好胡来,他还是去打听打听一番,再下手!’
承恩公世子在京城四处打探。
‘哦,原来是李瑁的王妃,杨玉环。如此花容月貌,一身冰肌玉骨,竟埋没在道观之中。可惜!可惜!
皇上亲自下旨送入道观!
罚的这么深,如此重!那李瑁做什么了?受了武惠妃的牵连?还是与李亨争夺太子之位时发生了什么不得人知的事情?’
承恩公转念又一想。
‘过了这么久,那杨玉环怕是出不来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