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里，白薇真的体会到了古代天灾的可怕。尤其是对于那些本就一无所有的百姓，他们有着种种不同的身份，良籍、贱籍、佃户、自耕农……
在现代时，天灾固然也会瞬息夺人生命。但是无论经受多大的挫折，大家都知道还是有希望在的。无论前进的道路有多么困难，他们都知道会有一群人来救自己。
而在这里，他们只能依靠自己。尤其是在这洪水之中，也许无声无息的死亡才是幸运，幸存下来却又无人救援的，在度过漫长而又煎熬的时光后他们等待而来的仍然是死亡。
所以当他们看见白薇他们真的领人来救他们之后，每一个都将白薇奉为神灵。
如今洪水都慢慢褪去，露出了底下被浸泡多日的土地。
白薇和众人都知道，现在到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分田。
在白薇召集燕一宁他们进行分田事宜时，章季同也从京杭大运河到应天府又骑马坐轿日夜兼程一路走到了九江。
“慢点慢点。”他留着长须，手上拿着一个罗盘。只是这轿子晃的太厉害，让他有些看不清罗盘上的字。
他的小厮有些着急地说：“章大人，如果不快点走的话等到天黑了，咱们连路都分不清了。”
“莫急莫急，”章季同捋着他的长髯道，“待我算上一卦。”
小厮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他们家大人最喜这些五行八卦、罗盘占卜，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算上一卦。每次不费个半天功夫是结束不了的。
但是这种事，连大人的女婿都劝不动，那个小厮也没有办法，只能耐心的等着。
他们一行人都在忧虑，虽然大人这不是外放做官，但是哪有京城官当的安稳舒适。
突然小厮听到轿子里的章季同大喊，并连连说道：“凡是皆吉，凡事皆吉！”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都知道这位大人别的不说，但是占卜的功力绝对是朝廷官员中数一数二的。
这下他们也放下了心，小思说道：“大人，今晚是决计走不到城里了。不然大人还是去前方的驿站处住一晚吧。”
江南的驿站大多富庶，条件也是极好。但是江西的驿站无论是哪个方面都差了很多。不过既然这是在行路，大家也没有办法多做挑拣。
章季同在轿子中说了个好。几人摇摇晃晃地抬着轿子向驿站处前进。
驿站很少接待章季同这样的大官儿，赶忙收拾了几间干净的房间，邀他们入住。只是到了吃饭时，驿卒过来赔罪道：“如今江西大灾，粮食稀缺，只有这些东西了。请大人海涵。”
章季同面色严肃地看着这端上来的饭——只是一碗糙米和几碟看起来大同小异的黄豆。
他拜拜手说道，“出门在外，不必如此。”
这里的灾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驿站是承担来往官员途中食宿并且换马的地方，如今这里都开始缺粮，那么普通百姓恐怕都饿殍遍野了。
用完了饭，章季同起身对身旁的小司说道：“明日快些吧。”
小厮们也都感受到了大人的认真和口吻的严肃，知道大人这次是真急了。
于是大家齐声应承道：“是，大人。”
好不容易到了饶州，饶州府的知府早已在城门口久候。
“钦差大人！”刘知府热情的迎上前，生怕自己慢了一步给这位京里来的钦差大人，带来不好的印象。
据说这位经理来的章季同章大人最喜风水占卜，他还特意找了一些道士陪他前来迎接。
章季同却没有给那些道士半分眼色。只是对刘知府说道：“刘大人，这江西的情况你可要给我好好说道说道啊。”
“一定一定，”刘知府拱手道，“大人舟车劳顿，何不请在下先为您接风洗尘。”
章季同点点头，从京城到江西，这一路走来他确实疲惫。
刘知府为了这次宴请准备许久，只是他不知道这位新上任的钦差大人章季同作风如何。官员作风俱是清廉，但是清廉到何种地步也是可以探究的。
他先试探性的让厨子上了俩清淡小菜，看到章季同没有半分反应，便示意厨子开始上鸡鸭鱼肉。
章季同在京城比这里吃的要好的多，但是他也不多挑拣，毕竟在这饭桌上的主要事情也不是为了吃饭。
他单刀直入地说道：“听说江西的情况很不好？”
刘知府放下酒杯，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是天灾，非人力所能及啊。”
他瞟了一眼章季同继续说道：“但我这知府确实也有很多有心无力的地方。”
章季同虽没有做过地方官，但是也知道刘知府所言非虚。
他敬了刘知府一杯酒。刘知府小心翼翼地喝了酒，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大人，朝廷这次赈灾带了多少粮？”
“……”章季同就知道要被问这些问题，他说道，“约有十万石。”
“十万？！”刘知府差点跳起来，他很想脱口而出骂道。
十万石顶个屁用！
章季同也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但还是阴着脸道：“官员要懂得体会朝廷艰辛。”
“也是。”刘知府冷静了下来，“只是……”
其实饿死了多少百姓他并不在乎，但是如果赈灾处理地不好，按照如今陛下这作风。
他的亲娘嘞，影响仕途啊！
“阿欠！”
王无风急忙上前问道：“陛下您生病了？！”
“没有！小事儿！”白薇想了想，“也许是有人想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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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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