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时节,人坐着不动都会出一身汗,天气闷热难耐,正午刚过,贵人们都在休息,若大的皇宫中也显得十分安静。
永宁宫中,丽妃慵懒的靠坐在贵妃榻上,边上就摆着一个若大的冰盆,正一边摇扇子一边透过纱帘看着外面的宫女太监们几乎无声的顶着烈日捕蝉。
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名宫女身上,半晌,眉头都没展开。
一旁的心腹女官道:“娘娘,不用担心,顶多再让她跟着捕蝉几日,保准她晒的和以前一样黑。”
闻言,丽妃只冷哼一声。
心腹女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中也不禁暗骂倒霉。
两个多月前,宫中新进了一批宫女,按理说各宫宫女数额都有定例,然而梅妃和瑾妃都向陛下又额外讨了两个,丽妃哪能落于人后,也成功让陛下松口,讨了两个来。
人是她去挑的,特意挑的看着内向不爱说话长得又一般的,她看着的这个韩琳嫣当时看着皮肤晒的黑黄黑黄的,人勤快也不爱说话惹事,老实本分,便挑了回来。
没想到两个多月过去,这宫中也确实养人,等再注意到和这个人的时候,原本干枯发黄的头发越来越黑亮,皮肤变得雪白细腻,才发现此女容貌俏丽,虽和各有千秋的后宫娘娘们相比只是中人之姿,却莫名惹眼,招了丽妃的不快。
但自己要的人,又没办法赶走,宫中对处罚宫女又管理严格,不能随意打骂,只好安排她避开陛下会来的时间,并趁着太阳毒去外面多晒晒,尽快晒黑到之前那样。
不然,万一被陛下看上了,丽妃能扒了自己一层皮。
但其实,女官想,也许只是女孩子长开了而已,不是黄毛丫头了。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这大中午的,陛下竟然没让人通传便带人过来了。
韩琳嫣站在梯子下面,正接过踩着梯子捕蝉的小太监递过来的蝉装进布袋里,莫名感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又很快消失,来不及多想,就听见一阵扑通扑通跪下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甜甜的:“陛下~您怎么来了?”
韩琳嫣连同周围一块捕蝉热的大汗淋漓的太监宫女们反应过来,连忙跟着扑通扑通下跪。
烈日炎炎,手掌下的地面很烫,但韩琳嫣不敢动,任由豆大的汗水一颗一颗落在石板上。
“朕想喝你做的酸梅汤了。”一道冷淡又醇厚好听到男声响起,之后两人就被簇拥着进了里面,听不到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但还是跪着不敢起来。
韩琳嫣感觉自己后背都快被晒的着火了,但她不敢动。
入宫之前,宁哥千叮咛万嘱咐,宫中险恶,不是他们一般老百姓能想象的。让她不要调皮,要谨言慎行,察言观色,多看多学少说,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人或碍着人家眼了,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
想到宁哥头疼的模样和不放心的眼神,韩琳嫣心里泛起阵阵甜蜜。
但是一想到宫中规定宫女二十七岁才能出宫,她还要在这里待九年,又有些感觉对不起宁哥。
她顶着烈日心里一会儿甜蜜,一会儿又有些心酸难过,不知不觉跪了两刻钟,里面终于有动静,用完酸梅汤的陛下带着众人从房门里出来,丽妃抱着他的胳膊依依不舍的撒娇送别。
韩琳嫣回过神,心理不禁佩服丽妃。
当今天子是个什么人啊,还敢这样情意绵绵?
好吧,这位是个不折不扣的圣君,但也是位薄情寡性刻薄寡恩的帝王,十二岁登基,之后二十年间废了两位皇后,杀了很多妃子,连儿子都杀了好几个。
杀妻灭子,这在普通老百姓眼里真是难以想象。
因此,在百姓那里真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
她小时候淘气外公就经常拿当今陛下吓唬她,算是听着这位的故事长大的。
因此,进宫前她去寺里虔诚祈祷,让她不要碰到这位。
但在这位的治下,世道越来越好却也是真的。
她不由想起外公叼着烟袋摇头晃脑的一边锯木头一边感慨现在的天下多么太平的样子,开心的同时,又有些担忧和思念。
也不知道外公的病好了没,她代替族长家亲戚女儿的名额进来做宫女换的银子,应该足够治好外公了吧?
脚步声走近,她收回思绪,好像阎王在面前路过般,一动不敢动,屏气凝神,想象自己是棵大树。
很快,脚步走远,她松了口气。
按照女官的吩咐继续捕蝉。
然而,这口气没松多久,忙了一天晒的快晕了的韩琳嫣刚要跟众人去吃晚饭,就被一名内侍截住带出了永宁宫。
韩琳嫣饿着肚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跟着内侍走,谨记宁哥的教诲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压抑住忐忑不安走了良久。
虽然进宫两个多月了,但她没出过永宁宫,自然也不知道内侍要带自己去哪里。她始终低着头,只用余光打量周围,发现来到一处巍峨雄伟的宫殿群,周围守卫森严。侍卫都是全副武装,巨大的压迫感让她的腰又弯了弯,不敢用余光偷看了。终于,走上高高的台阶,在一座大殿前停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此处却灯火辉煌,绚丽迷人。
虽然很想看看这座看起来就很宏伟的建筑,但她还是忍住了,沉默的立在原地,等候差遣。
感觉有人在上下打量着她,她忍不住稍微用余光扫了扫,心里一紧。
眼前这衣服好像是太监总管的,今日在丽妃那里见过这个衣摆。
就在她思考太监总管有什么事找她的时候,太监总管说话了:“带进去吧,好好伺候着沐浴更衣。”
一旁的太监宫女们应是。
韩琳嫣:“……”
她实在忍不住,稍稍抬头看向面前的中年男子:“敢问公公,这是……”
总管笑了,对她道:“恭喜嫣儿姑娘,陛下召你侍寝。”
晴天霹雳。
韩琳嫣如遭雷击,脸瞬间白了,“什……”
但想到宁哥叮嘱,她立刻闭上了嘴,紧紧咬住嘴唇,不知该如何是好。
总管拂尘轻轻一甩,从韩琳嫣眼前甩过,唤回了她的神智:“嫣儿姑娘一定是太高兴了,好好伺候陛下。去吧。”
韩琳嫣几乎是被人架着开门进了浴池。
她几乎不知如何是好,迷茫,害怕,被一群太监宫女手脚麻利的脱了衣服一阵刷洗后泡进盛满花瓣的浴桶中,整个过程她都狼狈极了。
她想反抗,但不敢。
她想求救,但不知道求谁。
她急的想哭,但知道没用,还很可能带来不好的结果。
就这样,在惊恐忐忑迷茫不安中,她被披上了一层纱衣——只有一层纱衣——送进了帝王寝殿。
殿门在身后关上的刹那,韩琳嫣很想转身撞开房门冲出去,但她不敢。
她只是紧紧的攥着纱衣遮掩着,几乎是瑟缩着立在门边,惊慌失措。
周围十分安静,她强迫自己冷静一点,才感觉寝殿里除了她好像没有别人。
偷偷抬眼扫了一圈,果然。
然而刚要松一口气,一阵脚步声响起,另外一道门打开。
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匆匆一扫,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另一道门外走了进来,头发还带着水汽。
她像是看到什么吃人的凶兽一般连忙低下头,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后背贴在了门上。
萧纪珩披散头发,刚从浴室走出来,走到榻边落座,倒了杯酒拿在手里抿了一口。
韩琳嫣更用力的低下头,有些瑟瑟发抖,但再低头,那人的存在感也强到可怕。
余光中,是那人赤着的脚,和雪白的寝衣下摆。
“抬起头来。”
韩琳嫣下意识的咬紧下唇,良久,才慢慢抬头。
顺着雪白的寝衣下摆往上,是被腰带随意勒着但仍显劲瘦的腰,衣襟敞开,露出的结实的腹肌和胸肌……
她像被烫到一般猛的低下头,脸瞬间红的滴血。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她急的感觉快忍不住哭了。
萧纪珩慵懒的靠在榻上,手里把玩着白玉杯,衣衫松松垮垮的,上下打量着只穿着薄纱瑟瑟发抖的韩琳嫣。
在暖黄色暧昧的灯光下,玲珑曲线毕露。
和时下流行的女子以纤细为美,弱质纤纤不同,散发着令人垂涎的,诱人的勃勃生机。
喉结上下滚动,他随意招了招手,声音暗哑: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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