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同夜,应兰阁,灯火摇晃。

“今日之事,官家不怪臣妾吗?”顾听棠双目绯红,她声音带着哭腔,大着胆子抱住赵淮宴,纤长手指扣在他的腰后。

赵淮宴眉心拧起,声音却温柔,手上还不紧不慢地拍着她的后背,“哦?你犯错了么?”

顾听棠心里一喜,口上委屈道:“臣妾自然没犯错,不过景寿郡君行事不正,臣妾指出了她的不对,皇后娘娘便罚了臣妾……”

赵淮宴手指一顿,半空的手掌又收回:“皇后做事有她的道理,不许妄言。至于景寿郡君,她品阶在你之下,又是宫中内人出身,一时身份转变,朕也怕她骄矜。你背着皇后指正一二,倒也没什么。”

赵淮宴喜欢轻碧的安静,但也对她的过分平静不满。

皇后忽视他,自然可以;可其他人怎敢无视他这个皇帝?

“臣妾明白了。”顾听棠扬起笑意,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可是官家,您既然觉得臣妾没错,为何要罚我三月月俸呢?”赵淮宴轻笑,“不过是做给众人看的,你当真了?”

顾听棠心跳登时快了起来,她默默抱紧了赵淮宴:“臣妾才没有当真。臣妾就知道,您心里是有我的。”她的声音愈发小,但也尽数进了赵淮宴的耳朵。

心里有他确实很好,不过这人委实蠢了些。给钩子就上,没一点脑子。闲时逗一逗很不错。

赵淮宴虚拥着她上了床榻,不紧不慢地想。

“今日事多,朕也累了。如今来不过是想陪陪你,睡吧。”瞧见顾听棠隐隐期待的眼神,他笑着碰了碰她的长发。

顾听棠倏地红了脸。她心跳如鼓,目似星辉,虽然羞臊,心里却愈发高兴,笑着窝进他的怀里,“官家待臣妾真好。”

赵淮宴嘴角扯起一个莫名弧度,不置可否。

…………

高妙淑在坤宁殿住两日便出宫,当夜,赵淮宴便去了贺蕴珠那儿。

“你今晚怎么来了?”贺蕴珠沐浴完毕,一回到内殿就看到同样沐浴完的赵淮宴,眉尖蹙起。赵淮宴笑着朝她走过来,“许久不见珠珠了。”

贺蕴珠忍着恶心坐回妆台前:“见谁不是见?非要来见我?”赵淮宴听了也不气,主动为她梳发:“听从溪说,从湘她们包揽了你手中所有的事?”

“从湘是尚宫,掌引导中宫之事,我的事自然就是她的事。”贺蕴珠语气里多了不耐烦。赵淮宴停了停,又道:“珠珠,你是皇后,是国母,怎能事事假手于人?”

贺蕴珠嗤笑:“对啊,我是皇后、是国母,唯独不是你的管家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禁中是寻常村落,没个管家理事的官儿。从湘她们本就负责这些,我出什么面。”

赵淮宴被她怼得心头一梗,却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只好闭上嘴。

贺蕴珠不想再理会他,把头发从他手心抽出来,自顾自地上床睡觉。

“我累了,官家也好好休息,明日还有早朝。”

赵淮宴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在等待中秋宴的这大半个月,贺蕴珠一直在看热闹。

她也不知道赵淮宴给顾听棠下了什么**药,这几日的顾听棠格外活跃。又是背地里嘲讽景寿郡君出身寒微,又是半夜身子不爽利,把赵淮宴从仁华郡君床上挖去了应兰阁。

太后听了就皱眉抿唇,背着小长公主叮嘱贺蕴珠好好管教。贺蕴珠嘴上应了,私下里依旧是一股脑丢给座下女官,自己当甩手掌柜。

从简给两位苦主送了稀奇礼品,也多宽慰了她们几句。景寿郡君一贯好脾气,只是道“谢过娘娘,大不了以后臣妾多避开顾美人一些”;仁华郡君眉宇之间似有不甘,但也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劳娘娘费神了。”

贺蕴珠本就不喜欢顾听棠这位死对头,如今她越来越会惹事,心里更加厌烦。这一日,她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抱着圆圆去了福宁殿,打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张允成的差事完全办好,亦挑了这一日回福宁殿述职。谁承想他一回来就碰上了贺蕴珠。张允成内心叹气,面色如常地躬身道:“臣见过娘娘。”

贺蕴珠轻嗯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进入福宁殿,张行安抿唇站在一旁,连象征性的阻拦都没有。

张允成似笑非笑地看徒弟:“忘了规矩?”张行安半讨好半亲昵地笑了,同样低声回道:“师父又不是不知道官家,他高兴还来不及。”

“也是。”张允成拍拍他的肩膀,“这两个月苦了你。日后我一半时候都在宫外,没法儿日日在你身边,做事小心一些,官家有意要培养你。”

“行安明白,师父放心。”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看向内殿,福宁殿夏日限定的竹帘一提一闪,便遮住了内里所有人物。

“张行安,你的差事……”听到步摇轻晃发出的珠玉声响,赵淮宴抬眼皱眉,满面不耐。看到来人时,他不由得一愣:“珠珠?”

三分诧异过后便是窃喜,赵淮宴咳了咳,转瞬就变了脸,主动放下朱笔向她走来:“今日你怎么得空来了?”

“我若再不来,你的心头爱还不知要祸害后宫中的多少娘子。”贺蕴珠带了冷笑的意味,把圆圆放到软榻上。圆圆对赵淮宴也算熟悉,顺势跳下软榻去扒拉他的玄色云头履。

赵淮宴闻言笑容一滞,旋即恢复正常:“不过是个四品美人,怎么能称得上心头爱?朕心里谁最重要你还不清楚么?”他弯腰把圆圆抱起来,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它的肉垫,以示警告。

贺蕴珠给了从简一个眼神,从简便带着殿中人悉数退下。直到室内只剩两人时,贺蕴珠才蹙眉开口:“大娘娘很重视后宫和谐,官家应该比我清楚。如今顾听棠找事,官家就不能劝劝她、让她安生下来么?”

“……她是顾尚书幼女,想来也是被惯坏了,日后朕会多告诫她几句的。”赵淮宴坐在贺蕴珠身旁,撑着圆圆的身子,刻意用它的前爪去碰她鬓边牡丹,“珠珠不生气了好不好?圆圆,你逗逗你孃孃。”

贺蕴珠嫌弃地拍去他的手,把圆圆抱进自己怀里,刚打算起身离开,便听见了新动静——“呦,这不是仁华郡君身边的枕月么?”

贺蕴珠觉得耳熟,可偏偏一时想不起是谁,她看了眼赵淮宴,示意让他推开支摘窗。她食指拇指微微一抿,意思是开条小缝。

赵淮宴觉得好笑,却依旧安静照做。

贺蕴珠扶着他的肩膀借力,好让自己坐的更近更稳,一待平衡,就马上松了手。她好奇地探目,看到了一青一粉两名内人。

粉衣内人便是率先挑衅的人,而青衣内人也不甘示弱,声音柔顺字里行间却有锋芒:“胭脂姐姐,这里是福宁殿,官家帝王之居,您还是小声些为好。不然旁人听见了,还以为顾美人身边尽是不懂礼数、不明尊卑之人呢。”

贺蕴珠嘴角一勾,听得更加入神。

胭脂马上瞪了眼,环视四周又压低声音,靠近枕月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污蔑我?”

枕月轻笑:“污蔑?奴可不懂污蔑,奴只知道说实话。有其主必有其仆,胭脂姐姐可要当心些。”

“你是说顾美人不好么?”胭脂柳眉倒竖,气急之下直接攥住身边人纤细的胳膊,“信不信我回禀了官家,让官家治你和你家郡君一个不敬之罪?!”

“奴什么都没说,何来不敬?”枕月毫不畏惧,“后宫到底是由皇后娘娘管辖,这规矩亦是官家定下的。姐姐一口一个官家如何,是想挑拨帝后关系么?”

胭脂听她又给自己扣大帽子,心里愈发气愤,胸口起伏几瞬,可一想到自己所处地界,还是按下了所有不满,只是重重甩开枕月的胳膊。

谁知枕月却面色一变,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旋即被推倒在地。胭脂一愣,口齿都结巴不清起来:“你、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没有推你!”

见状,贺蕴珠噗嗤笑出了声,凤眸中闪出讽刺的光芒——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赵淮宴见她唇角笑意绽开,只觉得那处的胭脂愈发红润。

“从简。”贺蕴珠微微扬了扬声音,“你看着解决吧。”

骤然听见皇后的声音,两名内人脸色俱是一变,枕月突然觉得地板发烫,但下一秒她便被凤仪女官亲自扶起,声音不免抖了一抖:“薛姐姐……”

从简莞尔:“姑娘请起。”她眼中带笑,却看不出她究竟在笑什么。

胭脂枕月二人俱是陷入沉默。

贺蕴珠看够了戏笑意未收,就朝赵淮宴轻抬下巴,让他关上窗子。但也只是一瞬间,下巴便被对面人轻轻捏住,一个吻铺天盖地地压下来。

贺蕴珠下意识肩膀微耸,想要后退,却被赵淮宴不容拒绝地按住。宽大的手掌由肩膀游走至脊背,而后上移,不容拒绝地握住她的后颈。

鼻尖气息紊乱,贺蕴珠觉得上唇好似被他轻咬了一下。她刚想生气推开,那处又被温柔地碰了一碰。她的心跳逐渐加快。

圆圆喵叫几声,主动跳出两人怀中,跑出了福宁殿。

一吻结束,赵淮宴不假思索地起身,顺道拦腰抱起贺蕴珠,扬声吩咐殿外人:“把那两个内人带走。无诏,不得进入福宁殿。”

…………

“不行,官家,疼……”贺蕴珠舒服够了便想摆脱身上人,她强行掐了自己一把,逼出几滴眼泪。赵淮宴身形一顿,眼里多了慌张,微微直起身子摸上她的脸:“先别哭,哪儿疼?”

贺蕴珠没想到他居然问出了这个问题,神色一愣,反应过来后说话都有些不利落,“就、就是那儿啊……”

见状,赵淮宴凤眼微眯,“珠珠,你又是装的吧?”贺蕴珠被戳中心思也不慌张,她这时候回了神,镇定地望着他:“没装啊。”

赵淮宴不信她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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