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输赢

鼓声震天,号子铿锵,喝彩声声,百舸争流。

整个赛道长三里,刚过十分之一就明显能看出差距:挂着萧字小旗的赤色龙舟遥遥领先,身后十余只龙舟你追我赶,彼此相距不过半只舟的距离,位置变化得极快。剩下的基本被甩在了后头,获胜无望。

云知月所在的龙舟落后萧璋的队伍一舟的距离,擂鼓图勒与挥桨六人保持着整齐划一地节奏,连呼吸频率都趋于一致,紧紧咬在后头。

烈日当空,龙舟破水,浪花四溅,汗流浃背,一时难以分辨打湿脸颊和衣裤的到底是河水还是汗水,云知月也无暇多想,只听着图勒的鼓声和队友的号子,埋头挥桨。

湿热的风与岸边的欢呼喝彩呼啸而过,耳畔一阵嗡鸣,心却别无旁骛。

赛程过半时,云知月所在的龙舟终于追上萧字小旗三分之一船身,打头的赞回从盯着对方船尾变成盯着船头,打定主意超过他。

“图勒!”

赞回大喊一声,释放加速的信号,鼓点瞬间变得更加密集,众人挥桨的速度随之加快,前一朵浪花还来不及绽放就被搅散。

眼看众人气势高涨,渐入佳境,怎料龙舟尾侧突然遭到撞击,舟身忽然一荡,船头偏了方向。

“别乱!”身后传来翻船落水的声音,位于船尾的云知月却没空回头看,高呼一声提醒众人,再次喊起号子挥桨。

船头的赞回和百漠班酷偏动船桨调整方向,慢慢将船头正了回来。这么一遭,方才追上的三分之一个船身又落了下来。

于是再次穷追猛赶。

距终点约莫还有五分之一的距离,赞回咬牙再次喊了一声“图勒”。

按照约定,第二次喊便是冲刺的信号。赞回决定提前冲刺,云知月等人惊讶之余却十分配合,立刻随鼓点变了号子,倾尽全力将胳膊挥出残影。

距离终点不足五十丈之时,赞回等人再次追上领头的萧璋一队,只落后半船距离。

眼见胜利在望,赞回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芒,咬牙更加卖力地挥桨。然而好胜心驱使下的微妙改变,让龙舟的走向发生了变化——两队本就处于相邻赛道,随着赞回调整力道,船头渐渐朝萧璋所在的龙舟靠近。

“赞回!”

百漠班酷高声呵斥,赞回猛然回神,连忙调整方向。萧璋那队也发现两舟的距离过近,猛往另一侧偏去。

然而两船船头往外转,船尾却发生了事故——中后段的茴兰王子来不及避让,船桨与萧璋那队船尾的水手相撞,震得手臂一麻,差点失手脱桨。

节奏一乱,茴兰王子停滞的船桨又妨碍了身后的楚逸挥桨,这下不仅船头偏了方向,船尾也提不起速度,一下子全乱了套。

赞回察觉不对往后看了一眼,却没有多余的功夫指责,立刻重新喊起号子。

茴兰王子和楚逸面上火辣辣的,连忙跟着找回节奏。

萧璋那头也没好到哪去,好不容易修整回来,立刻奋起直追。

两船齐头并进,你追我赶,朝十余丈之外的终点冲刺。

九丈——

七丈——

五丈——

三丈!!!

眼见只有一步之遥,岸边却传来一阵惊呼,赞回意外抬头,只见最东边绘成青色的龙舟一马当先,破开拦在终点的红绸,拔得头筹!

而他慢了一步,与萧璋一前一后争了个二三名。

欢呼声响彻两岸,赞回却如坠冰窖,愣在当场。

云知月也呆住,握着船桨的手下意识收紧。他一开始不打算帮赞回赢,是因为清楚他们一盘散沙,没有胜算,但辛苦训练了这么久,呕心沥血,真正到了比赛中,没有哪个是不想赢的。

更何况他们已经克服了两次变故,绝境逢生,眼见胜利在望,谁知却叫旁人捷足先登——实在是意难平!

自信满满的萧璋也没料到自己竟会与第一失之交臂,转头愤恨地瞪向赞回,将船桨一扔,两腿一蹬朝他扑了过去——

两艘狭窄的龙舟猛地一荡,在一片惊呼声中同时侧翻。

云知月跟着落水,慌忙游出水面,只见萧璋拽着赞回的衣领在水中扭打,浮浮沉沉,却苦了因为不会水而与赞回绑在一块的穆赖王子戈齐,扑腾两下便被拉扯得沉了下去。

云知月赶忙潜入水中找人,揽着戈齐的腰将人往上捞。

戈齐却惊慌失措地紧紧扒住他,另一边又被赞回那头拉扯着继续往下沉。

云知月揽着对方本就有些吃力,在水中一时半会儿又解不开他腰上的绳子,撒手不管又不行,反倒也被拖着往水中去。

萧璋的队友也落了水,回过神纷纷上前拉架,却越帮越忙,在水中嘈嘈杂杂乱作一团。

抵达终点的其他龙舟也纷纷靠拢过来,捞人的捞人,拉架的拉架。

百漠班酷与茴兰王子绑在一块,船一翻就拽着对方游到一旁,眼见云知月潜下去救人不见踪影,连忙唤楚逸:“楚逸!快!知月下去救戈齐了!”

楚逸闻言愣了一瞬,恶毒的念头短暂闪过脑海,但还是憋了口气扎入水中救人。

图勒听见也想往下沉,被百漠班酷一把拽住:“你别添乱。”

说着将他和茴兰推上旁边划过来的龙舟,解开与后者绑着的绳子,沉下水救人。

这番变故让两岸围观百姓一片哗然。

看台上傅崇光腾地站起身,沉眸拧眉紧紧盯着水面,距离太远压根看不清晰,叫他一颗心高高悬起,脸色冷如寒霜。

反面教材切勿模仿!切勿模仿!切勿模仿!

萧璋这样是要被打断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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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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