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阁偏离闹市，在碧水湖畔，一共九层，是前朝所建，原本是杀手组织的据点，后来被绞杀，成了一栋空楼。
季长风扛着小皇帝几个起落，便到了星辰阁第九层，第九层不是寻常的楼层，没有房屋，造型像是一个凉亭，站在边缘栏杆处，便可窥见天光与满天星辰。
夜风微凉，卷起长发，季长风将小皇帝的戴着的幕离取下，又伸手去摘下亲手给他戴上的面具，楚离殇身子往后一仰，错开了，自己动手摘了下来。
季长风一错不错的看着他，楚离殇有些发毛，暴躁道：“你又想做什么！”
像极了炸毛的猫。
明明那张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楚离殇似乎察觉到那人在笑，重重的甩了一下袖子，错开季长风，往栏杆处走去。
衣衫微漾，墨发飘摇，月色如练，映在那人妖孽的脸庞上，少了几分妖娆，多了几分清冷，如天上谪仙，圣洁而又不可攀。
季长风呼吸一凛，快步走到欲要乘风归去，羽化登仙的人儿身边，像之前做过的那样，扣住了仙人的手指，用力过猛，楚离殇眉头微颦，望着又扣在一起的手指，翻了个华丽的白眼，谪仙气息一扫而光。
没有再甩开，左右也是甩不开，倒不如省些力气。
转过头，去看那夜空中的满天繁星，闪闪烁烁，像是散落一地的碎玉。
季长风也望着向那夜幕中的碎玉。
时间似乎静止，连夜风也变得细微。
“跟皇宫里看到的截然不同。”楚离殇轻声道。皇宫的天空也是被分割成了一块一块的，不论怎么看都感觉一股压抑感，再美的星空也似乎染着血腥气，与在这星辰阁看到的，截然不同，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下来。
“北方的大漠孤烟，长天落日，雪山草原，南方的小桥流水，青砖黛瓦，东面的碧海沧浪，西边的连绵山脉，这些风光，今后我们都会见到。”季长风望着他，也同样轻声道。
“呵。”楚离殇不置可否，但是明显不信。
身为帝王，哪有什么时刻去光顾这些山川湖色，就算是今后退位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岁数。多少帝王身不由己，他的父皇，皇祖父，哪一个也没能做到。
与旁人而言多么简单的一件事，对他们而言却是奢望。
“会有这么一天的。”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小皇帝做不到，他胸怀壮志，一心振兴大楚，谋求真正的太平盛世，是个真正为民着想的好皇帝，她看得出来。
季长风继续道：“你将会是大楚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帝王，前无古人。”
声线清冷，没有起伏，带着似乎预言的笃定。
楚离殇先是一愣，然后简直要笑岔气了，他是头一次知道季长风这人这么好笑，魅惑的桃花眼闪着光亮，竟是笑出了生理眼泪。
“我认真的。”季长风见他不信，扳着他的肩膀，对着他的眼睛严肃道。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哈哈哈哈哈。”楚离殇敷衍的点点头，笑的根本停不下来。
系统也笑出猪叫声，看热闹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闭嘴。”对脑海里笑的打滚的系统厉声道，系统笑声戛然而止，但是身子一颤一颤的。
季长风无奈地看着小皇帝，眼里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系统差点没腻歪死。
它是真的没有想到冰冷不近人情的季长风，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神会那么的柔和，像是浑身竖立起来的尖刺都变成了软绵绵的绒毛。
被她那样的眼神一直望着，楚离殇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有些尴尬的转过身去看星辰，怎么看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季长风却上前一步，没有扣住他的那只手，揽过他的后脑，压低，印了上去。
眼眸睁大，瞳孔微缩，一瞬间身子僵硬成石头，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被什么刻意抹去了他的感官，什么都感受不到，只感受到唇边的柔软，带着季长风特有的丝丝清冷。
季长风松开扣着他的那只手，揽过他僵硬的腰肢，紧紧的贴在身上，感受着嘴上的柔软，轻咬慢碾，想到之前在闹市遇到的那个拦路的连雪，不禁在他嘴角加重了力道。
“嘶。”疼感袭来，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楚离殇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季长风，又猛地退后两步，跟她拉开了距离。
“季长风！”脑子一片混乱，唇上还残留着细细碎碎的麻感，狠狠的用袖子擦了擦，楚离殇咬牙嘶吼道，碎玉落地般好听的声音夹杂着浓烈的怒火。
季长风毫无防备，被推的一个踉跄，站稳了身形，见小皇帝发怒了，才惊觉自己做了是那么出格的事情。
其实也不能算是出格，不过就是亲了下，小皇帝难以接受的是亲他的人是个男人的事实。
小皇帝长相妖孽，天生一副风流样貌，如今唇瓣上还粘着点点血迹，桃花眼发红，更是显得妩媚妖娆，但是长相是长相，性格是性格，她在洗尘宴那晚跟他接触，便知道这小皇帝实则是个极其保守之人。
被一个“男人”啃了一口，想必现在很反感，说不定还会厌恶她。
季长风上前一步，想要跟他解释一下自己的身份，谁知那人却又后退两步，慌张防备道：“你还想干什么？！”
“我其实是……”女儿身。
“是什么？不是故意的？”楚离殇面露嘲讽，一字一句道，“季长风，你别忘了，朕是君，你是臣！”
“洗尘宴那回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胆敢亵渎圣颜，当真以为朕不敢治你死罪？！”
他是真的生气了。
连君臣这套说辞都拿了出来，警告她，她是臣，他为尊，所以她不配是么？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是天子，自然可以治臣死罪。”季长风望着他，声音依旧柔和，突然问道：“陛下，当真如此厌恶吗？”
“季长风！”楚离殇胸口起伏，白皙如玉的脸庞不知是气的还是羞愤的，染上了红晕，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沉声道：“此事，今后休要再提。”
休要再提？就这么感到耻辱！他以为她是那么好脾气的人吗，她的耐心向来也不是很好，只是对他除外罢了。
“好啊，今后都不再提。”季长风声音冷漠，“这样你满意吗？我的，陛下。”
【别吵啊，主人你说句软话，哄一哄小皇帝就可，他就是个嘴硬心软的。】系统慌了，好端端的怎么说吵就吵起来了。
【有话好好说嘛！】
“安静会儿，我心情不好。”季长风不满道。
【小皇帝走了，你怎么不追上去？快去追啊！】系统催促道。
楚离殇已经自己一人下了星辰阁，他功夫没有季长风深厚，走的是楼梯，以季长风的身手追上是轻而易举，但她没有动。
“不必，这周围都有影卫，他很安全。”小皇帝思虑周全，这点事情上用不到她操心。
【真的不去哄哄吗？】
季长风双手撑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灯火，道：“让他先缓缓，等过几天他冷静下来了，我再去见他。”小皇帝现在状态不好，情绪激动，今晚的事情，大概是触及到他的雷区了。
她也没有想到，小皇帝这么抵触，也许不是抵触，而是跟他的一直以来坚持的正统观念发生了碰撞，而她今后，还会一点一点的摧毁他所坚守的那些。
毕竟，食髓知味。
“他说休要再提，我难道就不提了吗？”季长风有些想笑，小皇帝还是不了解她，“有些事情，不用说也可以做。”
也有些事情，不是单方面拒绝就可以的，这关系要不要断，怎么断，掌握权在她手里。
“他现在的好感值是多少？”季长风突然问道。
【正30。】系统看了一下数据道。
季长风讶然道：“上升了？”
之前还指着她怒斥，现在好感值已经不是负数，这可就耐人寻味了。
【如果没有吵架这一出的话，可以更高。】系统看着那呈现缓慢上升趋势的好感值变动曲线道。
这几天由于季长风的表现，小皇帝对她的好感值一直在爬升，然而就在刚刚戛然而止。
“现在积分多少了？”之前因为小皇帝对她好感值跌破负六十，导致积分清零，现在好感值上升了，应该有积分才对。
【30，000积分哦，主人要买东西吗？系统商城里出现了不少新产品哦。】系统推销员上身。
三万积分，也就是说，一点好感值就相当于一千积分，系统这兑换比率果然也是看人的，越是位高权重影响力大的人，好感值越是值钱，兑换的积分越多。
她爹的好感值比率是一比一百，她娘也是，小皇帝却是一比一千。
但是这些积分还是不够，需要再积攒，她想兑换的那个东西太贵，目前还远远不够。
“先存着吧。”现在没什么想要的兑换的。
街市上的灯一盏一盏的灭掉，夜风袭来，吹散了那高楼之上的身影的墨发，随风肆意，遮不住一脸寒凉。
季长风寒着脸，面容阴沉：想给我分手？你以为，这关系是你想断就能断的吗！
楚离殇：呵。
系统：别吵别吵，有话好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
系统：【小天使们，记得收藏哦，统子给你们打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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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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